卻又聽得琉璃月哀哀的道:“鳳小姐,我知曉您不歡喜我,女人多不會歡喜自己的情敵,可您已然贏了我啊!我雖傾慕尊上多年,尊上卻滿心滿眼的只有您,我好心送來這頭面給您,乃是真心實意的要祝福您與尊上的,可您怎能如此糟蹋我這……”
說到這裡,她似是難過的說不下去了,竟是“嗚嗚咽咽”的哭了起來,淚水與湖水一併在她的臉上流淌,那被冰冷的湖水凍的發顫的身體,那苦痛嘶啞的哭聲,那等狼狽又無助的模樣,當真是可憐極了……
墨非離微微皺起了眉頭,望向鳳凰九歌,眼裡有了疑問,語氣沉冷:“這事情,可是真的?”
“你覺得呢?”鳳九歌眸眼清冷的回望着他,如是反問。
墨非離道:“我親眼瞧見錦盒從你的手裡飛出去,隨後……”
“隨後如何?若非我乃是背對着這人工湖而坐,是否隨後就該是我推她下湖了?”鳳九歌面色冷淡:“墨非離,你走出來,冷冰冰的瞪了我一眼,飛身下去將這病弱的美人抱上來,這會兒又與她站在一起,咬明瞭你親眼所見……你已然在心裡認爲事情便是琉璃月說的那般模樣,卻還問我作甚?”
“鳳小姐,你這話是何意思?”琉璃月又望着鳳九歌,一副很受傷的模樣。
“沒什麼意思!”鳳九歌冷哼一聲,道:“你的演技已然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我自認爲不是你的對手,是以,我懶得與你分辨,你還想如何的往我身上潑髒水,且趕緊潑了,潑完我也好早些回去!你說對了,我就是不歡喜你,尤其不歡喜你分明滿腹黑暗算計,卻還擺出這麼一副柔弱可憐的模樣站在我的面前,我怕我會忍不住……”
她本來真不想說什麼,可這話一說起來,再瞧得琉璃月與墨非離靠的那般的親近,卻是忍不住想到什麼便說了什麼出來了。
“鳳九歌!”墨非離黑沉了臉色:“你這話越說越過分了!”
琉璃月卻又咬了牙,抓住了墨非離的衣袖:“尊上,對不起,我……我不說了,這件事情……本來就是我的不對,我不該拿這麼一套東西過來,定是我沒有考量的周全,想來我的東西,鳳小姐確不歡喜,我……都是我的錯,你莫要因着我與鳳小姐真吵,你們就快要成親了,不要因着這麼一點點的小事情爭吵……”
她忽然這麼一認錯,反倒顯得鳳九歌越發的惡劣了,是啊,不過一點點的小事,且她還是“好心好意”,可鳳九歌竟這般待她?!
墨非離道:“鳳九歌,你聽見了嗎?就這麼一點小事,你這是在鬧什麼?就不能多些容人之量?”
他這麼一說,在鳳九歌的看來,卻代表他是是再次信了琉璃月,站在了她那一邊!
鳳九歌心裡的惱火蹭的就竄了上來,她猛地站了起來,與墨非離對視:“我沒有容人之量?墨非離,我有沒有與你說過,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是我先來這裡還是她先來?她找過來招惹我,你卻還說我沒有容人之量?”
墨非離愣了一下,隨即又道:“她也是一片好心!”
鳳九歌冷冷接話:“好心還是噁心,果真便是那般容易分辨了嗎?呵~人心畢竟隔肚皮!”
墨非離又道:“可你將這錦盒扔下了水卻是事實!”
“眼睛看到的事實而已!”鳳九歌的語氣更冷:“而人的眼睛,有時候會瞎!”
“你……”鳳九歌分明沒有好態度,墨非離便也真的惱了。
他並非是完全站在琉璃月一邊的,亦是想將這件事情搞清楚些,畢竟錦盒被仍下水是事實,琉璃月下水去撈錦盒亦是事實莫非琉璃月果真能不惜冒着激起體內噬靈蟲噬咬的危險來陷害鳳九歌?
然而墨非離卻並不知曉,當他與另一個女人站在一起,並聲聲疑問的時候,便已然對鳳九歌造成了傷害!是以鳳九歌才越發的渾身帶刺兒……
琉璃月竟在這個時候,面色徒然變得蒼白,手裡的錦盒“啪”的一聲落了地,一雙手抓緊了墨非離的衣袍:“尊……尊上,我……我痛……”
像是果真激發了她體內的噬靈蟲再次甦醒,開始噬咬她了!
墨非離的眉頭又是一皺,猶豫了一下,終究還是將琉璃月跑了起來,走出去幾步,又回過頭,對鳳九歌道:“你先去千靈久夜那裡,這件事,我稍後與你說個分明!”
鳳九歌只望着他遠去的背影,心生生被刺痛了。
再一次,他帶着那個女人離開,將她扔下了,且,心裡還存着對她的懷疑,語氣還帶着些許責怪!
她忽然覺得,捏在手裡的絲線,有些割手……
華夕耀走上前,臉上帶着一片關懷與擔憂:“九歌,你……你沒事吧?”
“沒事!”鳳九歌將手藏回衣袖裡,拳頭握緊,擡起眼睛,故作輕鬆的問華夕耀:“怎的?瞧你這般神情,你也覺得是我沒有容人之量,仗着得了墨非離的心,故意欺負了那琉璃月?”
“不!”華夕耀搖頭,語氣頗爲堅定的道:“我信你!”
他想了想,又道:“九歌,我是最瞭解你的人,我知曉以你的性子,你不屑做這種小算計!”
鳳九歌愣了一下,心底越發的難受,華夕耀信,可墨非離不信……
她的面上卻依然平靜,只笑道:“呵!這話倒是好聽,可你這般說話,便不怕我會誤會?”
“誤會什麼?華夕耀像是沒聽明白鳳九歌話裡面的意思。
鳳九歌便解釋了一句:“誤會你這是想趁虛而入,將牆角再挖回去啊!”
華夕耀聽得這話,卻又目光灼灼的望着鳳九歌,道:“九歌,若是你允了,這牆角,我隨時都怨竭盡全力來挖!”
鳳九歌微微一愣,有些尷尬的笑道:“呵!不過與你說句玩笑,你可不要當真!好馬不吃回頭草,我呢,不過就是一朵狗尾巴花,你往後了去,還是多費些心思,去尋那奼紫嫣紅吧!不過~”
她話題一轉,語氣裡含了絲絲難過:“我與你實話說,我現下這心情,還真是有些許槽糕!你們男人,是不是皆是這般——便是再精明智睿,也會有瞎了眼睛蒙了心的時候?”
“這……”華夕耀愣了愣,不知該如何作答,好一會兒,他才道:“九歌,若論眼睛,墨非離那雙眼睛,可是比誰都雪亮,只是他性子淡漠陰冷,不好相與,我想他其實並非懷疑你欺負了琉璃月,只是那琉璃月的身子確是病弱,他倒也不能不管她,他不是讓你先去千靈久夜那裡等他嗎?許稍後,他會給你解釋解釋的。”
鳳九歌又輕笑一聲:“是,比誰都雪亮的眼睛,偏生就瞧看不出琉璃月那隻黑心狐狸,卻還當她是柔善的小白兔!”
華夕耀道:“九歌,你不日便要嫁給墨非離了,兩個人在一起相處的久了,總是會有些小的摩擦,你這火爆的性子,亦得收斂些,否則,如今日這般的事情,還會多次發生,這於你而言可沒有好處!”
他說的甚爲嚴肅真摯,像是果真一心只爲了鳳九歌考量。
鳳九歌倒是將這話聽進去了,她道:“我謝謝你,華夕耀,我委實沒有打算與你能成了朋友,上一世你我的事雖然已然過去了,然,我終究對你……”
華夕耀的眸光又黯淡了幾分:“是!我知曉!我亦沒有奢望你還能如對待你如今身邊的任何一個人那般對待我,畢竟是我先對不住你!”
“不過~”鳳九歌卻又忽然輕鬆了語氣,道:“如若往後了去,真能與你成了朋友,我倒是覺得可能也不錯!”
華夕耀的眼睛一亮,臉上浮起驚喜: “這……這是真的嗎?”
“嗯!”鳳九歌點頭。
多一個朋友總比多一個敵人要好得多!只不過與華夕耀做朋友,委實有些困難!墨非離並不歡喜她過多的與華夕耀接觸,而她確也對他比對任何人都多了些謹慎與防備!
華夕耀遂道:“我會努力的!”
鳳九歌笑道:“好!”又道:“我該走了!”
見她轉了身,華夕耀卻又馬上跟上:“可是去千靈久夜那裡?你知曉他住在哪裡嗎?我送送你?”
“不了!”鳳九歌卻道:“我打算直接回去郡主府!你留步吧,不必送我!”
“嗯?”華夕耀站住了:“可墨非離不是讓你去千靈久夜那裡等他?”
鳳九歌又冷哼了一聲,道:“愛誰等誰等,我可沒有那麼好的心情等他!便是我這性子要改,那也並非一日兩日的事情,至於現下,我還沒有那等——容人之量!”不僅是容了故意誣陷她的琉璃月,還有罔顧了她的委屈與心情的墨非離!
言罷,鳳九歌果真邁開了大步離開。
華夕耀便站在原地,目送她離去,直到她的背影徹底的從他的視線裡消失,他才沉下了眼眸,眼裡迅速的劃過一抹沒有任何人瞧見的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