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一諾進入修真一道後雖說對修真之人修爲有所瞭解,但是憑他幻意之基三層的修爲卻是無法看透這眼前二人的修爲。
烈蠻子殺氣一閃,突起發難,竟以肉身之力向前衝去,枯槁的雙手如重新注滿血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依舊在半空中的歐翔子抓去。
歐翔子神情由戲謔變爲嚴肅,合上扇子向一旁閃去,同時手中作勢左手向前推去,頓時一股排山之力衝向烈蠻子,狂風大作,捲起落葉,情急間但不見烈蠻子有何動作而是將後背迎上,瞬間與那股大力碰上,轟鳴大作,產生的波動削掉了周圍樹木上的半截樹身。
何一諾只覺得臉如刀割,把雪漫緊緊的抱在懷裡,不一會便被枯草落葉包裹。
烈蠻子緩緩轉過身臉上經絡再次蠕動起來,彷彿如活了一般,眼中精光大泛。
“烈蠻子前輩不愧是蠻族一系高手,肉身之強令歐某佩服。”歐翔子話語間眼中妖異之氣更濃,手中之扇隱隱有白光轉動,緩緩脫離手掌飄向空中。
烈蠻子口中喃喃“雕蟲小技”,說完便再欲先手發難,然就在此時,烈蠻子忽抱頭仰天嘶吼,樣子痛苦至極,口中還不停的道“血,血,我要喝血!!”
躲在一旁的一諾握緊手中的珠子,手心早已被汗水浸溼。
一旁的歐翔卻鎮定自若,反而臉上露出詭異的微笑,彷彿早已猜到一樣,這時藉着歐翔寶扇的餘光,分明可以看到烈蠻子手臂上彷彿如裂開的血口一般一道接着一道。
烈蠻子跪倒在地顫抖着看着自己的雙手,語音憤怒至極道“往生咒,往生咒,巫妖,我一定要將你碎屍萬段!!”
隨後烈蠻子雙腳一跺,向着樹林另一端的方向踏空而去,期間樹木枝幹斷裂之聲不絕於耳。
歐翔看着烈蠻子離開的方向,冷哼一聲收起寶扇一陣疾呼,也是踏空追去。
待二人走後一段時間,一諾才撥開身上的落葉,後背手心早已是冷汗涔涔,雪漫從一諾的懷中出來,額頭上已是香汗淋漓,驚魂未定。
“別怕,他們已經走了。”何一諾在修真之上雖初入門檻,但可以看出這兩人的道法高深,相比於三年前後山斗法二人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想必也是那人口中的玄境之人。
雪漫拍了拍身上的塵土,梳理了秀髮,對着一諾道“哥,你可知他們口中的誅仙堂?”
一諾稍想片刻,搖搖頭“不知道,我也是第一次,,,啊,,,”
一諾話說一半,忽然大叫一聲,看向自己的腳踝處,頓時冷汗直冒,倒吸口涼氣,一條赤色毒蛇正在一諾腳踝處狠狠的咬了一諾,七彩三角蛇頭口中吐着蛇信,似在探尋什麼一樣,雪漫看到大驚失色,一諾立馬示意雪漫別動。
一諾曾從樸塵的口中知曉這種毒蛇,其名赤毒斑,劇毒無比,且攻擊性強,而頭部呈七彩之色的則是赤毒斑一系中的王者,名曰七彩赤毒斑,壽命乃是千年之上,可謂是奇毒無比。
相傳在太古之時便有這種毒蛇存在,所以修道之人也是敬它三分,不過此蛇有一特性,便是隻攻擊活動的東西,無人知曉其原因。
二人屏住呼吸,噤若寒蟬不敢動彈半分,赤毒斑頭部高昂,往上探了探,似乎沒有找到想找的東西,一會便悻悻離開了,一諾再也支撐不住,癱倒在地。
雪漫立馬上前扶住一諾,焦急道“哥,你沒事吧,你怎麼樣了?”
一諾喘着粗氣,額頭冒汗,赤毒斑不愧是奇毒之物,毒液擴散速度驚人,雪漫手足無措,焦急之下只能大喊“救命”。
一諾拉着她的手,似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雪漫,別喊了,沒用的,回去替我好好照顧奶奶。”
雪漫再也抑制不住,放生痛哭“哥,不要,你不能死,,,”哭聲悲涼,聲嘶力竭。
毒氣攻心,是不是隻有在這一刻才發現,當面對死亡的時候,曾經過往的一切是多麼的美好,曾經的抱怨,埋怨,憤怒,對生活的不滿,在這一刻顯得多麼渺小,曾經所經歷的一切,開心,喜悅,傷心,流淚,在這一刻回想起來,點點滴滴,是如此的珍貴。
繁華落盡,歲月終結,回憶過往,可否有一張臉龐讓你難以釋懷,回眸處更是眷戀終生。
雪漫緊緊抱着一諾的頭,然就在某個瞬間,“滋滋”的聲音在黑夜裡顯得格外刺耳。
一諾神色痛苦,雪漫逝去淚水,發現何一諾胸口石頭緩緩的發出淡藍色的光芒,越來越是明亮,毒氣到達何一諾心房,似乎被這塊石頭攔住一般,難以前行。
但毒氣似有靈氣,轉而攻擊石頭,黑氣上浮,在石頭接觸的皮膚上發出滋滋的聲音,而隨着藍光不斷上漲,一股焦糊之味瀰漫開來,石頭在吞噬黑氣的同時不斷陷入一諾胸口的肉體裡,如焦烤一般灼燒着一諾胸口的肌肉。
一諾本已模糊的意識頓時在劇烈的疼痛中甦醒,眉頭緊皺,咬緊雙脣,發出痛苦**。
雪漫看着,下意識的覺得這石頭彷彿沒有敵意,便定下幾分心神,很快石頭在滋滋聲中全部融進一諾的胸口,黑氣如潮水般退去,藍光漸淡,一諾再次陷入昏迷,但呼吸平緩,神情間卻已無痛苦之意,雪漫又驚又喜,守在一諾的身邊,看着一諾額頭的汗水,俏鼻一酸,淚水奪眶。
天色漸亮,晨風微涼,一輪朝陽撥開雲霧爬上山頭,霞光奪目,天地萬物,熠熠生輝。
何一諾仰望蒼穹,秋日天高雲淡,清爽怡人,他如重生般呼吸着林間空氣,摸向自己的胸口,昨日被焦燒的肌膚已經沒有任何痕跡,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但是心間傳來的陣陣暖流都在提醒着他昨晚驚心動魄的一幕幕。
這中感覺極是微妙,道不清說不明,似乎,似乎如在夢境裡的感覺一樣,只不過不是恐懼,相反則是一種睥睨天下之勢。
一諾苦笑,略覺荒謬,看向身後,雪漫還未醒來,透過林間的霞光輕撫臉頰,安靜恬然,一諾微笑,歷經生死,似乎心境也開闊許多。
這一日,時過半晌,二人吃着剛烤好的野雞野兔,看着前方兀自凸起的高山,臉上並無沮喪之意,反而緊皺雙眉,滿意疑惑,此季已值初秋,正是草木枯萎凋落之時,可怎奈青山翠綠,雲霧環繞,一片蔥鬱,甚至連幾裡開外何一諾所在之地的樹木也是毫無凋落之勢,何一諾心中疑惑不定,隱隱有了一絲期待。
山路崎嶇,兩人走進山中已是黃昏,恍惚行走間,漫山雨霧緊隨其後,松竹肅穆,青石嶙峋,枝影婆娑,二人走累便找了塊山石坐了下來,山間空氣清新,深吸一口,便覺神清氣爽。
“哥,我想聽你吹奏竹簫。”何一諾似乎正有此意便爽快的答應。
簫聲迴盪,縈繞山間,雨霧氤氳,風過枝頭,帶來隱隱濤聲,秋蟲呢喃,鳥鳴陣陣,何一諾沉醉其中,雪漫站起身,雙手點着一顆顆露珠,笑靨如花,顧盼之間端的是嬌豔動人,勾人心魄,腰間一襲淡紫綾緞在微風下輕輕飄揚,胸前一抹紅緞裹胸,外披粉色紗衣,肌若凝脂氣若幽蘭,一顰一笑動人心魄。
黃昏漸逝,幽暗處,一雙淫穢的眼睛正緊緊的盯着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