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如果天天開心,當然會關愛大衆嘛!五級城區的人長命百歲身體健康,才能好好工作替我創造更多價值。哎,如果五級城區全都是我的,我會希望糧荒馬上過去,反正他們的錢,不管消費什麼途徑,最後還是往我口袋裡流嘛。”白餘真是心情太好,這些得意的話,大約也不適合跟別人說,最關鍵的是,她趁機也在暗示李解,她的心情好壞很重要。
李解無話可說,白餘眼裡,五級城區的人都變成爲爲了給他創造財富而存在,他還能說什麼?
人們工作生產,交換生存所需的物資,秩序的維護、安全的保障必須通過繳納稅收建立的執法機關進行確保。這是一個環環相扣的流轉過程,這個體系裡負責管理職務越高的人,擁有的權力也越大。
白餘這種勢力主的存在本質其實也是這樣,不同的是,他們不是集體主動意願造就的,等於是分了集體意願需要的政府的權力和職能,也對集體具備弱化版的責任和義務。
作爲勢力主的白餘,本質上可以說是第二個區城政府長,如此看待集體的存在,肯定很重要。她眼裡手握的權力的意義是對集體的生殺大權……而對城區政府而言,這是集體意願賦予的責任。
“那就祝福你天天月月年年都開心。”
“晚上來白地城陪我喝一杯,明天一早要出發,就在這裡住下吧。”白餘覺得,她該推進下一步了。
“晚上有事,凌晨我會直接去約定的地點。”
“纔剛祝我心情好,就用拒絕讓我心情很不好?”白餘軟威脅的強求,轉而又說:“這麼現實太傷人心了,知道要跟白勝衣交接,馬上毒糧信息都交給政府了,就對我這麼不好了?明明答應明早保護,出發是一起,晚上來白地城怎麼就不行?”
“晚上真有事,回頭再說詳細。”李解現在當然不能說晨陽相關的研究中心,對白餘而言,那可是利益相關的事情,她如果知道了,會不參一腳嗎?
過去,李解不會如此設防,但現在,他沒辦法不設防。
“又給了我一個不開心的回答。行,明天早上見,到時候早點來,別還讓我等你,欠着我呢!”白餘結束了通訊。
李解正要給她信息留一句話,否認欠的說法,盯梢住宅區的解決者發來信息說:“發現李雙飛!”
李雙飛終於出現了……如預料的那樣,晨陽相關的研究中心的科研重要度肯定不在最優先的行列,從李解捕捉到這個機會時開始,時間上就該來得及。
但這個研究中心的重要性也肯定不至於墊底,至少該是中上程度,如今卻被排在最後,基本可以肯定是李雙飛防備李解和城安局的手段。
“一個人?”
“一個人!”
“麻煩你們先盯着。”李解很激動,晨陽的事情拖了這麼久,終於等到了轉機,如果不是白勝衣撤離五級城區的話,這個秘密研究中心的具體位置也不會浮出水面。
“晨陽,在家嗎?”
“在收拾東西,明天凌晨就走了。”
白勝衣撤離五級城區,晨陽作爲她的人,當然也會跟着去,這完全是預料之中。本來她到舊城區裡時並沒有帶什麼東西,但居住期間,別的解決者親友們有愛雕刻的,拿舊城區城牆的金屬雕刻了許多東西,送給她一些,她還特別喜歡,如何帶走就成了麻煩。
“你先挑不會引人注意的雕刻隨身帶,剩下的我替你保管,回頭局面平穩了,給你送過去。”
“……也行。”那頭晨陽也覺得可行,這時分帶十幾個雕刻肯定會惹很多獵食者注意,沿途很可能被誤以爲帶了食物而遭遇無窮騷擾。
“有件事情想請你幫幫忙,能陪我去一個地方麼?時間上應該不會影響你凌晨的行程。”李解說完,又補充說:“是解決者站點的事情,但我有私人原因需要查點消息,又不想讓解決者站點的人知道這件私事,有些關鍵點一個人很難兼顧,需要你幫一把。”
“算還你人情,順便當還解決者站點的人情,在哪?”晨陽答應的很乾脆,白勝衣這次撤走,短期內都看不到捲土重來的可能性,她將來大約都不在三級城區活動了,自然很難再有幫忙的機會。
李解說回去找她,地點還沒有完全確定。
晨陽沒有異議,李解通話的過程中,其實已經回到舊城區裡,他不過打個時間差,那頭盯梢李雙飛的同伴還需要時間,未免晨陽過早發現問題,他當然是帶着晨陽直接進入研究中心最合適。
實際上李飛雙僞裝的很好,但出賣她的,是她那過於出格的胸口。所以解決者們在盯梢的時候,就特別留意該部位凸出的人,不管男女都特別仔細的觀察。
最終發現了僞裝城流浪者的李雙飛,她在移動過程中裝成餓的直不起腰,臉上得了皮膚異變慢性輻射病的年長女人,一直慢吞吞的移動,彷彿不放過任何可能的搜索食物。
可惜,首先在解決者眼裡,裁決對她傷害指數的評估,就讓她成爲必然會被關注的目標,凸出的胸口即使經過寬鬆舊衣袍的特別掩飾,到底沒能逃過做服裝設計工作的解決者法眼。
於是,盯梢的解決者們沒有故意在李雙飛行徑的路上採取迴避措施,相反,還故意在路上多站幾個人,每當她經過時,都對她進行故作不經意的觀察,然後如同沒有發現疑點的掠了過去。
對於李雙飛來說,這纔是最合適的方式,她本就認爲李解會查找線索,很可能關注這一片住宅區,如果一路沒發現可以的盯梢者,她反而會覺得問題很大,發現了,她反而疑慮稍減。
只要可疑的危險沒有超過她必須冒險轉移研究中心的理由,那李雙飛就一定會去、也非去研究中心不可。
李雙飛挑選的時間明顯留有餘地,她沒有在住宅區裡晃盪了一會,又上了某棟高樓,在高處居高臨下的觀察下面的動靜。
但是盯梢的解決者們也不是這方面的菜鳥,地面上、低空盯梢的沒有因爲李雙飛的行動而移動,關注的焦點也維持着原本的狀態。只是有別人進入大樓裡佔據關鍵位置,確保李雙飛即使突然從樓裡任何位置出去時,都能看見。
李雙飛耐性當然沒得說,她一層層的閒逛,足足逛了一個多小時,還沒有下去的打算時,負責盯梢的行動隊長仍然耐着性子,不做任何可能引人懷疑的多餘移動。
突然,李雙飛進入一間房子裡,許久都沒有出來。而在對面樓的盯梢者透過沒玻璃的窗戶,沒有看見她進入屋子裡任何房間,就好像進門後,就一直站在大口及有限的一點走道位置裡,再沒移動過那樣。
“隊長,是不是有暗道?”
“是啊,李雙飛也進去太久了,這都半個小時了。”
“東林,這棟樓的建築格局你詳細勘察過,確定沒有密道?”
“隊長放心,別的樓層不敢說,但這層樓,牆壁厚度,格局,決定了不可能有密道,就算她側着身體進幾乎完全中空的牆壁,她的胸也得先小兩號!”
“你確定李雙飛的胸小兩號就夠了?”
“哈……你們太污了!”
玩笑歸玩笑,但此刻擺在他們眼前的選擇就是,等下去?還是進屋裡確定情況?
如果有密道,他們等的越久,就越可能會被李雙飛甩掉。
帶隊的行動隊長沒考慮多久,就說:“東林既然說不可能有密道,沒道理不相信自己人裡的專家。按兵不動繼續等待,李雙飛在做最後的試探,一旦進屋就等於中了她的引蛇出洞之計。”
時間一點點流逝,一分鐘、又一分鐘……十分鐘,又十分鐘……
屋子裡,仍然沒有任何動靜。
一個小時了,行動隊的人都心急火燎,覺得判斷失誤了的時候,行動隊隊長仍然堅持說:“再等等。”
一個小時零七分的時候,李雙飛終於開門出去了。
憋了這麼久的行動隊隊員們都忍不住擦了把頭上的冷汗,慶幸不已的說:“幸虧隊長扛得住,這李雙飛真狡猾!我們差點就跳進去暴露了!”
“真有點僥倖,我就是覺得,李雙飛很可能會利用特別煎熬人的整點時間點,這纔多等幾分鐘,她要再不出來,我也得下令衝進去了。”
“隊長暴露了啊,對我東林的信心還是不夠。我說了,她進的房子不可能有通道,上下樓層都不可能有!”
“毫不吝惜的狂贊!”
“毫不吝惜的瘋狂加一!”
這場對抗戰,到底以團結一心的盯梢行動隊的勝利告終,但他們都覺得贏的驚險,李雙飛確實不簡單。
完成最後試探的李雙飛,離開大樓,下去後,又從大樓末尾的樓道口進去,先是上樓,片刻,又突然折返下樓。這套路,當然早在行動隊的預料之中,所以他們沒有急着跟進,反正有人居高臨下的觀察情況。
李雙飛這番下來後,閃身進入了地下室。
行動隊長果斷親自跟進,他相信,這一次李雙飛不再是試探了,從時間上判斷,她的防範措施已經耽擱了很多時間。此刻如果他們不能及時跟上,很可能會被甩在外面,最後難以在地下室裡找到隱藏的入口。
該謹慎時謹慎,該大膽時大膽。
跟進去後,那行動隊長就知道,他的判斷是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