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 愛心輪椅和迷路人魚

淺黑褐色的大山紋輪椅,看上去極具天朝韻味,要說哪裡不太和諧,應該就是輪椅的座墊和靠背,在木質的基礎上加工上了一種看上去很軟坐上去也很軟的材料,似乎魚人島上對於這種特殊材料的使用頻率很高。

阿拉丁把我按到輪椅上坐下,布亞諾在一旁清了清嗓子解說道,“咳咳,我們現在看到的,厚厚的靠背,正卡在後背的一半處,這樣即使坐在輪椅上活動範圍也很大,對於坐在上面的人平衡的要求也更高,我們還加大了大車輪和小車輪的直徑,這樣更容易跨過障礙物,剎車呢,用的是雙手剎車,當然單手也行。”

“與此同時,輪椅後方還有掛包的地方,你看,這樣一扣,它就掉不下去了,最重可以掛五十公斤的東西,空,這個輪椅是我和阿拉丁用最上等的木材做的,品質絕對有保證,只要是你能去的地方它都能去!”

心情有些複雜的看着布亞諾和阿拉丁,說道,“你們是真打算一輩子都不想讓我站起來了嗎。”

左邊扶手的地方甚至細心的打了暗格,裡面可以放下一個小型水杯和一些小點心,右邊扶手的暗格中是三把匕首,整輛輪椅最讓我感動的地方,是它椅座和腳託的高度對於現在的我來說正好合適,足以看出這兩個傢伙爲了它費了多少心思,而且這些高度和那副柺杖一樣是可以調節的,該加固的地方也都用鋼板加固好了。

“嘛,也不是這個意思,不過你接下來的三個月癒合期,就要在這輛輪椅上度過,所以你想反抗也不行!”阿拉丁義正言辭的說道。

“嗨嗨,Dr.阿拉丁,”這個人還真是較真,我試着利用氣壓控制輪椅方向,讓它自己驅動起來慢慢朝甚平駛去,問道,“甚平,你剛纔要說的是什麼事情?”不過這輛輪椅真的好重啊,剛走了這麼一小段路我就覺得很累了,路過的草坪也都被壓出了兩道深深的痕跡。

甚平聽到我這話,放下手中的食物擦了擦嘴,盤起腿來看着我說道,“老夫想說的,是關於泰大哥的事情。”

我眯起了眼睛,回道,“嗯,那就請說吧。”

“那個,甚平老大,我們兩個還有事就先走了,”布亞諾說完也不等甚平回話就拉着阿拉丁走遠了,應該是不想再回憶起泰格死時的情景吧。

“‘我相信只要讓人類瞭解到你們也是同他們一樣活生生存在的,他們也一定會了解,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和他們和平的相處’這幾句話,是你曾經對布亞諾說過的吧?”甚平神情嚴肅的問道。

“嗯,好像是我在瑪利喬亞的時候說的,有什麼問題嗎?”不明白甚平怎麼會突然不痛不癢的來了這麼一句。

“那你爲什麼還要幫助泰大哥一起解放奴隸呢?”

我感受着甚平同剛纔截然不同的氣息,似乎是更爲濃重的殺意,看來這應該和他嘴中說的泰大哥有關了,“人本來就是自由的,嚮往自由更沒有錯,可是那幫可惡的天龍人卻時時刻刻都在抽打、扭曲這種渴望,奴隸制度這麼腐朽早就應該被廢除了,”腦海裡又浮現出某隻笨笨的魚人的樣子,我緩緩搖了搖頭。

“可是你做的事情又同和人類平相處有什麼關係?空,你現在告訴老夫,你到底是支持和平,還是反抗?”

甚平深深皺起的眉讓我心裡一驚,我大概猜到他想要說什麼了,“不是我,”我突然朝着甚平笑道,“甚平,你還是什麼都別說了,即使你說了也改變不了什麼,我不想摻和進種族的問題裡,我也沒有能力去改變什麼,不過還是謝謝你信任我。”我不想攪和在魚人島的問題裡,不管這裡藏着多少的秘密,我都不想知道,因爲那始終都不是我該做的事情。

“你真的,不是老夫要等的人嗎。”甚平皺着眉自言自語道,隨後也無奈的笑了,說道,“不說就不說了吧,老夫明天要離開魚人島一段時間,接下來的事情,你自己可以的吧。”

“當然!”我自信的朝他笑道,“對了,還有這封信,甚平,如果你有機會見到一個叫艾倫·艾琳的海軍准將,請你幫我秘密的轉交給她。”

“夥伴嗎?”甚平接過信問道。

“嗯,麻煩你了。”

甚平走後,我一直在海之森的巨型氣泡裡練習着輪椅的操作,不過好幾次都差點翻車了,抹了抹額上的汗珠,把一直扎着的頭髮散了下來,不知不覺月亮都出來了,彎下腰撿起地上的那副機械拐把它平放在輪椅的兩個扶手上,我朝着海之森裡零星的幾座小房子走去。

這裡,是我現在居住的地方,我在幾個月前就搬來這裡了,因爲是在墓區旁邊所以居住的人很少,加上我也只有四五戶,當時因爲身體已經好的差不多隻需要定期吃藥就可以的緣故,而阿拉丁和布亞諾對我的勸阻無效,他們也只能被動接受。

雖然魚人島裡大多數房子都是水陸合一的模式,但我是個旱鴨子,就算有水也不能用還佔地方,所以只有我的房子裡全都是乾燥的木地板。

鎖好門,把輪椅擺放在客廳,雖說是客廳,其實一眼望去廚房,臥室,書房,客廳都可以看到,也就是普通民房給打通了的感覺,因爲地方有限所以是一個一體房,當然浴室和陽臺除外。

一邊走一邊脫着衣服,只穿着內衣站在浴室的全身鏡前,看到鏡子中的我,有些陌生,身上之前留下的傷痕都已經變成淡粉色,照這個趨勢應該是不會有疤痕,但只要想到多腳的蜈蚣我就總有一種被人戳到脊樑骨的感覺,全身上下都又涼又麻的。

解開內衣,邁進浴缸,有些疲倦的靠在裡面,擡起腿按摩着左腳踝,就算現在從外表已經看不出什麼來了,但這兩隻腳踝上曾經猙獰的疤痕依舊在我心裡,絕不會消失。

我已經可以下地走動,但下蹲或者用力跑的時候腳踝都會有刺痛的感覺,而這些,都是政府強加在我身上的,不僅是身體,更是心靈上,嘴上說着不怨恨,但當罪魁禍首站在我面前的時候又讓我怎麼不去怨恨呢……

是日,天朗氣清,惠風和暢,而甚平已經離開這裡半年多了,我的復健工作也已經完全結束,除了布亞諾和阿拉丁會時常在他們不忙的時候造訪一下,這片森林深處,來的就只有祭奠的人,雖說冷清的有些過分,但我依然很享受這種輕鬆的狀態。

我坐在輪椅上提着噴水壺給家門口種的花花草草澆水,日子本就該就這麼平平靜靜的度過,但就總有那麼不和諧的事情要出現,就在這時,我聽到了遠處傳來的一陣慌亂的腳步聲,還有幾縷不算善意的氣息朝着這裡飄來。

“不要亂動你個臭人魚!”

“喂!老大可是囑咐不能傷了最重要的商品啊!你小子出手輕一點!要是影響了價格怎麼辦?”

“哼,和能賣出的巨大金額相比,這麼點小傷影響不到什麼的。”

“不過我們爲什麼不多抓幾隻人魚來,這種貨色肯定能賣個相當好的價錢。”

“老大說現在要避一避風頭,先在這裡藏個幾天再離開魚人島,一隻不夠下次來的時候再抓不就完了嘛!”

“所以,要不要我把屋子借給你們?”向朝我這邊跑來的三個男人,笑問道。

“啊!那就太好了……誒!?女……女人?”一個全身黝黑的男人停下腳步,看到我之後驚訝的張大了嘴,他身後扛着大袋子的兩個男人也隨之停了下來。

“爲什麼在墓地裡,會有女人?”其中一個男人驚慌失措的躲在一棵大樹後面哆哆嗦嗦的問道。

“原來那個袋子裡裝的是人魚啊,那你們是海賊還是人販子?”右手拄在扶手上支着腦袋,有趣的打量着他們三人,“難道你們不知道,這座島是用誰的名號在保護着嗎?”

爲首的黝黑男人看清我的面貌之後,情不自禁的嚥了口口水,眼神似乎也變暗了,邪笑道,“女人,這種閒事你還是少管,不然……”

“不然怎樣,把我也一起帶走嗎?”

聽到我的話男人眼睛一紅,就朝我撲了上來,單手轉動輪椅躲過了男人的動作,“別那麼急嘛,”但男人顯然還是不死心,繼續朝着我撲過來,“氣·反重量!”失重的男人被我用一根手指控制着浮在天上轉來轉去,“都說了,別那麼急,”隨即“轟”的一聲從空中一頭砸進了地裡面。

“現在,我們可以好好談談了嗎?”勾起一抹笑看着那兩個手持武器的男人問道。

“開什麼玩笑!”兩個男人的槍口我正對着我,怒吼道,“不過就是一個殘疾的女人罷了!看我把你打成篩子!”

“這句話我可不能當做沒聽見,”沉下臉,隨即出現在兩個男人的身後,一人一記手刀,把他們劈暈了過去。

重新坐回輪椅上,掏出右邊扶手裡的一把匕首隔開了一旁大布袋子,袋子裡裝的是一個淡藍色長髮的年輕人魚,連眼眸都是淡藍色,面容俏麗,怪不得成了被綁架的對象,眼角有一些淡淡的淤青,應該是被這些人販子打的。

我幫她扯下嘴上的膠帶,然後替她解開她身後手上的繩子,問道,“現在沒事了,你還好嗎?”

她卻突然哭了起來,然後撲進了我懷裡,抽噎着說道,“謝謝你,我還以爲,我真的要被拐賣了!”

順了順她的長髮,笑道,“現在沒事了就不要再哭了,我叫空,你呢?”

這時她似乎才發現這樣窩在我懷裡有點不好意思,起身擦了擦眼淚說道,“我叫梅洛。”

“梅洛,不介意的話,來我家做客吧,身後的房子就是我家了。”

“喝茶吧,”我坐在輪椅上,端了一杯紅茶放在梅洛跟前,因爲房子完全是按照人類的設計理念,也就是我的需要來打造的,所以沒有了水讓她有些不習慣,只好窩在沙發上,雖然來到魚人島這麼久但這卻是我第一次看到人魚。

對面的梅洛盯着我身下的輪椅,欲言又止的看着我。

“你對這個很好奇嗎?”我指了指輪椅問道,“要不要坐上來試試?”

“咦?”我在梅洛驚詫的眼神中走下輪椅,把它推到她的身邊,“咦!?你原來不是……”梅洛驚呼着捂住了嘴。

“我只是覺得輪椅很方便,嚇到了嗎?哈哈,”坐到梅洛對面的沙發上笑道,“不過,你怎麼會被那些傢伙綁架的呢?這座島上不是有白鬍子的海賊旗庇護嗎?”

“嗯,雖然明面上是這樣,但私下裡的拐賣事件還是有很多,我本來是住在珊瑚丘鎮的,今天和朋友一起在海灣那邊玩排球,只是上岸休息了一會就被那夥人綁架了,然後一路被帶來這裡,他們的意思應該是等過一段時間還要再去綁架海灣的人魚們,因爲太過集中會被人發覺,”梅洛說起這些語氣中還是有些後怕。

“梅洛,一會我們去逛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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