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飛霧流煙江子言

“嗯?阿姊知道王晏?”

“賞雪駙馬,誰人不知?”徐舜華帶點厭惡的道:“此人品行低劣,上不能治家,下不能謀身,你不要和他來往。哼,好好的始安公主不要,偏偏喜歡男人,也難怪始安偷男人偷到了自家兄長身上!”

這個……阿姊你是不是三觀不正?男風盛行於世,可亂輪不是啊……

徐佑嬉皮笑臉的道:“我之前在金陵孤立無援的時候承過他的人情,所以沒法子拒絕。阿姊若是要那江子言無要緊事,還不如把他給了我呢……”

“二品的大將軍,沒個威嚴,出去怎麼帶兵?別人誰會服你?”徐舜華點了點他的額頭,沒好氣的道:“我只是聽宮裡的老人提起江子言,說他貌若天仙下凡,比秦淮河的崔元姜和馮鍾兒還要美三分,既能讓王晏喜愛的死去活來,還能讓安休明這個不好男色的也甘之如飴,更能讓魚道真那妖道也自薦枕蓆,所以好奇心起,想看看這位美江郎君究竟俊俏到何等地步,命人把他從廷尉獄裡悄悄提了出來,然後扮作小宦者帶入了臺城……也罷,來人!”她拍了拍手,自有宮女躬身退了出去,然後橫了徐佑一眼,道:“我昨夜睡的早,還沒來得及見,你這催魂的人就來了。等下咱們一起瞧瞧,等解了阿姊的好奇,人交給你帶走便是!”

“謝過阿姊!”

兩人說着閒話,方纔出去的宮女帶着個人走了進來,他穿着淡藍色的寬袍,沒有束髮,身量頎長,尤其五官精緻的如同丹青妙手歷經多年雕琢而成,氣質陰柔淡然,脣角似乎常常含笑,眼眸裡點漆如墨,偏偏飛霧流煙,真是風姿特秀,獨樹一幟。

徐佑見慣美男子,可看到江子言,心裡也暗暗稱奇,不由想起當初王晏如何形容他這個心頭摯愛,所謂“容貌豔麗,纖妍潔白、螓首膏發、自然娥眉”,這十六字道盡了男人所能達到的某種審美程度。

他和顧允不同,顧允雖然美,卻雙眉入鬢,目光澄明,還是正常的男子形象,沒有美的這麼妖顏禍水,不是女人,勝似女人。

怪不得王晏念念不忘,怪不得安休明橫刀奪愛,怪不得魚道真容他共存……

“你……近前來!對,再近些!”

徐舜華的聲音難得的透着幾分溫柔,徐佑奇怪的轉頭看去,只見她雙目呆呆的看着江子言,身子微微前傾,瞳孔驟然發散的光,似乎可以驅盡深宮裡的所有淒涼。

有些人,從見到的第一眼,就如同執子之手,幸福的度過了萬年的時光!

徐佑低下了頭,平靜的看着宮殿裡的地磚。他明白,今天不可能再帶走江子言,以後能不能帶走,估計還要看徐舜華的心情,必定大費周章。

可是無論如何,留這樣一個男人在宮裡,是引火燒身,哪怕後宮被徐舜華經營的鐵桶一般,終究瞞得了一時,瞞不過一世,若被安休林得知,還不定鬧出怎樣的風波來。

徐佑退開幾步,躬身施禮,然後出了皇后居住林光殿,而徐舜華的目光始終落在江子言身上,根本沒有注意到弟弟的離去。

剛出林光殿,有個宦者急匆匆的跑了過來,遠遠看到徐佑,頓時笑的份外的親近,道:“驃騎將軍,驃騎將軍,主上請將軍到西殿議事……”

這人是安休林在臨川王府時的管事宦者,名爲黃願兒,年不過三十,最是貼心可靠,現爲統領宮中諸宦的大長秋。不過南朝和北朝不同,北朝的宦者多封侯拜相,領軍征戰,執掌要職,是正治生態裡不可缺失的重要一極,南朝的宦者卻只是皇室的家奴,平日裡伺候日常起居,不能染指機要,許多東漢以來由宦者擔任的高級內廷官職也都和外廷合併,權勢和地位下降到了最低谷,比如眼前的黃願兒,看似在內廷位高,也受寵信,可如果得罪了徐佑,對皇帝說一句刁難外臣,驕橫無狀,欲效仿東漢權閹染指政事,馬上就會被處死。

但徐佑滴水不漏,縱然是小人物也不輕易得罪,何況黃願兒?他拱了拱手,笑道:“勞煩大長秋!”

黃願兒從沒遇過有二品重臣對宦者這般客氣的,受寵若驚,腰彎的打個對摺,道:“將軍折煞小人了,這邊請!”

西殿里人不少,安子尚、朱禮、謝希文、陶絳、狄夏、檀孝祖和張槐、顧懷明等人都在,這是目前新朝的骨幹和核心力量。見到徐佑,除安休林之外,全都起身迎接,安休明笑道:“見過皇后了?”

外戚的優勢之一,就是可以不用皇帝召見而進出宮闈,徐佑笑道:“是,昨夜微臣府中有人從錢塘來金陵,帶了幾磚青雀舌,念起皇后還沒有嘗過,特送進宮來讓皇后嚐嚐鮮。”

“好啊七郎,心裡只記掛着姊姊,卻沒我這個姊夫。說吧,該怎麼罰你?”

此言一出,殿內衆人各有所思,謝希文的心直接沉到了秦淮河底,安休林對徐佑的恩幸超出他的預期,從來沒有天子在朝堂議事的時候以親戚關係來調侃臣子的,這有失人主的威嚴,可也從側面印證了徐佑在皇帝心裡的地位。

可徐佑是外戚,位列二品驃騎將軍,開國縣侯,又有皇后撐腰,再得到皇帝無條件的信任,若是別有心思,朝野將無人能夠制衡。

這不是猜疑他,而是老成謀國的法術,換句話說,也是爲了保全徐佑。從來沒有人天生反骨,唯有不受遏制的權勢才最容易亂了君臣綱常,到了某個位置,野心自然會膨脹,這無關於人格,而是慾望的本能。

徐佑苦着臉道:“聽聞陛下藏有十年期的蘭生酒,賜微臣幾壇,飲盡之後,受那頭痛欲裂之苦,算作懲罰。”

安休林開懷大笑,指着徐佑,道:“七郎啊七郎……好,依你!黃願,等廷議後送驃騎將軍十壇蘭生酒。”

黃願兒應了聲,知道接下來要議事,弓腰退了出去,關上了房門。殿內瞬間安靜了下來,謝希文道:“徐將軍來得晚,適才我們在議姚晉的降表,關於是否出兵,大家存在不小的異議……”

朱禮沉聲道:“送上門來的肥肉,焉有不吃掉的道理?八百里秦川,是王霸之地,姚氏僥倖據有數十年,今若歸我主,再養兵十年,足可統一南北,開承平盛世。”

陶絳駁道:“輔國將軍或許搞錯了,姚晉上表,是要結兄弟之邦,歸還梁州,而不是納土。關中雖好,卻非楚地,我們若出兵,只能按照盟約助姚晉復國,損兵而不得利,以我拙見,得不償失。”

朱禮皺眉道:“以僕射的意思,連梁州都不要了?拒絕姚晉?”

“那倒不是!”陶絳笑道:“梁州是元兇割讓出去的,今陛下登基,自然不會容忍西涼羌狄長久佔據我大楚的州郡。可以發明旨告訴姚晉,若肯主動獻上樑州,尚不失公侯之爵位,若是負隅頑抗,待天兵至,恐性命不保!”

朱禮冷冷道:“姚晉好歹是一國之主,豈肯受這等的折辱?若一怒而去,投靠了北魏,你猜魏主元瑜會不會趁機發兵吞併了西涼?到時候陶僕射就是江東父老的罪人!”

陶絳不爲所動,道:“將軍也知道索虜在側虎視眈眈,豈會坐視涼國落入我們手裡?我只怕潼關未克,後路已被魏軍的鐵蹄淹沒,重現永安年的北伐慘敗!試問那時,誰纔是罪人?”

兩人交鋒不下,謝希文轉頭問顧懷明,道:“打仗,打的是錢糧,對西涼用兵,顧尚書掌管戶部,糧草可充足嗎?”

顧懷明確實有才幹,當戶部尚書才幾天,就把國家的底子摸得一清二楚,道:“別的不敢說,若把戰局控制在一年之內,動用兵馬車船不超過十萬之數,臣以人頭擔保,可保糧草無虞。”

楚國多年沒有打過仗了,安子道在位時將國家治理的很是興盛,糧庫武庫財庫充盈,只要在戰略重鎮建立穩固的後勤基地,維持轉運糧草所需的水路暢通,加上可以在關中就地徵糧,問題應該不大。

謝希文對朱禮道:“糧草充足,只是解決了第一道難題。第二道難題,魏國若大舉出兵,輔國將軍可有對策?”

朱禮對戰事不算擅長,之所以支持出兵,是因爲朱智的要求,可最後一次和魏軍交戰慘敗的經歷籠罩着楚人的心頭不曾消散,聞言喃喃道:“兵來將擋,總不會怕了他?”

謝希文搖頭道:“國之大事,在戎在祀,怕與不怕,你我說了不算,若無十足把握,貿然和魏國交戰,後果實難預料!不如先穩住姚晉,讓他交還梁州,朝廷承認他爲涼國之主,爲他在金陵或梁州造府邸,以之爲棋子遙制篡位登基的姚吉,我們左右逢源,從中謀利,待時機成熟,再謀取關中不遲!”

衆議紛紛,始終談不妥,安休林聽的頭都大了,對徐佑道:“七郎,你怎麼不發一言?不管心裡如何想的,都只管道來,廷議正是要各陳己見,兼聽則明嘛!”

徐佑的目光從謝希文、陶絳的臉上掃過,朱智給他密信裡說的清楚,謝、陶二人書生見識,必定瞻前顧後,不會支持現在就征討西涼,所以要他務必說服安休林同意,否則的話,百年良機,毀於一旦。

“我還在等北邊的戰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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