霖市市區中心廣場的某個角落。
“小雅,你說真的嗎?”
木槿知連飯也顧不上吃了,把麪包往旁邊一放,就要去捉住好友的手:“真的幫我投遞了簡歷!?”
“喂、喂,”
安小雅連忙避開她的手:“你洗手了嗎?別來摸我。”
“哎,沒事啦,反正以前我們也經常這樣子的。”
木槿知無所謂的一把握住她的雙手,無視好友的白眼,繼續自已的問題:“真的幫我向曙陽集團投遞了簡歷!?”
曙陽集團是霖市乃至全球的國際集團,大公司的福利待遇什麼都好,很多人爭破腦袋也想進去的。
而安小雅是她唯一的死黨兼好友,兩人從高中一直到大學都是同學;慢慢的不知道從什麼時候就變成了好友。
其實她們能成爲死黨也是一個未解的謎團。
安小雅是千金小姐,從小長得漂亮又能幹,現在任職服裝設計師,出入都是八面玲瓏,無人能敵。
而木槿知是孤兒,連準確的生日也不清楚,只知道是被孤兒院的院長從一顆木槿樹下撿回來的,所以纔有了“木槿知”這個名字。
因爲是孤兒,性子也屬於溫順內向的那種,她讀書的時候沒少受同學欺負。
安小雅覺得,木槿知沒有被欺負成“自閉症”也是因爲天生缺了一條筋,纔會每次都看得開,每次都會自已安慰自已。
“真的啦。”
安小雅翻翻白眼,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掰開她油膩膩的手,順便把溼巾拿出來:“你簡歷還通過了,明天早上九點要記得過去面試。”
“可是……”
木槿知神情一垮,低頭看着自已的食指繞圈圈:“我這樣子,那種大財團能錄取我嗎?”
“爲什麼不會?”
安小雅恨鐵不成鋼的戳一下她:“你工作刻苦又努力,學東西也快上手;前一間公司要不是你突然抽風,用文件砸老闆,說不定再幹多半年都可以升職了。”
“那是我見到鬼了。”
這件事,木槿知只和安小雅一人說,“就坐在老闆車裡滿臉都是血的,媽啊,太嚇人了!”
“是你眼花吧。”
身爲唯物主義者,安小雅一直都對好友的話半信半疑的:“再說,見鬼能比丟工作重要?”
“現在我知道了,”木槿知哀嘆一聲,“還是工作重要,我現在連房租都不知道去哪裡湊了。”
這兩個多月,她不斷的去找工作,可總會突然見到鬼,然後就下意識的拿起手邊的東西砸過去。
兩個月,她就換掉了十個手指頭都數不完的工作。
“活該,”
安小雅罵一句:“所以明天的面試你記得要去。”
“嗯嗯,”木槿知點頭:“爲了賺毛爺爺,我會去的!”
“你怎麼去?”
安小雅突然又開口,扯了扯她身上的簡單恤衫:“就穿成這樣子?”
“那穿什麼?”
木槿知也低頭看自已衣服,雖然款式不好看,但她都洗得很乾淨啊,“我覺得不錯。”
“不錯你的頭,”安小雅沒好氣的翻翻白眼:“你要是穿這衣服,連曙陽集團的門口也進不去。”
“是哦。”
木槿知也想到了,“那是知名的國際大財團。”
不用想也知道,出入那種地方的人肯定要穿商場專賣店那些貴死人的行政裝吧。
可是她陳舊的衣櫃裡,只有兩套普通職業裝……還是從夜市裡淘回來的。
“那我不能去面試了。”
“你這樣子當然不能,”安小雅理所當然的看她一眼,順手把身邊的一個袋子遞過去:“喏,拿着。”
“這是什麼?”
木槿知接過,扯開袋口,就看到了一套嶄新的行政裝靜靜的躺在裡面。
“這是我兩個月前買的,”安小雅不等她開口,自已先行解釋道:“不過最近吃得多,胖了一點點,扔了怪可惜,就便宜你了。”
木槿知一聽就知道她在說謊,靜了靜,把袋子原封不動的裝好:“小雅,我不能要你的東西。”
她雖然窮,但也不能靠好友接濟過日子。
人都是會有惰性,會有習慣的,要是她這次接受了小雅的好意,那下次呢?下下次呢?她是不是就會變得越來越依靠小雅?
木槿知害怕見到那樣子的自已。
她都窮得只剩下自已了,難道還要親手把自已一點一點的賣出去?
安小雅沒有接,用眼神看她:“槿知,我知道你脾氣倔。這衣服我也不是白給你的,你要是應聘成功的話,可要請我吃一頓豪的!”
“請你一頓沒問題,”木槿知直接把袋子塞回到安小雅懷裡:“你已經幫我很多了,要是再把衣服給我,我們以後就不是死黨了。”
安小雅:“……臭脾氣!那這個你先拿着,”她語氣一轉,從手袋裡掏出幾張毛爺爺:“拿去把房租付了。這個可是要還的!”
這次安小雅不再給她開口拒絕的機會,一句話說到底:“你領工資後就還給我。再不交租,我看你那個包租婆今晚就把你趕出來睡大街!”
想起越來越兇惡的房東太太,木槿知抖了抖,還是把錢接了過來。
她低頭看了一眼,突然從幾張毛爺爺裡抽出三張,剩下的又塞回給小雅:“這些夠了,剩下的不用。”
“你不用吃飯嗎?”
“沒事,”木槿知收好錢,又把旁邊的麪包拿起來繼續啃:“我還有面包。”
“笨女人!”
又過了一會兒。
安小雅突然開口:“槿知,我警告你,我好不容易纔給你投遞的簡歷,你可要成功啊。”
不然這脾氣倔的女人真的會因爲見鬼這種荒唐事,而被活活餓死的。
“我也想啊。”
木槿知苦着臉,啃一口麪包就嘆一口氣,“前提是要那家公司裡沒鬼啊!”
要是有鬼?
那她肯定跑得比誰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