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她、她是死了嗎?”
黑暗的房間內，充斥着濃重的血腥味，看到一大灘血水從茵茹身下緩慢的滲流出來，而她又是一動不動的躺在原地，葉眉芳嚇得整個人都是顫抖的，連說話都不利索。
“千嶽，茵茹是、是死了嗎?”
古千嶽也嚇了一大跳。
過了幾秒，他才稍稍緩下心神，臉色赤白地擡起腳步慢慢走過去，在茵茹身邊蹲下來。
“茵茹，茵茹，”
古千嶽也不敢用手去碰她，只敢憋着嗓子開口叫喚:“你怎麼樣?你沒事吧?”
連續叫了好幾聲，茵茹都沒有反應。
難道真的是死了?
這個念頭剛閃出來，他原本赤白的臉頓時變得更難看，視線閃爍不定的在茵茹和地上那灘血水之間來回移動。
他沒想過要害死茵茹。
只要她肯乖乖聽話，他會照顧她一輩子的。可現在……
古千嶽的手僵硬地停留在半空，想把茵茹翻過來探看她的鼻息，可手指頭動了幾下又收回來。
“怎麼辦?”
驚慌失措過後，葉眉芳也慢慢冷靜下來，她跟着蹲在古千嶽身邊，倒也沒有他那麼多的顧慮，好奇和害怕之下，她想也不想伸手把茵茹翻過來。
“我們這是殺人了嗎?”
“喝!!”
“啊!!”
茵茹被翻過來，一雙充血的眼睛在黑暗中死死地盯着他們兩個，嚇得他們同時驚恐尖叫。
“難道還沒死?”
古千嶽第一時間回過神來，連忙撲上去伸手探她鼻息，幾秒鐘後他神情從疑惑轉爲害怕，又變成驚駭。
“死、死了，”
他雙手撐着地面狼狽驚魂地連連往後倒退，憋着的聲音彷如撕扯的鋸子，在黑暗血腥的空氣中簌簌顫抖。
“茵茹真的死了!”
但她還睜開着眼睛，所以這是……死不瞑目?
“好可怕!”
葉眉芳那時候畢竟還年輕，聽到他說真的死了，嚇得哇一聲哭出來:“天哪!我們怎麼辦!怎麼辦?我們是不是變成了殺人兇手!?!”
她本意真的無心殺死茵茹，只想讓古千嶽把茵茹趕出去，誰想到爭執的時候會錯手殺了她。
而且剛剛好像……
葉眉芳低頭盯着自己僵硬冰涼的雙手，剛剛好像就是她推了最後一下的……
“啊!我、我……”
“你先靜下來!”
有時候就會這樣，兩個人中如果一個驚慌失措，那另一個就會很快冷靜下來，並且開始考慮怎樣掩飾罪行。
“葉眉芳，你再吵那麼大聲，等會兒警察都會被你吵來的!”古千嶽抹掉額頭上的冷汗，怒吼她:“你是不是想讓全世界都知道我們殺了人呢?!”
葉眉芳雙手飛快掩住嘴巴，不敢再說話。
不能讓別人知道今晚發生的一切事情。
古千嶽視線胡亂轉動，腦子在快速思考:他好不容易纔走到這一步，眼看古家已經是他的囊中之物，不能因爲一個女人就毀掉自己的大好前程。
“千嶽，你想到怎麼辦了嗎?”
葉眉芳此刻是六神無主，靜了沒兩分鐘又忍不住開口:“我心好慌。”
古千嶽目光陰狠的收回視線，先是瞟一眼臉色慌白的葉眉芳，才慢慢的回到茵茹身邊，陰測測的冒出一句話。
“她是自殺的?”
“啥?”
“茵茹是自殺的，”
古千嶽說話的時候，擡起顫抖又僵硬的右手，緩慢的搭在茵茹圓睜的眼皮子上，再慢慢抹下來，聲音在黑暗中無情宣佈。
“因爲丈夫的去世，茵茹承受不了這個悲痛的打擊，趁着我們不注意的時候選擇了自殺，下去陪伴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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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家又在辦喪事了。
這兩個月都沒到的時間，古家就連續辦了三次喪事。
而這一次，葉眉芳儼然主人家，忙裡忙外的幫忙打點茵茹的喪事。
所有的一切……包括蓋棺都是由他們親手打理。
這看在外人眼裡，只覺得這一對弟弟、弟媳很孝義，殊不知他們是根本不敢讓別人接觸茵茹的屍體，怕有人會看出貓膩。
“把棺材蓋上就完事了吧?”
葉眉芳這兩天累得渾身痠痛，坐在椅子上抱怨:“自殺死的人草草埋掉不就行了嗎?你還非要幫她辦個喪事。”
“你懂什麼?”
古千嶽白她一眼:“古家不同於普通家庭，如果我們把她草草埋掉才更惹人注目。過來，幫我把棺材蓋蓋上。”
葉眉芳只好嘟嘟囔囔的抱怨走過來。
“她肚子真大，”
葉眉芳站在棺材旁邊，無意識的看了一眼躺在裡面的人，隨即不可避免的看到茵茹高高隆起的肚子:“應該是快要生了吧。”
不過，茵茹死了，她肚裡的孩子這輩子都不可能再出世。
古千嶽也看了一眼茵茹的肚子。
“誰叫你不聽話，”
他聲音低得像是自言自語，對着棺材中的茵茹喃喃道:“我都說了會把你的孩子看成是我自己的孩子，你非要不肯，纔會導致你和孩子死掉的。”
“什麼?”
葉眉芳臉色頓時拉下來:“你居然和她說出這種話?!你如果把她孩子看成自己的，那我們以後的孩子怎麼辦?!”
“你現在還吵這個有意思嗎?”
古千嶽不耐煩地斥道:“我就是隨口說說，人都死了，你還妒忌什麼!用點力，把棺材蓋拉起來。”
葉眉芳又生氣地白了棺材裡的人幾眼，倏地她眼神恍惚的閃了一下。
額……
剛剛是她眼花嗎?
爲什麼好像見到茵茹的肚子動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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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憶到這裡啞然而止。
“靈兒纔是古家名正言順的當家!”
茵茹氣得脫口而出:“古千嶽、葉眉芳你們還想把事實隱瞞多久!?”
靈兒?
古千嶽和葉眉芳頓時大驚失色。
靈兒?
木槿知也疑惑的蹙了蹙眉頭，這是女鬼一直掛在嘴邊的名字，當然她是不認識的。
“你、你胡說什麼?什麼靈兒?”
葉眉芳結結巴巴的顫抖着聲音:“我們古家從來沒有叫這個名字的人。”
“當年我生下了靈兒，”
茵茹半透明的白色影子在黑暗中飄飄蕩蕩，一字一句的清晰把隱藏多年的真相說出來:“你們是知道的，你們還把我的孩子遺棄在大山裡，對不對?!”
“你說謊!”
葉眉芳:“你說孩子生了下來，那人呢?你倒是找出來啊!”
看她到現在還是不知悔改，死硬着嘴巴繼續污衊她，茵茹氣得渾身發抖，然後她猛地擡起手指向一旁的木槿知。
“她!她就是靈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