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呼吸重重一窒,耳邊所有的吵雜聲音瞬間轉化成無聲,她的視線從驚訝到驚喜,然後不敢置信的、發愣失神地盯着地上的雜誌。
那個在她心尖上纏繞、想念了三年多的男人……
木槿知一瞬間控制不住的眼眶微微溼潤。
……東方墨。
陰暗的房間裡,一本時尚雜誌靜靜的躺在髒亂的地板上,雜誌封面正正是東方墨的照片。
只有背影,她已經可以一下子認出是他;冷峻的背影一如往昔挺拔,穿着合身帥氣的西裝,讓她念念不忘的修長大手此刻……正輕搭在另一個女人腰上……
雜誌封面的照片,東方墨背對着鏡頭,而另一個和他並肩而走的、穿着漂亮禮服的女人則剛巧回頭甜笑情兮的衝着鏡頭一笑……
那燦爛的笑容一看就是陷入愛河裡幸福的笑容。
木槿知呼吸再次重重一窒,因爲見到他照片而狂跳的心臟被用力攥緊。
他有新的女朋友了,還這麼親密……
“小姑娘!小姑娘!”
外面吵雜慌張的聲音逐漸逼近,跪坐在地上的二丫驚駭害怕地朝她開口求救:“小姐,你不是說能幫我的嗎?外面那些人是怎麼回事?他們爲什麼要衝着我家裡來?”
木槿知耳裡嗡嗡嗡的亂鳴,直到二丫拉了她一把才猛然回過神來。
“你這本雜誌是怎麼來的?”
她一把蹲下來把雜誌撿起,手指剛碰到雜誌上的照片指尖便灼熱起來,鼻頭忍不住發酸:“爲什麼會有這本雜誌?!”
“這本是霖市的娛樂雜誌,”
二丫不明白她突然激動什麼,呆呆的答道:“我時不時就會買一本來看的。”
“這封面上的人……”
“哦,你問這個男的嗎?”
二丫的臉突然紅了起來,“這個男的叫東方墨,是霖市出名的鑽石公子,長得又帥又多金,還是總裁……”
“不,”
東方墨的情況,沒人比她更清楚,木槿知打斷二丫的話,“這個女的是誰?”
他從來沒有在任何一個公衆場合和某個女人親近過,想不到三年後,她再次有他的消息,結果會是看到他和另一個女人如此親密的登上雜誌封面。
“女的啊?”
二丫瞄了幾眼雜誌封面想了想:“額,好像是新晉的明星吧。東方墨身邊太多女人,我也沒怎麼留意。”
太多女人?!
木槿知敏感的捕捉到這四個字,激動的神情微怔了一下。
“他有很多女人?”
東方墨不是不近女色的嗎?
“對啊,”二丫連連點頭:“雜誌報紙時不時就會刊登有他和女人吃飯或過夜的緋聞,我們都見慣不怪了。哎呦,小姐,你問我這些幹嗎呢?”
屋外又是一陣刺眼的光線照進來,二丫連忙往陰暗角落躲進去:“你不是要幫我的嗎?一直追問東方墨的事幹什麼?他那種有錢有權的貴公子,我們這些普通人是一輩子都攀不上的,只能看看雜誌發白日夢。外面的人在幹什麼?”
木槿知脣角抿得緊緊的,被“過夜”兩個字刺得難受。
“小姐……”
“你進來吧,”
木槿知突然從懷裡拿出一塊手帕攤開,面無表情的對二丫開口:“我帶你出去再說。”
她目前還有二丫的事情要處理,並不是難過的時候。而且……
木槿知又抿了抿脣角,當初離開的時候東方墨不是說過的嗎?
他不會等她。
既然不會等,那他現在有了喜歡的人,她又有什麼資格難過?
雖然鼻頭真的好酸好酸。
“啊?我進去?”
二丫大吃一驚,指着木槿知的手帕:“我好端端的一個人怎麼進去……”
“你已經不是人了,二丫,”木槿知嗓音淡淡的:“你連自己也不知道對不對?”她望着二丫瞬間變色的臉,還有身上散發出來的強烈鬼氣,重複。
“你是鬼,更準確點來說,是從外面遊蕩回來的孤魂野鬼。”
這句話雖然很殘忍,但卻是實打實的真話。
“你、你說什麼?!”
二丫用看瘋子一樣的眼神看她:“我活生生的站在這裡,怎麼會是鬼?你別……”
“不相信嗎?”
木槿知手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道靈符,對着二丫唸了幾句咒語,然後把靈符往她身上飛射過去,清脆的嗓音低喝道:“收!”
咻的一聲,二丫根本連反應也來不及,整道影子就被靈符帶着一起往手帕裡飛進去。
“你連自己死了也不知道,”木槿知把手帕疊好,對着還在裡面掙扎的的二丫輕聲開口:“我先帶你離開吧。”
--
“不得了了!”
木門打開,外頭的人看見木槿知完整無缺的走出來,不約而同的都鬆了一口氣;羅婆婆快步上前,拉起木槿知的手:“小姑娘,原來二丫一早就……”
“我知道了,”
木槿知心情低落,淡淡開口截斷她的話:“羅婆婆,二丫是鬼,最近村裡發生的怪事也是因爲她。”
“啥!?你知道了?”
羅婆婆視線又慌又怕的不斷往屋裡頭望進去:“是不是二丫告訴你的?她會害我們嗎?”
“不是,”
木瑾知搖頭,“她不會害你們,因爲連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鬼。我會帶走二丫,你們都不用擔心了。”
說完,木瑾知不理會眼前這些人或驚訝或怪異的臉色,腳跟一旋往山上走去。
她手裡還拿着那本雜誌。
“小姑娘,等等!”
走沒幾步,身後的羅婆婆突然追上來,“那你帶走的二丫會怎麼樣?”
“我會幫她下陰間,不會再讓她做遊魂野鬼。”
“回來的人說她屍體還在醫院太平間,”羅婆婆說到這裡,神色又是害怕又是難過,“唉,二丫好端端的怎麼就死了呢?才那麼年輕的姑娘,我也算是從小看着她大的,”
羅婆婆低頭抹了兩把淚,“姑娘,你要問清楚二丫她還有什麼遺願,我們村裡人都會盡量幫她完成的。”
“我會的。”
--
夏夜的星空特別明亮,風吹過來也有種透心的涼爽。
木瑾知從山下回來後就一直躺在草地上,雙手枕在腦後,視線出神地盯着閃爍的星空。
羣星閃爍間,她眼神迷了迷,彷彿看到某人薄脣高冷的掀起。
她身上蓋着當初帶出來的外套,身邊蹲着一個埋頭嚶嚶哭泣的女鬼。
“嘖嘖,丫頭你是怎麼回事兒?”
倏然,東方燕從木屋裡走出來,一開口就是打趣道:“讓你下山買東西,怎麼大米沒帶回來,還帶了一個女鬼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