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艾詳細地把前因後果告訴東方耀南，說完後，夜是更深了。
“還有這種事，”
東方耀南聽完，蹙着眉頭久久不語，直到李管家的腳步聲傳過來，他搭在膝蓋上的手指頭才若有所思的輕叩了幾下。
“所以說，”他聲音又頓了一下，在大腦裡組織理解了一遍葉艾的話:“古家一直都是和我們家有婚約的？”
“是。”
葉艾擡頭看一眼走過來的李管家，和他端在手裡精美素雅茶具。
絲絲縷縷的茶香味撲面而來，茉莉花茶獨有的清香味道很快就溢滿一屋。
葉艾的眼睛微微溼潤。
不是因爲茶香，而是因爲李管家端在手裡的茶具。
潔白如玉的玉瓷茶壺上刻畫着幾朵清雅的茉莉花瓣，這是她以前最喜歡的一套茶具。
想不到東方耀南還保留下來。
她還以爲在這間房子裡，屬於她的東西早已經被丟得一乾二淨。
“葉艾，你還記得這套茶具？”
東方耀南看她表情，心裡頭也猛的醒悟過來，隨即朝李管家悄悄投去一個讚許的眼神，他都沒想到這層，李管家不愧爲東方家的精英管家。
然後他迫不及待的開口說道，“當年是你嫁進來的時候帶着過來的，每次喝茉莉花茶都要用上這套茶具，還說好茶就需要配得上的茶具。我一直小心收藏起來，從不敢扔掉。”
其實，家裡所有和葉艾有關的東西都是東方墨堅持要留下來的。
不過這點不需要和她說明白。東方耀南現在一心想要葉艾迴來，自然就會故意討好她。
“李管家，給我，”
東方耀南主動接過茶具，揮手讓他離開:“葉艾，你試試吧。這些茉莉花茶是我拜託人從深山裡採摘回來的，清香味特別濃郁提神。”
說着，東方耀南提起茶壺，一縷清澈香濃的澄清茶水緩緩的從壺口倒進杯子裡。
“我這些年也喜歡品茶，你試試我的手藝。”
葉艾手指僵硬的動了幾下，才拘謹的接過茶杯。
“葉艾……”
“我們還是快點談阿墨的事吧，”
東方耀南正想又說什麼，葉艾神情很不自然地飛快打斷他的話，“阿墨的事比較重要。”
她大概也猜到他想說什麼，可現在是擔心兒子婚姻大事的時候，她並不想有其他的事會造成分心。
東方耀南靜靜地看着她，知道她是不想談下去，也不能勉強下去只好轉移話題，“阿墨他自己知道嗎？”
“知道，可是，”想起兒子強硬的態度，葉艾眉頭皺起來，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
“他說了，這輩子只要木瑾知一個。”
東方耀南是早就知道會是這樣，畢竟從小到大兒子是唯一的一次說要一個女人，又怎麼肯輕易放棄?
“那你呢？”他反問一句，“你自己又是什麼態度？”
“我……”
葉艾囁嚅道，“我就是不知道要怎麼辦所以纔來找你商量的啊。”
“其實你心裡知道自己想要什麼的，”
東方耀南一眼拆穿她的心思:“你來找我，只不過是想得到我的肯定，這樣才能安心的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
他這一句話說得太直白，也帶有點她似乎自私了的感覺，葉艾當下就想開口反駁，結果嘴巴動了好幾下，梗在喉嚨裡的話就是說不出來。
葉艾擡頭，對上東方耀南那兩道能夠洞察人心的視線，心虛的連忙又低下頭。
“我……”
“你不是也喜歡木槿知嗎?”
對於木槿知，老實說東方耀南對她並沒有多大的感覺，畢竟兩人之間的接觸並不多。
他唯一對木槿知的感覺也是來自於安月嫦，因爲安以前在他面前說過不少關於木槿知的壞話，所以他其實對木的印象也不太好。
因爲心裡已經有了先入爲主的觀感。
但他知道葉艾是喜歡木槿知的。
“我、我還是挺喜歡她的，”
葉艾腦海裡不由自主的想起木槿知救下她的畫面，也想起這段時間以來木槿知的偏激小氣，補充一句:“作爲一個晚輩來說，我是真的挺喜歡她的。”
“那作爲媳婦呢?”
東方耀南就猜到她還有話沒說完，也知道她的性格是屬於溫吞的那種，想等她自己一口氣的把話說出來不是那麼容易的事，便開口一句一句的引導她。
“葉艾，你自己也清楚，兒子喜歡的女人就是我們將來的媳婦。你要把那個木槿知看成是未來媳婦，而不是單純的看成是晚輩。”
媳婦和晚輩，這兩者之間的區別是可大了。
“作爲媳婦的話……”
葉艾低下頭，聲音也輕了下來:“我就覺得她可能沒有勝任的能力。”
“是因爲古家拿出了訂婚信物，你纔會有這種感覺的?”
“不全是，那只是一半的原因，”
葉艾搖搖頭，聲音裡有糾結也有爲難:“這裡只有我們兩個，耀南，我也不怕老實告訴你，在之前我是很喜歡木槿知當我們的媳婦兒，畢竟她善良又聰明，身上具備優秀的女人條件，”
葉艾怎麼說也算是大戶人家出身的，某些時候看人的目光也精得很。
“但是經過了這段時間的相處，我發覺她還是有缺點，其中一個就是氣度不夠。”
“氣度?怎麼”
“我就感覺到她在某些方面是特別小氣的人，”想到木槿知生氣的這幾天，還有那天在醫院想強搶妍妍手鐲的嘴臉，葉艾撇了撇嘴，“我們阿墨的妻子不能太沒有氣度，這樣會很容易招人笑話的。”
她這麼大年紀了被外面的人嘲笑幾句不算什麼，但阿墨可正是年輕。
“所以你意思是……”
聽到這裡，東方耀南已經大致猜到葉艾心底裡最深的做法了，“要承認你以前和古家立下的婚約?”
葉艾神色一僵，久久沒回話。
其實在來之前，有一句話已經在她心裡盤旋了很久，到了這裡，特別是看到東方耀南剛剛的討好行爲後，她又有點羞於說出口。
“你說吧，”
東方耀南：“阿墨也是我的兒子，我當然也想他有更好的選擇。”
好幾分鐘後，她捧在手裡的花茶都變涼後，才聽到她小小聲的問出一句。
“那你能幫忙說服阿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