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嘭嘭……”
陰氣沉沉的夜裡連續傳出重重落地的聲音。
木槿知猝不及防被安月嫦踢中背部,力道大得把她狠狠踢到半空中,再重重落下來。
“嘶!”
即使木槿知及時反應過來,在半空中硬生生的翻了個身,勉強避開了頭部先落地;結果是受傷的右手先摔下來,劇烈的痛感瞬間就從右手傳到全身神經未端。
“啪啦”,
寂靜又緊繃的夜裡,她彷彿聽到自己骨頭都要斷了的聲音。
安月嫦瘋魔了一樣,不等木槿知從地上爬起來,滿是腥血惡臭的鬼影再一次衝上來,又是閃電般的出手把木槿知從地上抓起來發泄般地重重扔出去。
“假裝好心!我呸!”
安月嫦五官扭曲,黑色的眼睛瞪着木槿知,裡面流出的不知道是血水還是什麼,不一會兒它整張臉都佈滿黑色的粘液,看上去又噁心又恐怖。
“木槿知,我就不信你沒有怨氣!我就不信你會那麼大方,任由別人加害你都不會有恨!假惺惺的人!我殺了你,看你會不會恨我!”
它每吼出一句話,就重重往木槿知身上打下去,這些年來積累下的怨恨和戾氣如火山爆發般噴出來。
“咳,”
木槿知喉頭一甜,被打得一口鮮血從胸腔裡咳出來。
重要關頭,她被打得毫無還手之力,只能憋緊丹田裡的一道靈氣,任由陰狠的力道一下接一下的落在身上。
“哈哈哈,”
安月嫦看着躺在地上奄奄一息,似乎隨時都會死掉的人,一種詭異莫名的滿足感遍佈全身,“木槿知,就算讓你學盡那老不死的本事那又怎麼樣?最後還不是要死在我手上。”
“槿知?”
另一邊終於完全清醒過來的葉艾看着木槿知被打得命懸一線,急得忘記害怕與恐懼,趔趄着跑上來要救她:“安月嫦,你別打她!她只是小姑娘,你也打得下手!”
“你清醒了?”
安月嫦猙獰回頭,黑色的眼球死死剜過去:“葉艾,別急,我也不會放過你。”
說着,一道陰風猛烈掃過去,狠狠打落在葉艾身上。
葉艾瘦小的身體哪裡抵擋得住這陣陰風,哎呦的幾聲一下子摔倒在地。
“疼嗎?”
安月嫦異常興奮的大笑:“哈哈哈,今晚你們所有人都要陪葬,就算我最後灰飛煙滅也要把你們所有人先弄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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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
木槿知雙手撐在地上,搖搖擺擺的勉強站起來。
眼前的安月嫦已經失去常性,和它說什麼道理都是對牛彈琴的,一定要想辦法誅殺它!
可她現在身上什麼也沒有?還能怎麼對付一個發瘋的厲害鬼煞呢?
身上各處傳來的劇痛讓她的腦子一會兒模糊,一會兒清醒,木槿知使勁甩了幾下頭,才驚覺額頭上也出血了。
可能是剛纔摔下來的時候碰到石頭。
她擡起手隨意抹掉低落到眼睛上的粘糊血液,鮮紅的血液在黑夜中似乎特別刺眼,木槿知眼神一眯,迸出幾點靈光了。
對了!
她還有一個大招沒有放出來!
“天靈借法,”
木槿知雙手打出一個結印,手指合併成劍,嬌脆的聲音因爲疼痛而變得低啞緩慢:“急急……”
“你想幹什麼?”
她的驅鬼咒語都還沒有唸完,倏地安月嫦一個激靈的迅速靠過來,“木槿知,我不會讓你再有反擊的機會!”
剛剛那個四方陣法差點就讓它吃夠苦頭!
“啊!對了!”它嘴角突然咧開,一直咧到耳邊,露出一個大大的讓人毛骨悚然的笑容,像是想到什麼有趣的事。
“我還沒有上過你身,不知道上你身會是什麼感覺,木槿知……”
它雙手捉住木槿知的肩膀,噁心的臉靠過來放大,“我上你身試試怎麼樣?肯定會好好玩的。”
說不定連東方墨也看不出來。
想到這裡,安月嫦按在木槿知肩膀上的雙手慢慢下沉,整個鬼影緩緩的要鑽進她身體裡。
“安月嫦,你瘋了嗎!?!”
一股異常的陰冷從腳底一直竄上來,竄到她背脊,再沿着脊骨而上,來到頭頂盤旋不去;在夏天的夜裡,她此刻卻像站在嚴寒的北極中。
“你上我身想要做什麼?!”
“上你身當然是……”安月嫦的鬼影慢慢地沉下去,“接近東方墨啊。”
這世上,如果說唯一可以讓東方墨放下戒心的人,那就是木槿知了。
如果它想要滅掉東方家的所有人,這個是好辦法。
“我不會讓你得逞的,”
木槿知集中精神,用力抵抗它的上身:“你這瘋子!”
“這時候還輪得到你說不準嗎?”
安月嫦的鬼影已經沒入木槿知身體三分一,從她身體裡傳來的強盛靈氣和精氣讓它忍不住激動得渾身發顫:“天哪,木槿知你的身體好厲害,這麼多的靈氣,這麼多的精氣……我要是把你的精血吃了,肯定能更進一階!”
說不定它就能從鬼煞變成陰煞!
一絲混混沌沌的疼痛從外侵入到她的大腦,木槿知咬緊下脣,逼自己一定要保持清醒。
天上烏雲壓頂,空氣中壓抑着緊張與寒顫,烏黑色的夜空詭異莫測的閃過幾道無聲的雷光。
“快!”
好幾分鐘過去,因爲木槿知自身的抵擋,安月嫦都沒法如願上身,急得大罵:“木槿知,讓我上你身!”
“有、有毛病纔會讓你上身,”
木槿知雙手用力推它,即使沒有用,起碼也能拖延一點時間,“你這瘋子……哈,”她突然翹起脣角,連迷濛的雙眼也一下子變得清明,“東、東方……”
“你叫誰也沒用!”
急着要上身的安月嫦沒有注意到後面逼近的冷冽氣勢,“我……嗷!”
一道霸氣十足的冷風橫掃而過,把安月嫦從下到上的一腳踢到半空中。
它尖叫着重重摔落下來,陣陣陰風盤旋在空氣中。
“呼,”
失去支撐的木槿知全身發軟的跌落在地上,疼得要命的她居然還有心情笑:“東方墨,爲什麼你每次都趕得及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