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兩點多,萬籟俱寂。
放在牀頭櫃上的手機突然響起來,悅耳的鈴聲劃破平靜,在寂靜的夜裡聽起來特別的刺耳,聽着隱約有種心驚膽跳的感覺。
木槿知嚇一跳的從睡夢中驚醒過來。
旁邊東方墨已經坐起來,扭亮牀頭的檯燈,在橘黃色的光線下,他伸長手到她這邊,快速地從牀頭櫃一把撈起她正響不停的手機。
正要按下靜音鍵,木槿知已經睜開眼睛。
“吵着你了?”
東方墨蹙了蹙眉,剛按下掛斷的手機再一次在手裡響起來。
鈴聲似是催命符,一聲比一聲急切。
他眉頭蹙得更緊,索性的正要關機,木槿知搖頭阻止他。
“是誰這麼晚還打電話來?說不定是有急事呢。”
木槿知揉揉眼睛,半坐起來順勢靠在他身上,先小小的打了一個呵欠,睡得惺忪的雙眼微微眯了眯,盯着手機屏幕上跳動不停的名字。
“易沛然?”
看清楚屏幕上的三個字後,她有點吃驚:“他這麼晚打電話來給我幹什麼?”
“不知道,”
東方墨神色清冷的按下接聽鍵:“我只知道的是如果他沒有說出一個讓人信服的理由出來,他沒事都要變有事了。”
本來今天晚上他和木槿知兩人都加班到深夜,正入睡沒多久,就被電話吵醒。
木槿知挑了挑脣角,心裡爲易沛然默默祈禱兩句,其實東方墨的起牀氣也是很要緊的。
“喂,是小助理嗎?”
電話接通,那邊的人不等寒暄,已經迫不及待的連續開口發問:“小助理,你睡了沒有?小雅是不是和你在一起?”
周圍很安靜,易沛然的聲音也很大,所以木槿知清楚聽到手機聽筒裡傳出他的話。
小雅?
木槿知微怔了一下,下意識的伸手接過電話。
“易沛然,我是木槿知,你在找小雅?”
這個時候,安小雅不是應該和他在一起的嗎?
“小雅是真的和你在一起對不對?”
易沛然在那邊捧着手機,在偌大的客廳裡一邊來回踱步,一邊急得抓自己的頭髮,他頭髮亂糟糟的像個鳥窩似的頂着,顯然被心急的自己抓了不知道多少遍。
“她還在生氣嗎?我shi~t!”
他聲音急躁,語速飛快,完全不給木槿知插話的機會:“我都明明白白告訴她了,我和那個關穎是真的沒有過什麼,她怎麼就是不肯相信。這樣躲着我有意思嗎?不知道這樣子會急死人的嗎!?”
他的話說得又快又混,木槿知又是剛剛睡醒,腦子還出於朦朧狀態,好一會兒後才稍微梳理清楚他話裡的意思。
小雅躲着他?
“你弄錯了……”
“你讓她聽電話,”
易沛然根本不給木槿知說話的機會,急躁了一晚上的脾氣再也忍不住,揚起聲音對着話筒大吼:“要想分手就明說,要想吵架也可以,一整天的都不回家算什麼?也不看看現在都什麼時間了!都快三點了!她是故意要急死我的嗎!?”
小雅還沒回家?
木槿知噔的一下子從東方墨懷裡坐直身子,腦子裡剩餘的瞌睡蟲頓時全部消失,對着電話那頭生氣的易沛然大驚:“你說什麼?小雅還沒回家?”
“小助理,你還想幫她騙我嗎?”
易沛然直接把手機打開免提,似乎認爲這樣子安小雅就可以聽到他的話,舉到自己的嘴邊大叫:“我纔不會相信你們,安小雅她是最大鬼主意的了!”
他聲音響亮的從話筒裡傳出來,木槿知眉頭一皺,下意識的把手機遠離自己一手臂外。
易沛然生氣的時候怎麼就像頭蠻牛似的?像放鞭炮的自己噼裡啪啦在那頭說上一大通,也不給別人說話的機會。
“給我。”
東方墨接過她手裡的電話,等到話筒那邊的聲音終於稍稍平息下來,冷淡的一句話瞬間截斷易沛然的怒氣。
“安小雅不在這裡。”
易沛然一愣,握着的手機不由自主的緊了緊。
“東方墨,”
他只有在很嚴肅、很認真的時候纔會叫東方墨,平時都是嬉皮笑臉的叫東方表哥。
“你說什麼?”
問話的時候,易沛然的心跳“砰、砰、砰”的一下接一下加大,一股前所未有的莫名害怕感覺悄悄的從他腳底下蔓延上來。
東方墨嗓音清冷,一字一句的清晰告訴他:“安小雅不在我這裡,她白天就已經離開了。”
“啪!”
易沛然手裡抓緊的電話瞬間重重掉落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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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分鐘後,凌晨三點整。
寂靜無車的街道上由遠而近開來一輛小車,呼嘯的汽車聲音可以知道他開得有多快,窗外兩旁的夜色飛快往後倒退。
一路上,木槿知緊緊攥着扶手,不斷催促東方墨踩油、再踩油!
從接到易沛然的電話開始,她的心臟就提上到嗓子眼懸着,久久都落不下來。
小雅還沒回家?
小雅……不見了?
她的手指在泛白顫抖,咬着下脣逼自己別多想。
倏地,一個溫涼的大手搭上她的手背,東方墨一邊手抓着方向盤,清冷的眸光並沒有轉過來,而是專注的看着前面的路。
“別太擔心,安小雅應該不會有事的。”
“我很擔心,”
木槿知反手握緊他的手,並沒有因爲他的安慰而淡定下來,她和小雅太熟悉,知道她不會開這種玩笑:“墨,小雅不會平白無故就不回家的,她肯定是出事了。”
“事情還沒弄清楚之前,你再擔心也只是自己的胡思亂想。”
“吱”的汽車急剎聲,早已等候在大門外的易沛然疾步衝上來。
“小助理,你是騙我的對不對?安小雅其實還在生氣,她故意躲我的對不對!?”
半夜的寒風太大,他的聲音被呼呼的風聲吹得有點顫抖。
“不是,”
木槿知推開車門脫口而出:“小雅早就知道你和關穎沒什麼的,她早就原諒你了!”
而且中午她們道別的時候,她還笑着說今晚要去買一套情趣內衣,怎麼可能會一聲不吭的就消失?
易沛然的腳步差點站不穩。
“那她呢?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