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亦陽出了臥室之後,直接套了一件衣服,出門了,廳外試衣間房門得的一聲關上了。
童越下意識的閉了閉眼睛。
他出去了,都這個時候了,有什麼公事,她不清楚。
可是她明顯感覺到段亦陽的心不在焉,他以前不是這樣的。
一般來說,男人變了心,對你只會越來越冷淡,甚至不想說話,連同你的身體一同厭惡。
段亦陽是在書房接到一通電話,這個點兒了,三更半夜的,說他爸爸的病情惡化了。
他沒辦法,回房穿了一件衣服,就去醫院了。
到的時候葉鋒和主治醫生都在手術室裡,而那個女人坐在涼椅上,雙眼緊閉,嘴裡喃喃自語,不知道在說什麼。
看到段亦陽的時候,她站了起來,訥訥的說了一句:“你來了,這麼晚叫你過來真的很抱歉,可是他的情況現在太糟糕了,我沒有任何辦法,醫生說,他可能挺不過今天晚上。”
段亦陽饒是再痛恨自己的爸爸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心尖還是猛地一刺,但是本能的挺起胸膛,強作鎮定的說道:“他不可能有事的。”
女人的眼睛黯淡了一些,垂着頭,一聲不吭的又坐了回去。
醫院慘白的燈光打下來,有一瞬間,段亦陽竟然覺得這個女人跟童越有幾分神似。
不知道爲什麼想到這個,他搖了搖頭,覺得自己一定魔怔了。
這個女人是爸爸的情婦,確切的說只是衆多情人中的一個,當年爸爸跟媽媽大鬧一通之後,帶着這位小情人出國旅遊,可是車子卻在國外發生了車禍。
當時,信息傳到國內的時候已經遲了。
等他趕過去的時候,他的爸爸已經成爲了植物人,而這個女人卻完好無傷。
這麼多年,這個女人不知道是不是因爲恕罪的緣故一直呆在爸爸身邊照顧他,他對她態度不好,段家人對她態度不好,可是她從來沒有怨言,任勞任怨的守在爸爸身邊。
她不過是一個情夫,憑什麼這麼說,難道這就是所謂的真愛。
段聽琛娶了喬瑛,沒過一天的安生日子,他一直揚言要尋求真愛,可是兜來兜去,他身邊最後只剩下這樣一個女人,想必這就是命運吧。
“你叫什麼名字?”舔了舔嘴角,段亦陽純屬沒話找話。
這個點兒,他覺得他要找個人說說話,不然他會受不了這種空曠,寂靜,這種感覺,五年前他曾經體驗過一次,那是媽媽喬瑛出事的時候。
也是這般清冷,倘大的手術室外,只有他一個人,漫長無比的等待着。
他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有希望,什麼時候他媽媽會從手術室裡推出來。
今天也是如此,大概是因爲這個女人用五年的時光將他打動了,畢竟一個女人,用五年時光去守護一個植物人,而且這個植物人,也許這輩子就不會醒來了。
女人似乎有些不可置信,偏黑的眸色裡閃過一抹驚訝,隨即又
黯淡下去,化成了清冷無波,音色偏涼,卻有一種纏綿的味道:“不過一個無關緊要的人,沒必要知道。”
“如果我一定要知道呢。”這個時候,段亦陽偏偏不想如女人的願。
女人頭一低,凌亂的頭髮散落下來,遮住了半邊容顏,其實女人生得實在漂亮,不過可惜她眼裡並沒有光,淡淡的,彷彿沒什麼情緒一樣。
段亦陽平時覺得童越性子冷,可是這女人彷彿冷的像是一個冰雕美人兒。
長髮遮住了她的神色,只看她白皙的下巴,尖尖的,而女人的手指因爲長年照顧植物人並沒有那麼細,甚至有些細,她手指上面光禿禿的,什麼都沒有戴。
難道她未婚?
不過也有可能啊,如果一個結了婚的女子又怎麼放下自己的家庭來照顧一個情人。
“一個名字而已,大少爺何必要執着於此呢。”女人似乎嘆了一聲,悠長。
正等段亦陽打算追問的時候,手術室的門突然開了,葉鋒率先從手術室裡走出來,他神色並不見得多麼舒朗,他努了努嘴,把段亦陽叫到一邊兒,簡單的說起段聽琛的狀況。
段亦陽也知道,這段時間爸爸的身休越來越差了,可是聽到葉鋒的話,心尖驀地一抽,疼得撕心裂肺,曾經的怨憤,曾經的不理解,這一會兒全因爲他的身休狀況化成了虛無。
“難道你一點兒辦法都沒有了嗎?”段亦陽聲音沙啞的問。
葉鋒很無奈的聳了聳肩:“目前來說是沒有,只能採取保守治療。”
“我知道了。”段亦陽說完這一句話,反手拍了拍葉鋒的肩:“多謝了。”
然後朝病房的方向走了過去,這些年,因爲葉聽琛一直得到最好的照顧,可是他還是消瘦的驚人,臉上的肉沒了,好在肌肉沒有萎縮,如果醒過來,再鍛鍊幾個月,又會帥得驚人。
段亦陽從來不否認自己的爸爸段聽琛長得帥,當年也是紅極一時的風流人物,雖然跟媽發感情不好,可是他身邊的女人向來很多,這一點段亦陽都歎爲觀止。
可是如今他就躺在那裡無聲無息,透過玻璃,他看着重症監護室的那個人,莫名心有些酸。當年所有人都說那場車禍只是一個意外,可是他覺得並不單純。
當年爸爸是跟媽媽吵過架,揚言要離婚。
這麼多年他也沒少跟媽媽提離婚,可是這婚卻不是那麼容易離的。
喬瑛當年嫁進段家的時候,可是沒少帶嫁妝,當時兩家也言明瞭這婚不能離,如果一旦要離婚,就不單純的是一樁離婚官司,那是上千億的財產分割。
段家因爲喬家的嫁妝成爲酈城最隱形的富豪,一旦離了婚,隱形富豪的寶座就保不住了。
所以段老太太死活是不可能同意離婚的,哪怕段聽琛再不喜歡喬瑛,也不能離婚。
她能縱容自己的兒子在外面胡作非爲,但是她絕對不允許兩個大家族分家。
所以他一直懷疑,五年前那場車
禍並不是單純的車禍,可是那個女人堅持不肯鬆口,說只是意外,可是,如果是意外,她怎麼可能會一點事兒都沒有。
但是他到國外調查過,也找警察取證過,證實這個女人所言非虛。
可是,他總覺得哪裡不對,但是如果想知道真相,只有爸爸醒過來。
段亦陽第二天上午九點出現在公司,剛進電梯,便被一個女人摟住了腰,如此膽大包天的形爲成功惹怒了他,他眉頭一皺,想把這個女人扔出去。
“放手!”男人的聲音帶着一股子冰碴子,豪不客氣的說道。
“真沒勁兒,開個玩笑都不行。”女孩兒像個小猴子似的攀在他肩上,而這一幕被不少人看到了,當然也包括剛進公司的童越,想看個究竟時,電梯的門緩緩關上了。
“我就是要抱抱,你這麼長時間,你都不來看我!”女孩兒是喬唯,她今天打扮得相當時尚靚麗,粉色的脣嘟着,有些不悅,可是偏白的肌膚卻又顯得整個人玲瓏好看。
“我忙。”段亦陽簡單兩個字:“我再說一次,下來!”
感覺到男人真的生氣了,喬唯不甘不願的鬆開了他手腰,從他身上蹦下來,嘟着個兒小嘴,帶了一分嬌氣,三分天真:“我知道你忙啦,你不去看我,我來看看你總行了吧!”
“不行,你以後少來公司,不方便!”段亦陽一點都不含糊的拒絕。
這很明顯的傷到了喬唯的心,掏出手機,上面還貼着粉紅色的貼紙,顯得幾分少女,又有幾分可愛秀氣,她的眼睛很漂亮,瞪着人的時候尤其美麗,有些不悅的說道:“哥,你瞧瞧你是怎麼對我的,我告訴外公,你對我不好,我要讓外公來給我作主!”
“請隨意!”段亦陽不鹹不淡的給了她三個字:“喬唯,我警告你,下次不準再來天陽國際,不然,你信不信我停了你所有的零花錢!”
一聽到要控制自己的經濟命脈,喬唯氣壞了,瞪着眼睛圓溜溜的看着段亦陽,一副你敢扣我零花錢,我就跟你拼命的樣子:“你敢!”
可惜,段亦陽並沒有把她的威脅放在眼裡,不鹹不淡道:“你看我敢不敢!”
喬唯是氣壞了,什麼人嘛,只會欺負她,她要抗議,暴君,混蛋,她咬牙,惡狠狠的說道:“段亦陽,我告訴外公去!你竟然這麼欺負我,你還是不是我的哥哥了?”
“我從來沒有承認過,你是我的妹妹。”段亦陽說完這句話電梯正好停了,他長腿一邁就出了電梯,最後一聲警告道:“還有,麻煩一樣的招數不要再用第二次!”
然後,隨手按上了電梯門,喬唯就被關到了電梯裡面。
段亦陽出了電梯,去了辦公室。
等喬唯按了電梯重新上到35樓的時候,電梯門剛一打開,她人已經跳了出來,可惜她沒有看到有人在外面等電梯,不偏不倚的撞到了對方懷裡。
她疼得小臉一皺,不悅的嚷嚷道:“哪個混蛋,竟然敢撞我,痛死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