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晚清時期,隆昌衚衕又被成爲“鬼市”,那時候時局動盪,國之將亡,皇帝都保不住,何況臣子們。許多清廷遺貴,破落富豪,家道敗頹後無以餬口,只能靠變賣祖宗留下來的那點家產苟且維生。
但是總歸曾經顯赫一時,哪裡放得下架子丟得起面子?於是趁着天亮前半明半暗的光線,拿了古董偷偷到街邊擺攤販賣,既躲開了熟人還做成了買賣。京城是皇城,當年是官僚世家集中地,此時破敗的顯貴也不少,久而久之,沿襲成市就是“鬼市”了。
隆昌衚衕是被保留下來的僅有的幾個衚衕之一,因而保留了不少的古建築。大量原有的商鋪保留了下來,形成了一個包括古舊物品、珠寶玉石、工藝品、收藏品、裝飾品在內綜合市場。
“怎麼了?心情不開心啊?”杜嘉逸看到劉雯淇一路無言。
劉雯淇古都着個嘴巴,顯然是對杜嘉逸把自己拉走非常地不滿。
“隆昌衚衕可是有一小塊花鳥市場,你要是真喜歡的話,我送你一隻好不好?”杜嘉逸討好到。
有了杜嘉逸的保證,劉雯淇纔算是轉悲爲喜。
原本杜嘉逸是想和劉雯淇好好逛逛隆昌衚衕,好好感受感受最真實的京城風味,不過既然答應了送劉雯淇一隻可愛的八哥,兩個人最先走到了花鳥市場。
八哥最好是從小開始馴服,經過多輪的訓練之後,才能夠聽從主人的指令。劉雯淇被攤主給嚇唬住了,特別是複雜的過程,讓劉雯淇知難而退了。
劉雯淇覺得自己可能沒有足夠的能力把八哥訓練好,要是買一隻馴服好的,又覺得和八哥的感情不深。幾番考慮之後,劉雯淇還是選擇了放棄。
“遇到好東西,不一定需要擁有,遠遠地看着也非常不錯。”杜嘉逸勸慰道。
劉雯淇點了點頭,喝下了杜嘉逸熬的這鍋雞湯。
冬日的陽光照在隆昌衚衕裡面,也找在了劉雯淇和杜嘉逸的身上。
衚衕邊上的店鋪都開着門,可是店主都藏在屋子深處,燃着爐子取暖。來往的行人匆匆,也不想在外面待太久。
“羊毛襪~內蒙過來的羊毛襪勒,暖腳又吸汗!”
在衚衕的一處向陽地,一個老婆婆正在努力地吆喝着。單薄的身體在寒風中瑟瑟發抖,凍僵了的嘴脣還在不自覺地哆嗦。
一個大媽還在喋喋不休地還價。
“你看着襪子的款式,那麼醜,還要五塊錢一雙?”
“這是……這是純羊毛的。”老婆婆艱難地說道。
“管它純不純?有些大有些小的,不值五塊錢。”
“這是純羊毛!”老婆婆堅持地說道。
“大冷天你也不容易,便宜點,我就買兩雙。”大媽看似好心地說道。
“這是純羊毛的,值這個價。”老婆婆絲毫不爲所動。
“你個老太婆會不會做生意啊!”大媽顯然是沒有了耐心,“你說值五塊錢就值五塊啊,我就說它只值三塊!”
“你說純羊毛的就是純羊毛啊?我看就是假的,出價三塊都有些多了!”大媽不依不饒地說道。
老婆婆本來就被凍得不舒服,在被大媽這麼一刺激,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你不買就不買,老婆婆這麼大冷天也不容易啊!”劉雯淇忍不住說道。
“你誰啊?誰說我不買了!”大媽一聽劉雯淇說話就急了。
杜嘉逸本來想攔着點劉雯淇的,畢竟世界上兩個最不好惹的人,一是熊孩子,二就是蠻不講理的大媽。不過開口了就開口好了,杜嘉逸在一旁幫這些就好。
“你要買的話就買啊,說了那麼多不就是想便宜點嗎?”劉雯淇非常不滿地說道。
“嗨!你個小丫頭片子,一看就知道敗家的娘們!”大媽氣勢兇悍地說道,“這襪子就值三塊,也就是你這樣不當家的人才會那麼傻就花五塊錢買了!”
“我這是內蒙……的純羊毛襪子,值!”老婆婆忍不住辯解道。
可是大媽明顯是開啓了不講理的模式,就算是對仗的人翻倍,她也不會畏懼。
“你可真是金口啊,說啥就是啥?”大媽叉着腰喊道。
“你說你一個小姑娘,瞎管什麼?礙着你們什麼事了?”
老婆婆顯然是沒有精氣神和大媽幹仗,劉雯淇又因爲找不到合適的詞句,被大媽架在那裡,不知該如何是好。
看到無人敢應戰,大媽一幅天下盡在我手的模樣。
“這些襪子我都要了。”杜嘉逸上前說道。
大媽被杜嘉逸打了個措手不及。五塊錢一雙的純羊毛襪子,已經是非常便宜的了。大媽是佔便宜佔慣了,買幾顆菜還要繞一個根蔥的性子,砍價是一種信仰。
杜嘉逸可不想和大媽交手,直接來金錢攻勢,不過是百十來雙襪子而已,加起來不過幾百塊錢罷了。
杜嘉逸亮了亮錢包裡面厚厚的票子,大媽躊躇了一會,還是絕對避站。
“敗家子,有錢了不起啊!”大媽留下一句,離開了。
“小夥子,你買那麼多襪子幹嘛?”老婆婆疑惑地問道。
“要是爲了我出氣,沒必要花這些冤枉錢!”老婆婆堅持到。
“老婆婆,你把這些襪子賣給我們,早些回去吧。”劉雯淇勸到。
誰知道老婆婆非常硬氣:“沒事,我可以的。”
“你們已經幫了我了,我很感謝。”老婆婆慢條斯理,可是堅持的意思不言而喻。
“嘉逸~”劉雯淇看向了杜嘉逸,想讓杜嘉逸想想辦法。
“老婆婆,你看這樣行不行,我們幫着你賣行嗎?”杜嘉逸想了想說道。
杜嘉逸朝着劉雯淇使了個眼色。
既然老婆婆堅持不讓杜嘉逸買下來,那麼正常的顧客買不就沒事了。早些把襪子都給賣了,老婆婆也就能夠早些回去。
北方的冬天寒風刺骨,那一些僅有的陽光很難驅散身上的寒氣。
“內蒙的羊毛襪,柔軟有暖和啊!”劉雯淇嘗試着吆喝到。
劉雯淇的聲音非常動聽,清脆的吆喝聲在不深的衚衕裡面迴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