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千尋眼神中全是薄情,看着這一片狼藉中雙雙跌倒的母女,突然覺得可笑。
同樣嘲笑她今天來這裡就是一件特別愚蠢的決定。
她不應該如此感性的,這一家人根本就不配得到正常的親情,不管她如何的遷就和庇佑,都不配!
“事情就是這樣,白千然進入wk集團是因爲什麼她自己最清楚,自己幾把刷子也是要有自知之明的。”白千尋向旁邊走了幾步,站在狼藉的最外面,與白帆隔着一個沙發對峙着,說到底,白千尋最在乎的就是這個父親了。
可是白帆呢?看到跌在地的兩個人,先是伸出手要去扶,再就是憤怒而向,看着白千尋的眼神像是要把她殺了。
“道歉!白千尋,你如果還想姓白,現在就道歉!”白帆已經剋制了自己的情緒,燒紅了雙眼看着她。
明明就不是她的錯,爲什麼還要道歉。難道他看不出來,如果她剛剛不動手推開蘇小琴,現在倒在狼藉中的就是她了。
被白千然和蘇小琴母女雙面夾擊的場面,她以前也不是沒有過的,已經被蛇咬過的人,現在只是做出正常的反應,有何不可。
“這個白,姓不姓都已經不重要了。”白千尋調轉方向,就要離開這個家。
白帆抄起手邊的東西就是砸向門邊,然後走了幾步逼近白千尋,惡狠狠地說:“死丫頭!想不姓白是不是?好啊!把你母親給你的別墅交出來!”
“秦曉的東西你還有命拿嗎?你難道就不怕她回來找你嗎?”白千尋倒是一點不怕白帆會對她如何,他們曾經對峙那麼多次,白帆打她的次數不少,但每一次,她都覺得,作爲他的女兒什麼都要忍受。
只是這一次,她說的話這麼狠,因爲心比以前更狠了。
白帆最後是差一點呼吸不順暈過去,被她這麼一刺激,白家徹底亂套了。
“白千尋,你還是不是人!”
白千然追出門外破口大罵,看着白千尋一步一步淡定地走向艾米麗給她配的專車,白千然恍惚看到了另一個陸連城。
狠辣,無情,完全不會再想像以前一樣還有惻隱之心。
她渾身戰慄地一抖,看着白千尋離開的背影不寒而慄。難道在一起生活久了真的會變得想象嗎?陸連城到底做了什麼,將現在的白千尋變得如此的狠心。
她在說捨棄白家的時候,在斥責自己父親的時候帶着一絲的狠意,一點情面都不留,看到白帆在她面前倒下,她最後的表情竟然是含笑的。
“她變了,這個死丫頭變了……”犯病了的白帆捂着胸口痛苦地說。
蘇小琴和白千然一左一右地守在旁邊,兩個人相視一望,都有同樣的感覺:白千尋的確變了,完全不會再受這個家的控制,以前處處不忍心的一個人現在比誰都要心狠手辣。
白千尋上車以後,腦子中嗡嗡地一片空白。
吩咐司機開車離開以後,她看着窗外消失的熟悉的街景,哇哇地大哭起來。她現在是在悼念以前的自己,是在爲自己委屈,以前怎麼沒有早這個樣做呢,這樣就不會有如今這麼懦弱,什麼都要重新開始的自己。
“白小姐!白小姐!”
司機將車載音樂關閉,聽見白千尋的哭聲,然後提醒她:“白小姐,你的手機。”
白千尋點頭,擦了擦眼淚,然後接電話。
“千尋,你事情處理完了嗎?我這邊在b市一時半會回不去,晚上的演出場地需要你過去一趟。”艾米麗簡明扼要,交代任務的時候更是認真:“對了,我的演出服還在工作室旁邊的乾洗店裡,你去現場之前記得幫我帶去。”
白千尋的情緒平復了以後,應聲道:“好的,乾媽。你不用着急回來,晚上的演出有我。”
“你的感冒還沒有好嗎?”艾米麗聽出她有很重的鼻音,於是有些擔心:“如果……”
“不是的,我只是太久沒有說話。”白千尋在電話這頭也是儘量笑得最燦爛的:“我這邊是ok的,一定完成任務。”
艾米麗那邊的確很忙,還沒等她多問兩句,那邊的記者會就已經開始了。
兩個人的電話只好匆匆掛斷。白千尋的笑容慢慢變淡,一時間的悲傷也被工作沖淡,她用手背擦乾眼淚,倒是很快進入了工作狀態:“麻煩你了,先回工作室,我準備一下晚上要用的東西。然後再去現場。”
“白小姐,萬事都有不順心,只要你自己願意放下,就會簡單的多。”這個阿姨在說話的時候很是爲白千尋考慮,跟着她也有一段時間了,這個女司機還是很喜歡白千尋的,能讓這個姑娘覺得不好的一家人,看來是真的有問題。
白千尋權當她在安慰自己了,於是點點頭作罷。
這個是艾米麗回國以後的第一場個人音樂會,到場的嘉賓座無虛席,且身份尊貴,都是特別邀請的嘉賓,不能夠怠慢。
往小了的說,這是艾米麗的國內首場演出,往大了的說,這就是星空工作室能不能在中國站穩腳跟的一場音樂會。
最後的口碑將奠定艾米麗在國內的名氣。
所以星空工作室的每個人早早地就開始準備,作爲艾米麗的私人助理,白千尋的作用就是在艾米麗不在的時候,代表她做大大小小的決定。
大到安排貴賓席的座位,小到舞臺上的燈光怎麼閃,白千尋雖然是新手上路,但這些人可都沒有把她當成是新人,什麼都要去麻煩她拍板定案,這多多少少也在訓練白千尋說一不二的性格。
看着她如此凌厲決斷的一面,就連冷嬈也嚇了一跳。
“這個射燈放在最後備用,現場只有一架鋼琴,不需要這麼多。”
“爲什麼舞臺前面擺了這麼多五顏六色的花?放在舞臺下面吧。”
白千尋安排好舞臺上的道具以後,轉身的時候有些過猛,一陣眩暈,幸好冷嬈一直守在她的身後,上前將她扶住。
“你有沒有問題?是不是又發燒了?”冷嬈的手在她的額頭上按住,然後狐疑地測試溫度:“還好,沒有發燒。”
白千尋笑着點頭,暈了好一會以後才說:“沒事兒,只是有些低血糖,待會我進去吃點餅乾就好了。”
“餅乾?”冷嬈驚訝地看着她,皺着眉頭地嫌棄:“你有沒有一點作爲領導者的自覺,吃餅乾那種沒有營養的東西,對身體怎麼能好。”
冷嬈撇了撇嘴巴,她必須承認的是,小的時候有陸連城照顧,稍大一點被艾米麗接在身邊在國外成長,她從小倒是沒有受過大的傷害,生活質量也算優渥,吃苦什麼的,她自認比不過白千尋。
“你放下,我來盯着。”她攔下白千尋,有些無奈地說:“艾米麗心疼你的身體,讓我來照看,你就安心休息吧。”
白千尋只是覺得這個是她的工作,冷嬈只是朋友不是艾米麗的助理,讓她幫忙,自己去休息,怎麼可能的事情呢。
“冷嬈……”
負責晚上直播的攝製團隊來了,負責人站在幕布後面叫人,詢問導播間設置在室內還是導播車內,喊了好幾遍沒有人應答,終於發飆了。
“負責人是誰!再沒有人,我們可就走了!”
“是我是我,對不住啊!冷嬈,我來吧。”白千尋立即迴應,拉着冷嬈的手說謝謝,然後轉身就向那邊奔過去。
剛剛已經因爲這麼突然跑來跑去而暈了一次,白千尋不長記性,這一次更加眩暈,不等她反應過來,就直接軟綿綿地倒在了地上,沒有一點痛感。
冷嬈咬牙切齒地跺腳,就知道會是這樣的情況!
“喊什麼喊!能幹就做好分內的事情,不能幹就給我滾!直播是不是?現場能不能有導播間你們提前沒有勘察嗎?再多嘴一句,愛滾哪去滾哪,省臺市臺哪一個不是一個電話的事情,別不識好歹!”冷嬈發脾氣了,讓人將暈倒了的白千尋送進休息室以後,站在舞臺中間發火。
剛剛亂作一團的現場,現在鴉雀無聲,每個人手下的速度都加快了。
“哼!欺軟怕硬的一個個!”冷嬈到底不像白千尋那樣會估計到這些人的情緒,她只抓工作效率。
已經有了很長時間的準備,艾米麗帶回國的小團隊在國外也是很有經驗的,這一次這麼拖沓,完全就是欺負白千尋一個新人,見她這麼年輕就能作爲艾米麗的私人助理,一個個眼紅罷了。
冷嬈看在眼裡,忍不住爲白千尋發了一次脾氣。
晚上艾米麗回來彩排的時候,看到的現場已經能夠想見明天的場景了,開心地合十雙手。
“沒想到你和千尋很有現場督導的潛質嘛。”艾米麗點頭稱讚,一遍彩排下來,對明天的正式演出已經備有信心。
冷嬈嘆了一口氣,差一點沒有翻白眼:“這一點小事還需要我,真的是大材小用。”然後挽着艾米麗的手臂迅速向後面的休息室走去,一邊走一邊說:“白千尋有些低血糖,剛剛暈倒了,看樣子中午應該沒怎麼吃飯。”
“看我這記性!”艾米麗大吃一驚:“這下連城非要責怪我虐待他老婆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