伶靜雪不顧路人的異樣眼光,狼狽的打了輛車逃離這令她傷心氣氛的地方。
剛上車沒多久,響起了電話。
“姐,你回來了。”伶靜雪儘量鎮定自己的情緒,語氣平穩的說了句。
“靜雪,你姐姐旅遊回來出了車禍,現在正在醫院裡躺着,醫生說你姐姐的情況……嗚。”電話那頭不是表姐葉婆娑的聲音,而是葉伯母的聲音。
“伯母,你別急,怎麼會車禍呢,我馬上來,在哪個醫院。”伶靜雪心裡卻急切萬分,收了電話,直接朝四一四醫院奔去。
下了車,伶靜雪狂奔向住院樓,進了病房看到表姐閉着眼躺在牀上,臉上慘白,沒有一絲血色。
“靜雪,你來了,你表姐醒不過來了,醫生說她成了植物人。”葉伯母看到她來,激動的哭起來。
而大伯就靠在窗戶上,低着頭沉默不語,充滿魅力的男性臉孔上一下像老了十幾,憔悴不堪。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前些天電話的時候還好好的啊,伯母,你別急,表姐會醒過來的,她是那麼堅強的一個人。”伶靜雪顧不上心裡的傷痛,趕緊牽住伯母的手,極力的安撫她的情緒。
“你表姐是在旅遊回來打車的路上被急馳來的一輛卡車撞到了,就成了這樣,這叫我以後怎麼辦。”說完後葉伯母哭的更厲害了,泣不成聲。
伶靜雪聽不下去了,眼淚像失了靈的水龍頭般溢出,她還那麼年輕,怎麼能成了植物人?她們從小形影不離,她只比自己大三個月,同校同班上課,作業寫在一起,什麼都在一起,有了好東西一起分享,有了困難一起扛。
“表姐,你不能倒下,你醒醒吧,你看看伯母,看看大伯,你怎麼能就這樣不理不睬我們呢?”她柳眉深鎖,大聲的叫喚着。
伶靜雪的心也是憋屈至極,她不會要表姐承受那份契約之苦,但是她更不想看到年輕的表姐就這樣一生與病牀爲伴!
“表姐你醒醒,你那麼堅強,一定要醒來。”伶靜雪依然不甘心的輕晃着葉婆娑,希望她睜眼能出現奇蹟。
可是表姐仍緊閉着雙眼,看起來只存有一絲氣息,沒了活力沒了動靜。
想到以後伯母好辛苦的照顧表姐,想到年輕漂亮的表姐再也不能像常人一樣做自己喜歡做的事了,一時間悲傷涌上心頭。
哭泣聲充斥在病房內,葉家人處在絕望中,而伶靜雪捂着脣跑出醫院。
天已經黑
了,每每到她心情不好的時候總是天空就下起雨來,漸漸大了的雨朝她的身子拍打着,冰冷撞擊着她的心靈。
沒有比現在更糟的了,表姐成了植物人,契約那方的魔鬼在不斷的折磨自己,演出的陰影會一直籠罩在劇院裡,她爲什麼活的那麼痛苦?
不顧雨水的衝擊,她來到地鐵口,在她最失落時候,總能想起地鐵站的阿萄。
也許這次他又不在,他已經消失了幾個月了,而她依然想他。
剛到了地鐵口,伶靜雪的素臉一雙眼睛陡的睜大,阿萄!她看到了他。
地鐵站的欄杆上,他拿着一把吉他在彈奏着桂花落,那熟悉美好的個聲又再次緩緩的流入她的耳朵,她的心裡,化了。
阿萄擡起臉,看到遠處的伶靜雪慢慢走近他,她的眼框裡明顯蓄滿淚水。
長久以來,曾經的地鐵站裡,兩人之間的無聲和無言已經成了靈魂的契合和默契。
他是個流浪的藝人,初始爲所有人而唱,最後,不知不覺只爲她而唱,只要他來到這,一定爲她唱那首桂花落;而她,無論寒暑,無論冰雹雨天,她都願意靜靜的聽他唱歌,做他忠實的聽者。
即使這樣,他們卻沒有說過一句話,卻在彼此的這份執着和執念中,互生了情愫。
而今晚。阿萄看到很久不見的伶靜雪,卻是狼狽不堪,他驚訝的停下了手中的動作,一臉關懷與詢問的詫異表情,看着她身體像被抽空了靈魂般僵硬的向他漸漸走近。
雨依然順着地鐵頂滴落在地面,伶靜雪站了一會,像是等待了千年的保護神,隨後,他給予她一抹了然於胸的笑意,放下了吉他,爲她張開雙臂,下一秒,伶靜雪撲進了阿萄的懷抱,不顧一切的號啕大哭。
背部被阿萄輕輕的拍撫,兩人就這樣相擁了很久,他沒問,她也沒提。
此刻的雨成了他們的安撫曲,像一顆顆音符輕觸着他們心底深處的那顆芽,發了芽的愛在逐漸的壯大,兩人不約而同擁的更緊。
她沒有問他那麼久都沒來的原因,他也善解人意的不問她哭泣的原由。
一陣風吹來,伶靜雪擡起秀臉貪婪的看着阿萄那好雙好看像會說話的眼睛,如月如星般皎潔明亮,照暖了她原本冰冷的心。
看着阿萄一點都沒變的俊臉,感受他溫和的性情和釋放出的才華,她更心動了。
纖細的手指帶點猶豫輕輕的撫上他光滑削尖的臉龐,舒服而溫暖
,他的肌膚被她手心的溫熱緊貼着。
額頭上傳來熾熱的吻,這是愛憐的吻。阿萄的脣緊附在她光滑白皙的額間,長久不曾離開,伶靜雪感覺幸福無比,她情不自禁的閉上眼,顫抖着睫毛。
兩人忽略了偶爾等地鐵的人羣,相擁相依。
伶靜雪從他的懷裡出來,羞紅着臉與他正視,想把阿萄的樣子深深刻進心裡。
她從包裡的記事本上撕了一張紙,留了自己的手機號,輕掖到阿萄的掌心中,卻被他纂緊了那張紙和她的手,緊緊相握,把她再次擁入懷中,把臉埋進她的香肩。
時間到九點的時候,伶靜雪看看地鐵站牆面上的鐘,從他懷裡離開,兩人都知道時間不早了,沒有任何的誓言,只是微笑以對,伶靜雪後退了兩步,想回家。
手被阿萄的大掌急急的輕抓着,伶靜雪轉身看着他俊逸年輕的臉。
阿萄搖了搖頭,示意她先別走。他從欄杆上站起,走到她面前,從衣服裡拿出一枚項鍊,遞給伶靜雪,
那是一款銀子的項鍊,上面還串着一顆金戒指,戒指的形狀是兩個心形。
這樣東西其實他早就想送給她了,在前幾個月之前,他就已經把她看成生命裡最重要的女人。
好漂亮的戒指!伶靜雪盯住它,帶着疑惑的面容看向阿萄。
阿萄把這項鍊給伶靜雪戴起來,剎時間,伶靜雪像個美麗的素顏天使,項鍊在夜光下發出銀色的光輝。
她感動了,也許這是他重要的東西,而能送給她,說明他是在乎自己的。
“謝謝。”伶靜雪在阿萄的臉上輕點了一下,聲音小的她自己都聽不到,阿萄溫柔的對她笑了笑。
戀戀不捨的鬆開了他的手,向後慢慢退着。
雨已經停了,伶靜雪心裡安慰了很多,也很溫暖,她終於和他有了發展。
人生果真世事無常,下雨前她還如同生在地獄,而現在,她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這晚的相見,沒有任何語言,只有肢體表達着對彼此的愛憐,這足夠了,這是她的初戀,青澀美好的初戀,她希望阿萄是她一生的愛,僅有一次的愛。
忽然腦間又浮現那個無賴的面孔,她嗤之以鼻的甩開這縷浮現的虛幻俊臉,爲什麼灰忽然想起他呢?簡直可氣!她屏去雜念快速的跑出地鐵口。
直到她走出地鐵,遠處阿萄依舊在默默的盯着她的背影,久久不曾眨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