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斯萄看着伶靜雪熟睡的面容,他心裡很難過,上天好個捉弄人,眼看就快和心愛的人結婚了,爲什麼要他得這樣的病症?
那一滴心裡傷感的淚還是沒有忍住流了下來,伶靜雪這時慢慢的醒過來,看到申斯萄流下了眼淚,她以爲是他擔心自己的身體而心疼的落淚,纖細的手摸上他的臉連頰,帶他抹去眼角的淚痕。
申斯萄忽然擡起頭來看到她醒來了,他給予她一記微笑,“你醒了,怎麼會好好的發燒了呢?那麼不愛護自己。”他輕聲抱怨道。
屋裡有點悶熱,沒有開空調,這兩天有雨,但是溫度卻不低,申斯萄全身出了些汗,下午趕回來,現在已經六點多了,他的胃有點不適,不知道是胃癌引發的還是飢餓引起的,他的腦裡滿是伶靜雪。
“傻瓜,別擔心,我只是有點受涼,掛了點滴好多了呢,不是要有一天才回來嗎?事情辦完了啊?呵呵。”伶靜雪略帶乾澀的脣瓣抹出一絲淡淡的笑,靠在抱枕上溫和的問出。
“恩,是啊,和我朋友的合作很順利簽了合作書後就回來了呢,他的廠現在製作出的鑽石質量很好,引進了一些先進的儀器,製作生產的價格上也很優惠,我們是發小也是同學,所以準備長期與他們合作,你看呢?”申斯萄深呼吸一口氣說出。
“你自己決定哦,你纔是勝敗集團的總裁嘛,我是輔助你的呢。”伶靜雪拿到他的手輕輕抓着說出,臉上有着溫柔而淡然自若的笑。
“我們是一體的,別分的那麼清楚,我的就是你的。”申斯萄大掌覆上她的柔嫩手背認真的說出。
“張媽,飯好了嗎?你還沒吃吧?我們一起吃飯吧。”伶靜雪朝門外輕喊了一聲,聽張媽說了句好了,她又轉向申斯萄說出,她知道他想念自己,肯定是要回家和她一起用餐的,每回出差總是這樣,再晚,他都會回來吃。
“好,不過你病還沒好,我想還是靠在牀上,我給你送過來。”申斯萄淡淡一笑,把她的被子蓋好,轉身準備下樓。
“阿萄?你有盛飯進來,我們一起。”伶靜雪拉住他的袖子說出。
“恩好的,孩子嵐嬸會餵飯,我一會盛上來端給你,先看看孩子吃好飯我們再一起吃吧。”申斯萄知道伶靜雪很關心孩子吃飯的問題,所以他等孩子吃好他們再吃,說完就下樓去了。
伶靜雪的心裡很溫暖,有阿萄就足夠了,她不貪,不需要那麼多的男人來愛,她想根本不再需要那個人的愛了,徹底不用了,她上次浴室意外那晚本就下了決心把自己的一生交到阿萄手裡了。
申斯萄無力的下了樓,他對未來很渺茫,腦裡全是和她的未來還有他的病,過了半小時,他端着盤子上了樓,裡面是飯菜和湯,和伶靜雪一起吃過後,他放好洗澡水扶起她進了浴室,關上門的那刻,他回到自己房間裡,沒有開燈,想了很久,他明天再去醫院複查一下,他心裡依然不願意接受這個殘忍的事實。
這晚,伶靜雪覺得申斯萄很是奇怪,與平時不太一樣,但是哪裡不
一樣她說不出,他依然對她很好很溫柔很周到,但是好象多了份心事。
第二天,申斯萄出門,對伶靜雪說是去公司,叫她在好好掛水,臨走前又吩咐嵐嬸好好照顧孩子,看好孩子,別再疏忽了,他開車朝醫院奔去。
從醫院出來後,申斯萄的世界徹底瓦解了,事實就是這麼殘酷,抱着一絲僥倖會以爲是外地的那家醫院弄錯了,可是當他聽醫生說出與那位老醫生一樣話的時候,他接受了這個事實。
癌在他的概念中是治不好的,即使治也不能保證不復發,申斯萄是個理智的人,他從來不會刻意去尋死,即使出了這樣的事,他在最困難與精神上最孤獨的時刻都沒有消沉過,現在自己患了胃癌,他不僅不會尋死,甚至想把伶靜雪母子安排好。
申斯萄去公司安排與交代了些今天的事宜,開了個簡短的會,各部門員工向他彙報了這幾天公司的銷售業績和財務報表情況,以及公司各項開銷的帳本他也過目了一下。
原來公司的銷售狀況和白子韶的銷售業績已經差不多了,打平手了,他記得在臨走之前公司的業績還沒有趕上白企的,靜雪承諾的話做到了,公司的業績自今天消費者購買的狀況是越來越好。
申斯萄回辦公室打開電視,忽然看到昨天的報道,屏幕裡伶靜雪在大雨裡銷售與宣傳產品,他還以爲下了雨公司自然會回公司,改天再進行宣傳的。
申斯萄睜着兩眼不敢相信自己看見的,那單薄的身營不顧一切的拿着麥克風在雨裡大聲喊着,直到助理把傘遞她,她依然佇立在風雨中宣傳了好久好久,而商場裡聚滿了人,都在看向伶靜雪議論着什麼。
申斯萄的心在被抽痛着,她爲了報復白子韶,兌現在自己面前的話,居然那麼賣力,不要命的賣力,這個掘強的女人!他心裡又心疼又責怪。
新聞主持人報道出的這則消息事實上連伶靜雪都沒料到,她以爲雨中會有哪個八卦記者來採訪什麼的,可是就有這樣的八卦媒體帶着攝像機把焦距調近,一絲不苟的拍下了全過程,包括白子韶勸解伶靜雪回家的那一幕都被所有電視機前的人盡收眼底,當然也被了白雄啓看到了。
伶靜雪在昨晚才知道媒體要報道的這個消息,要助理連夜電話聯繫與利用關係壓下這則消息,可是沒想到第二天還是暴光了,她擔心的不是在雨裡宣傳,如果播放出去對他們公司反而有利無弊,她擔心的是白子韶出現的那一段,如果要阿萄看到就不好了。
但是申斯萄還是看到了,看到白子韶在雨中拉扯中伶靜雪,雖然動作有點唐突,但是臉上滿是擔心與關心她的表情,他的身上被雨打透,而伶靜雪在雨裡臨走前說了一句什麼,就跟公司的職員一起坐上車開走了。
不管是什麼話,起碼她聽了他的話不在雨裡再做什麼宣傳了,申斯萄記得他每次叫她在工作上偶爾改變些想法,但是她依然不會去刻意改變什麼的,而她居然被白子韶的幾句話就改變了主意而且還是她恨的男人。
申斯萄心裡有點不
是滋味,但是他心裡也有了着落,白子韶的愛其實並不比自己少,如果他能把伶靜雪再還給白子韶,未嘗不是件好事,這樣孩子也能名正言順的和親生爸爸在一起了。
伶靜雪心地其實太善良,和申斯萄都是一類人,就是因爲心地善良而往往優柔寡斷,這樣只會令所有人都痛苦。
申斯萄想到這裡,咬緊了牙關,把心愛的女人讓出不是他的風格,可是隻有這樣,她和孩子才能幸福。
辦公室裡很壓抑,雖然開了空調但是卻沒有他心裡的那股絕望來的冷咧。
申斯萄看着伶靜雪爲自己辦公室裡新添的那個盆栽,茂盛的葉子翠綠翠綠的,可是他的生命正在一點點萎縮,難道他真的要等到自己那口氣消失殆盡的時刻才說出來這一切嗎?他不想叫伶靜雪知道自己的病情,只要她幸福,他做好人壞人都無所謂了。
申斯掏一手插進口袋,一手輕撫着綠色的葉子,極盡溫柔的撫摸着那片葉子的同時,彷彿他摸的不是植物,而是伶靜雪,因爲她才二十六歲,她的聲明像花兒一樣嬌豔,想葉子一樣充滿活力,而他,正在朝死亡邁進。
申斯萄想到這出了辦公室,出了大廈開車朝白企開去。
一路上,他不再糾結,既然他跟伶靜雪有緣無份,他認了,在他現在還能動的時候,把他們母子的未來給安頓好,即使她怨恨自己也不重要了,想到這兒,他開車的速度陡的快起來。
下了車,看到紫色帷幕的白企,矗立在天空下,充滿了生命力,威嚴而挺拔又不失雅氣,就像白子韶這個人一樣,申斯萄下定決心後,理了理情緒,接下來的談話可能很沉重,但是他必須友好談,不,應該說是請求與拜託。
申斯萄快到白企之前,打電話預約了白子韶見面晤談,白子韶也同意見了他,現在正在辦公室裡等着。
“請問您是申先生嗎?”前擡的小姐站起來客氣的詢問。
“是的,我跟你們白經理有預約。”申斯萄解釋着,這是他第一次來白子韶的公司,很不習慣,但是現在情況特殊,他只能去找他了。
“請進。”白子韶聽到敲門聲,出了聲。
前臺打開門,擺了個請的姿勢,申斯萄進了辦公室後,前臺小姐就帶上了門。
“坐吧,找我什麼事?”白子韶起身示意申斯萄坐下,親自給他給他倒了杯咖啡。
“很重要的事,我說完你答應了我就走。”申斯萄和他向來沒有什麼好說的。
“噢?重要的事?你找我能有什麼重要的事?說吧。”白子韶看在他給他輸血救過他的份上客氣的問了句,但是心裡想起父親對他的友善和溫和,甚至有點謙卑,是他都不曾看到和得到過的,想起來他很不舒服,表情漸漸的冷漠了些。
“我把靜雪還給你,你好好的對待他們母子!你能答應我嗎?”申斯萄面向他坐着,認真的眼神裡說完滿是期待。
白子韶當場楞住了,他是不是耳朵出毛病聽錯了了還是申斯萄今天腦袋通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