檸笙凝了凝神,對他說道:“小鏟子,你記住,多行不義,這些人一定會得到他們應有的下場,就算法律制服不了他們,總會有人收拾的。”
小鏟子用力的點點頭,也許是對方眸中的希翼太過強烈,這一刻真的能夠讓他信服。
如果安奕琛聽到‘多行不義’四個字,一定會鄙視和不屑。古往今來,唯有強者纔可以站在金字塔的頂端,睥睨天下,笑看風雲。弱者終將被壓迫,被剝削。所謂的正義和史書皆是勝利者書寫的。
此話一出,吉瑞和杜青的神色不同程度的出現龜裂。
杜青則不必說了,對夏檸笙已經抱了殺心,總之看她的眼神均可以理解爲是在看一個死人。吉瑞就有些微妙了,看着夏檸笙的眼神變得意味不明。杜青和檸笙二人全都沒有發現,照理說有嚴重潔癖的詹姆被夏檸笙咬了一口,態度應該變得更惡劣纔對,反倒是有點兒讓人琢磨不透的感覺。
“姐姐……”
那一刻,在男孩的印象中,她自信而炫目的眼神,美麗的容顏,始終在腦海中揮之不去。很多年以後,他時常會想起這個堅強勇敢的姐姐,很是懷念與她相處的每一刻。
杜青和吉瑞帶着檸笙上了一輛吉普車,也許是檸笙表現得太過安靜和鎮定,二人只綁了她的雙手,仍可以說話。
吉普車就停在茂密的小樹林中間,吉瑞發動了引擎,一腳猛踩油門,視線落向了遠處,不由得心情愉快起來,總算可以告別灰頭土臉鳥不拉屎的生活,他堂堂一個高級催眠師,不但幹那些書呆子枯燥的玩意,還要在那羣笨蛋面前僞裝,如果不是醫生告訴他,夏檸笙是詹姆失敗的案例,他纔不至於千里迢迢的趕回來,詹姆在M國呆了四五天就返回G市,所以他一定要在詹姆之前搞定對方失敗的案例,讓詹姆徹底認輸。
吉瑞一邊幻想詹姆在自己眼前吃癟的模樣,一邊將吉普車開了出去,此時,主道上飛快地駛過了一輛黑色的越野車,像一投迅猛的獵豹,一眨眼便沒了蹤跡,灰藍色的天際邊,颳起滾滾風沙。
“這種窮困的山坳裡也有人開千萬的豪車?”剛纔那輛越野車速度雖快,眼尖的吉瑞一下子便認出了這是國外進口的名牌車,之前他一直鍾情,礙於價格高昂不了了之,蔣楊村這種小地方隨隨便便開過一輛,實在是讓他訝異。
杜青微微眯着細長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一直到越野車消失成一個小黑點。
是安奕琛的車!說起來有些不害臊,檸笙清楚地記得安奕琛開過的每一輛車,他常開的至少有四五輛。
她眸光忽亮,精神振奮不已,整顆心跳動得厲害,似要衝破她的身體。
安奕琛他怎麼知道自己有危險,難道是柔柔通知他的?不對啊,柔柔吃了安眠藥,怕是現在還呼呼大睡着。
她現在終於明白爲什麼自己那麼平靜和淡定,原來潛意識裡一直把安奕琛當作她的底牌,無論什麼時候,他從未令自己失望過。
阿琛,你來了,真好!
檸笙回過神來的時候,發現杜青疑狐而銳利的目光緊緊盯着自己,她連忙凝了凝心神,掩去方纔的激動。
“吉瑞,我們馬上離開,要最快的車速。”杜青語速極快,沒有放過檸笙臉上任何細小的表情,吉瑞愣了一下,隨即明白過來。
三人心知肚明,一時無人捅破窗戶紙,各自急在心裡。
檸笙怎麼會聽不出來,隨着加快的車速,漸漸與蔣楊村背道而馳,她的視線回望着那滾滾捲起的塵埃,面色凝重。
他們比的是時間,阿琛,你要快點找到我!
說起來,吉瑞隱隱有些期待,詹姆站在安奕琛一邊,而自己則幫助醫生,真是一個非常有意思的對決,甚至比以往的每一次都要精彩有趣。但唯一不同的是,詹姆,這一次,你恐怕要敗在我的手裡了!
吉瑞往後視鏡裡瞥了意味深長的一眼,嘴角彎起一個得意的弧度。
“BOSS,到了。”葉晨猛踩了一個急剎車,越野車飄逸似的停了下來。安奕琛、詹姆以及葉晨三人齊刷刷地從車裡魚貫而出。
筆挺的西裝西褲,澄亮的皮鞋,踏在黃沙塵埃地上,顯得格外的突兀。
來之前,葉晨聯繫過蔣楊村村委幹部,幾人直奔目的地。考古隊所在的宿舍樓,插着一面G市文物研究所的旗幟,很容易辨認,然而大門緊鎖,似乎有一種不對勁的感覺。安奕琛劍眉一路上未曾鬆開,脣瓣緊緊地抿成一線,眸色陰鬱。
“大媽,請問市裡來的考古隊是住在這裡嗎?”打不開門,葉晨隨便逮住了一個過路的大約五六十歲的半老婦人,便問道。
那婦人臉色刷地拉長,重複了一遍:“大媽?我有這麼老嗎?”繼而兇巴巴的道,“不知道。”
葉晨神色赧然,悻悻的閉了嘴巴。他有叫錯咩?眼前的大媽比他親生媽媽年紀還大上幾歲吧,農村的大媽原來那麼自戀。
一旁的詹姆笑得花枝招展,走到了老婦人面前,緩緩鞠了一禮貌,非常紳士的問道:“美麗的女士,請問住在裡面的人今天出門了嗎?”
老婦人聞言,頓時心花怒放:“你這男娃不但長得俊,說話也中聽。”
稱讚完詹姆之後,老婦人不忘斜睨了葉晨一眼,葉晨窘,連帶着手足都無措了起來,眼神假意往其他地方瞟。
“城裡來的娃子覺得我們村子空氣好,睡得賴牀起不來了!”老婦人連連感慨,“昨天還起的挺早,才一個晚上,瞧瞧,到底是城裡的人,矜貴着呢!”
三人皆感到一絲不尋常,可是柔柔和檸笙的手機全都聯繫不上,不在服務區內。
安奕琛在知道吉瑞的真實身份之後,馬上給柔柔和夏檸笙打電話,一直出現的SORRY等一串英文讓安奕琛抓狂和暴怒,一氣之下把葉晨的手機給扔了出去,然後摔得四分五裂。
葉晨默默地拿出另一隻備用手機來:這算不算是殃及池魚。
安奕琛冷着臉命令道:“過幾天,撥一筆錢出來,給蔣楊村造個十座八座信號塔。”彷彿只有如此,才能發泄他的憋屈和不滿。
葉晨:BOSS大人,您任性的代價會不會太大手筆了!
這時,一個灰頭土臉的半大男孩氣喘吁吁地跑了過來,神情急迫,他一雙髒乎乎的一把抓上了安奕琛乾淨整潔的西裝,霎時,西裝上出現了兩雙小小的掌印,清晰無比。
安奕琛慢動作般的低下頭,凌厲的眼神落到了西裝上的掌印以及男孩的身上。
葉晨張大了嘴巴,着實是捏了一把冷汗,這個男孩簡直是在找死!BOSS大人本來就心情不好,甚至是糟糕透頂,他剛好撞槍口上。BOSS大人是有潔癖的,除了檸笙小姐之外,大抵沒有人敢這麼做吧。
果然,安奕琛皺了皺眉心,全身氤氳着一股蓄勢待發的怒氣,眸中似燃了火一般,陣陣吞噬着男孩。
“哥哥,你是檸笙姐姐的男朋友,你是來救她的嗎?”
男孩也就是小鏟子的眼神明明驚恐到了極點,偏偏裝作一副鎮定的表現,他當然知道這位俊得嚇人的哥
哥下手有多麼重,直到今天脊樑骨還隱隱作疼呢!他沒有忘記姐姐說的話,這位哥哥就是來消滅那些壞人的。
“你說什麼?你見過她?”安奕琛眸光突然深暗的似要把人吞噬掉,他輕鬆伸出一隻手,拎起小鏟子的衣領,輕易地糾到了半空中。
小鏟子身體懸空,顫抖起來,下一秒,安奕琛已經以絕對控制的形式捏住了他的下巴,“她到底出了什麼事?快說!”其中威脅的意思,不言而喻。
小鏟子是個膽大的,換做別的同齡孩子,早就被安奕琛這份攝人的氣勢給嚇得半死,哪還敢說的出話來。
他艱難的說道:“檸笙……姐姐……她被醫生……派來的……壞人抓走了。”
脖頸上的一道傷口異常清晰,安奕琛粗略一眼,直到聽完小鏟子整句話,他才鬆開了手。一下子得到自由的小鏟子重重地掉在了土堆上,幸好積年累月的皮糙肉厚,表情痛苦悶哼了幾聲,又詳細的回答了一遍:“那兩個壞人是混在考古隊裡面的奸細。”
未等安奕琛作答,宿舍樓的大門“乓”的一聲,兩扇齊刷刷地向外翻倒,好大的一陣菸灰。
衆人循聲望去,柔柔擺着無影腿的POSE仍在,兩手一前一後,一高一低,緊握成拳,一腿筆直,另一腿擡高勾起,她意猶未盡地看着兩扇破敗不堪的大門,以及塵埃散盡之後,出現在外面的幾個人。
“BOSS,葉助理,你們來了。”柔柔雖說是打了招呼,尾音卻是越來越低沉,甚至不敢擡頭,不敢再看安奕琛的眼睛。
“柔柔,怎麼回事,檸笙小姐呢?”葉晨不明就裡,雖然獲悉了醫生的行動,到目前爲止,他仍是抱着相信柔柔的想法,至少以柔柔的本事可以同敵人斡旋一陣子。
柔柔慢吞吞的擡頭,眼神發虛,吐字清晰:“BOSS,昨天我被人下了安眠藥,杜青和關勝果然有問題。”
葉晨糾正她的說法,“我們已經知道了,關勝是M國的一個催眠師假扮的。”
柔柔沒有多少驚訝,她的眼裡和腦子裡只有夏檸笙一個人,她再次沒有保護好檸笙姐。
此時,從宿舍樓裡陸陸續續有人走出來了,伴隨着絮絮叨叨的說話聲。還有兩名穿警服的警員,混在這些人中間煞是顯眼。
“柔柔,謝謝你。”小許同志一臉窘迫,剛纔如果不是柔柔的話,他們也許現在還被五花大綁在一起,窩囊地等待着不知何時會到來的救援。往事不堪回首,他們簡直是給派出所丟人,丟人丟到了姥姥家去了。
“對了檸笙師妹呢?我們早上我們都沒看見她。”
說起來真是窩囊透頂,一早起牀,和考古隊的隊員們幾乎是神同步,結果大家在一樓的大廳集合之時,衝進來一名黑衣帶帽子的男子,看不清臉,他二話沒說,直接掏出一把槍,衆人嚇得六神無主,驚叫不跌。
其實拿着槍並不算什麼,還可以有一名最關鍵的是他的周身綁了一圈炸藥包。
稍有不慎,他便會隨時引爆,到時候整棟樓都會被炸燬,更不要提他們這些人了。
然後黑衣男子就順利地將他們所有人都制服,包括其中兩名警員。而服下安眠藥的柔柔,卻意外的提前醒了,因爲杜青下的份量不多,大抵是怕她吃出來。
這時候,小鏟子叫道:“他們開着車,把檸笙姐姐帶走了。”
“葉晨,我們走!”
安奕琛不再多言,甚至沒來得及顧上他西裝上的污漬,長腿一邁。葉晨,詹姆,加上柔柔,幾人迅速地鑽上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