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味着“姜小姐是你的粉絲”這句話，沉默着沒有接口。
他還是不曾察覺她情緒的起伏，猶自道：“姜小姐前些日子回家，居然撞破了曲存姿的姦情，她說，曲存姿包養了一個十八歲的少女，而且，公然養在家裡。那少女被她抓住，居然絲毫也不懼怕，反而嘲笑她人老珠黃……”
“姜小姐本來可以好好利用這一點，大吵大鬧，博取公衆同情，但是，她並不是個貪財的女人，所以，寧願維持大家最後的一點體面……”
姜月明有“證據”在手，相機裡儲存着那個“少女”的照片。
以曲存姿的爲人，這樣做，絲毫也不稀奇。
穆喬之當然絲毫也沒懷疑這個故事到底有什麼破綻。
就連方麗坤也並未覺得稀奇：這一切，發生在曲存姿身上，不是再合情合理不過了嗎？
只是，姜月明爲何連這麼私密，這麼隱私的事情都會告訴穆喬之？
難道她和喬之已經到了這樣無話不談的境界了？
麗坤不經意地問：“既然如此，她爲何不離婚？”
“離婚？”
喬之忽然坐起來，雙眼發亮，“是啊，她就該離婚的。這麼拖着有什麼意思？一點也不幸福。像她這樣的女人，受到這樣的待遇，真的是老天不長眼啊……”
她隨口道：“是因爲財產分割吧？豪門的財產問題就是最大的問題。”
“姜小姐是個有事業心的女人，但是，並不一門心思爲了錢……她說曲存姿對她做出了種種苛刻的限制，她不願意爲了錢犧牲自己的尊嚴……再說，她自己早已享有國際聲譽，拍電影，廣告，單靠她自己都會成爲豪門了，哪裡看得上曲存姿的身家？肯定是他辜負她……”
如果你喜歡一個人，就覺得她無論做什麼都是有苦衷的。就算她沒有，你也能幫她想出合情合理的藉口。
方麗坤很早的時候就明白這個道理了。
加上男人憐憫弱小的本能，姜月明一哭訴，誰能例外？
她的手按在他的太陽穴上，他舒適得又仰靠在椅背上，閉着眼睛小憩。
不知過了多久，她開口，低低的：“喬之，我們早點去哥本哈根吧，走得越早越好……”
他迷迷糊糊的：“爲何如此匆忙？”
“寵物醫院的交接快完成了，我沒什麼事情了，隨時可以走。哪怕明天走都行。”
“明天？”
他嚇一跳。
就算是超音速，也來不及啊。
而且還有許多安排好的講座，總不能馬上就推掉吧。
“那些事情不可以推掉嗎？”她試着，小心翼翼的，“我記得以前你不太喜歡這麼多應酬，會耽誤你的學術研究。”
“麗坤，我們終究是生活在社會裡，不能一輩子躲在象牙塔裡什麼都不幹。我以前還不覺得，但現在已經意識到，除了學術工作，生活中其實還有許多你不得不面對的事情……”
她靜靜地聽着，沒有再插話。
自然，沒有任何人能生活在真空裡。
她要求明天就走，不過只是一時情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