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
草地上被曬得暖洋洋的，地上鋪了一塊老大的地毯，金色的陽光灑在上面，慢慢地開始有熱量——夏天，不知不覺要到了。
做了半小時復健運動後，喬之的臉上一層汗水，二人並坐地毯上，麗坤幫他擦掉臉上的汗水。
“最新一期的期刊你看了嗎？上面有一篇報道很離奇，是腦科方面的，幾乎接近於天方夜譚……”
“你是說腦部蛋白分子有特殊通道那篇嗎？”
“對，就是這篇。”
“哈，我也很有興趣……”
“我覺得那個分子通道論有點問題，很玄妙，完全是接近於靈魂理論研究一類了，可是，支撐的論據並不足，可以說，完全憑藉的是想象力，我覺得不嚴謹……”
“我覺得可以理解，我已經看了三篇相關的論文，如果實驗真的成功了，說不定是人類的終極理想……”
“別說人類中級理想那麼遙遠了，我只知道我的終極理想……”
“你的終極理想是什麼？”
“在五萬平方米的大牀上醒過來，有幾萬個女傭……”
穆喬之瞪大眼睛，哈哈大笑。
她也哈哈大笑。
……
穆夫人回頭看看穆先生，“你看這兩個人，唉，真不知該說什麼纔好……”
穆先生也若有所思。
那二人最初談笑風生，然後很激烈地爭論，爭到後來面紅耳赤，麗坤彷彿怒了，漲紅了臉說了幾句，喬之哈哈大笑，伸出大手揉揉她的頭髮，很快揉得亂七八糟，她反手推他一下，二人一起摔倒在草地上……
笑聲，傳得很遠很遠。
打遊戲的時候，二人笑；
談論學術問題時，二人也笑；
那二人彷彿一個獨立的世界，自成一體，任何別的外人都插不進去。
縱然是親如父母，也根本無法融入。
“你說，爲什麼兒子跟月明在一起時，從來不這樣笑？”
老頭子回答不上來。
那二人在一起的時候，真的從來就沒這樣談笑風生，親密無間過。
姜月明那麼漂亮，那麼善解人意，那麼曲意逢迎，可爲什麼二人就是始終不合拍呢？
“不止是月明，兒子跟我們在一起時，也從不這樣笑！就算他沒受傷時，他也從來不這樣無拘無束哈哈大笑。”
穆夫人有點茫然，心裡酸酸的：“我們就這一個兒子，自認對他付出了全部的心血，可是，爲什麼他在我們面前就從來沒有這麼開心過？”
老爺子完全回答不上來。
“這幾天，兒子的脾氣壞到極點，無論見了誰都板着臉，無論什麼樣的大人物來探望，他都愛理不理。可是，你看他現在這樣子，今天就沒板着臉過，一直都在哈哈大笑，你說，就真的有那麼可笑嗎？”
“那是因爲她瞭解他。”
“瞭解？”
“對。你沒發現嗎？我們無論回家拿來什麼東西，都不合兒子心意；可是，麗坤拿來的，就全是他急需的。我們根本就不明白兒子真正想要的是什麼。這麼多年了，就麗坤對他纔有辦法，他就吃那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