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柬!”“請柬……進來吧!”
賈環和孫四方都愕然的對視了一眼。
他倆都知道這請柬來之不易,背後是純正的純金白銀,沒想到竟然有人輕易送來。
當然他倆愕然的境況還有所不同:賈環愕然的還有,他和‘天綾記’並沒有什麼私人來往,不知這張如鬆背後唱的二十哪齣戲——他當然不會猜到這是朱玉初的意思!
而孫四方愕然的卻是自己辛辛苦苦,卻有些畫蛇添足!
韓山進來後,恭恭敬敬的雙手舉着,把請柬遞給了賈環,畢竟這還是‘天綾記’的,這‘天綾記’背後可是福王……
“那張掌櫃怎麼說?”
賈環一邊問着,一邊把那請柬看了看,隨手就把它放在高几上了——這請柬和孫四方送的一模一樣,倒是不用再看第二眼!
“張掌櫃說多承三爺你照顧,進來生意大好,聽說三爺你文章風流,特地給你送上一張詩會票證。”
說着韓山雙眼煜煜生輝,一副與有榮焉的樣子。但賈環卻沉思着擺了擺手,讓韓山退下了。
“這張如鬆搞得什麼鬼?”
賈環一邊呷着茶,一邊想着。他不可不信有這等天上掉餡餅的好事。見賈環不說話,孫四方也不好打擾,也是呷着茶,一雙小眼滴溜溜的轉着。
誰知這時,院子裡又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緊接着就聽韓山喊道:“三爺三爺,那個那個……”
“進來吧!”
“三爺,北靜王府給你送的請柬!”
韓山滿面堆笑,‘咳咳’,孫四方卻一口茶水差點嗆出來——真的是畫蛇添足了!而且有些不自量力!
賈環向孫四方笑了笑,他有些理解孫四方的心思,這給自己送請柬的一個個來頭都比孫四方的大了許多!
但正因爲如此,賈環心裡卻更是疑惑,“這送貼的人說了什麼?”賈環又問道。
“回三爺,送貼的小廝沒說什麼,只是說北靜王請你明晚過去!”
“哦。”“這又是搞得什麼鬼?”
賈環擺了擺手,再次讓韓山退下。同時他心裡卻是更加鬱悶了,“這兩家世代通好,北靜王相請卻是非去不可了!只是他請我做什麼,紅樓裡他只和寶玉交好,兩人還交了帕子……難倒是讓我寫詞?我明明已經向外說明那詞不是我寫的了呀?”
賈環疑惑着,但他猜的也差不多,水溶昨日雖然寫了,但自感和士子一比差了點,找清客蘇生代寫時,蘇生說從《斗羅大陸》來看,賈環可能藏拙,建議水溶把他招來。
雖然賈環會不會寫詞,依然是撲朔迷離,但水溶卻是沒有其他的招數,只好死馬當活馬醫了!
這些內幕賈環自然是猜不透,但結果卻猜了個差不多,只是他卻還是在疑惑着,不敢肯定。
隨後令孫四方崩潰的是,韓山又送來了兩張請柬,一張是‘玉雪記’送來的;一張是寶玉送來的。
這兩張的來意倒是好猜,‘玉雪記‘掌櫃趙奉送請柬時說這是寶釵讓送來的,感謝這陣子的照顧。賈環估計這次感謝倒是真的!
至於寶玉送來的,這麼急巴巴的,賈環心裡也明白,自然是想證明他寫不出來,好在黛玉前把他比下去。
“哎!我和一個小孩子執什麼閒氣!”
賈環搖了搖頭,隨意的將請柬放在了高几上。考慮到大局,他前日對寶玉稍微升起的那點氣早就散了。
同時他還決定繼續執行以前制定的策略——任爾東南西北風,我只咬住裝醉不放鬆!
……
隨後又和孫四方閒談了一陣子,孫四方也知道賈環要寫稿,便相約明日晚間相見,便告辭去了。
孫四方走後,賈環寫了約兩千字,便聽到院子裡響起鶯鶯燕燕之聲,是三春回來了,賈環便停了筆……
而到了中堂,三春已經帶着晴雯、畫屏、翠墨等進來了。幾個丫鬟身上都有一個多色的小布囊,裡面鼓鼓囊囊的,不只是買了什麼東西。而湘雲不知什麼時候竟然跟來了,一身鵝黃,明麗難言。
“你忙你的吧!甭管我們!”見賈環要來施禮,探春素手揮了揮,一副家姐派頭。
這倒合了賈環的心意,正想退下,繼續去寫稿。而惜春眼明,一下看到了高几上的請柬,明麗的杏眼頓時一亮,螓首輕側,脆聲問道:“三哥哥,這可是詩會的請柬!”
“啊!這麼多!”隨着話音,輕靈、纖巧,惜春已經像一個小鹿般躍了過去。
“哇!五張,你是不是爲我們幾個準備的!”
賈環:“……是。”
“咦,這‘玉雪記‘不是寶姐姐的家的鋪子嗎?是寶姐姐送你的?”
惜春美麗的杏眼突然間幽明交替,意味難言。
“這個、這個……”
這請柬倒真是寶釵送的,但回答了‘是’,卻肯定是會引起些額外的‘是非’,看着惜春側着螓首,一副好奇寶寶的樣子,賈環支支吾吾着,心裡組織着語言,想把這事說清。
而見賈環這個樣子,迎春、探春、湘雲卻是嫣然一笑。
“好了,你寶姐姐和你三哥只是生意上的來往!”探春笑着替賈環解釋。
“這話誰信呢!寶姐姐家那麼多鋪子,和那麼多商家來往,我卻是沒聽說過她給誰送過請柬!”
賈環:“……”
……
十五的京城果然是熱鬧非凡,賈環雖然在後院裡沒出去,但外面的鑼鼓之聲還是不斷地傳了進來。
而沒過多久,韓山就進來彙報說今天的報紙已經售完了,夥計們已經回來了,想出去看看。
賈環點都答應了,其實現在報紙的消受已經步入了正軌,訂閱很穩定,至於多印的那些,去而主要是爲滿足夥計們的激情。但這兩天人多,早早售完也不稀奇。
隨後,韓山吱吱嗚嗚的說道:“三爺。這個,沒事我也出去轉轉,很快回來!”
“去吧!”賈環微微一笑——誰不想換一個心情!
晴雯、如意、吉祥已經跟着三春出去了,韓山走後,院子裡只剩下了賈環一人,不知爲何,賈環感覺自己的心也蠢蠢欲動起來!
……
到了傍晚時分,孫四方應約而來,賈環對韓山吩咐了一聲,便和孫四方去了‘醉仙樓‘,撿了個臨窗的座兒,要了兩壺酒。
窗外人羣川流不息,熙熙攘攘,一派盛世繁華景象;在天橋方向更是時不時的傳來驚天價爆叫聲,彷彿把整個冬天都頂了上去……
由於時間還早,賈環便和孫四方慢慢飲酌着,這裡的白酒很淡,賈環雖然好酒,但在這裡自控的卻很好,平時只是小酌一壺,從沒醉過,但今天既然想裝醉,便又多要了一壺。
十五本是狂歡之時,狂歡當然要酒,孫四方見了也沒有勸阻,但一壺將了之時,他還是委婉的說道:“三爺,這晚上還要寫詞,你看……”
賈環是想裝醉,卻不是要真醉,聽了孫四方的話們心裡想到:“這酒卻不要在乎多少,只要比平時多些,有點酒氣就行了!”
於是說道:“好,不喝了,吃飯!”
飯畢,天色已經矇矇黑了,或許都在晚餐十分,街道上的了些,但從醉仙樓的窗戶往外看,可以看到十八衚衕那裡,高高的柱子上的紅燈已經亮了……
“三爺,快開始了,咱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