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來人

狂風捲起了沙塵,天空一片暗濛濛的,甫一進入小院,賈環就停住了腳步,心情也隨天空灰暗了一層——小屋裡隱約傳來趙姨娘的哭泣聲。

雖然估計趙姨娘是來關心自己,但賈環平時卻不願見她,原因一是彆扭;第二還是彆扭!

而在同一時刻,晴雯也停了下來,她也是怕了趙姨娘那張嘴!

“不要對她說實話!”賈環苦笑着叮囑了一聲。

晴雯聽了一怔,隨即明白了過來——趙姨娘的嘴巴也不牢靠!

“他不對他母親說實話,倒對我說……”

晴雯想着,梨花般雪白的臉頰上升起一片桃紅,隨後輕輕的‘嗯’了一聲。

……

賈環揭簾而入,就見趙姨娘一身豔紅,正坐在炭盆邊的椅子邊擦眼淚。

“娘!”雖然這樣叫依舊感覺彆扭,但不知爲何,賈環感覺心裡障礙少了些!

而聽到賈環的叫聲,趙姨娘擡起了頭,一邊站起,一邊哭道:“環兒,我聽你姐說你不寫文兒那報社就開不了了,是嗎?”

“我說她怎麼認識到這一點,原來是探春給說的!”

賈環心裡思忖着,口中輕輕答道:“是!”

而聽了賈環的回答,趙姨娘一把把賈環拉在了懷裡,哀哀的哭道:“孩兒別難過,那老不死的謔婆就是見不得我們娘倆好呀!我去求你爹爹。那該死不死的混帳沒學問倒要怪你!”

“只怕賈政也不會管這事,畢竟嫡子爲先的觀念賈政不會改變,而且這事好像得到了賈母的默許,賈政這人又愚孝!”

賈環思忖着,不着痕跡的推開了趙姨娘,然後說道:“娘,你別擔心,現在關了,以後再開就是,你也不用找爹爹,他是最討厭這些俗事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賈環含糊的說着,沒敢把很快重開的真像告訴她,至於不讓她找賈政,這句話倒是真心的,從最近的經歷來看,賈政真的還是不喜俗事,只喜歡清靜的專研當官——實際是自私之極!

而趙姨娘聽了,丹鳳眼一瞪,詫異的說道:“喲,乖兒子,你啥時心這麼大了!”

但隨即就擡手抹着眼淚說道:“也只能這樣了!這得少賺多少銀子呀!哎,要是你有了兒子就好了,那老謔婆就不會這麼管了。你年齡也不小了!這再有了小子呀……“

說着趙姨娘想晴雯瞟了瞟。

賈環聽得愕然一驚,雖然知道好姨娘說話不着調,可沒想到這調子改變的這麼快!

這思維跳躍的幅度讓他難以接受,他急忙端起高几上的茶杯,說道:“娘,這事看緣分,你喝茶!”

“我倒是有個好兒子,懂得孝順!”

趙姨娘接過茶,喝了兩口,然後又開始謾罵起來,上至王夫人,下至掃地的小廝,把賈府上上下下的罵了一通。

看着趙姨娘面目猙獰扭曲、吐沫飛舞的樣子,再聯想到她說話的不着調,賈環心裡悚然一驚——《紅樓夢》裡趙姨娘的結局是瘋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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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瘋的原因則是被王夫人逼的!王夫人處處不公,趙姨娘爲了給賈環奪利,卻處處受卡、受氣,這才瘋的!

趙姨娘罵完之後,昂脖喝了口水,走了。

賈環看着趙姨娘的背影卻若有所思,“要想避免她瘋的結局,只有把她心中那口氣給出了呀!哎,這是必須得!”

賈環一邊想着,一邊坐在了炭盆旁,順手接過了如意遞來的茶盞,擡手間看到如意嬰兒般清澈的眼睛裡隱隱的陰雲;書桌旁捏着襖角、臉帶嫣紅的晴雯,一臉懵懂的吉祥,再想到探春、惜春……

“這些人都是對我好的!賈府大廈傾倒之時,對他們我能一拋了之嗎?我不是無情的人……

賈環思索着,他突然感覺到一股情感的束縛,對於作爲路人的想法,他突然間不堅定起來。

……

印社既然關了,賈環覺得一下子輕鬆了起來,時至中午,吉祥和如意從公廚又拿來了酒,賈環猶豫了一下,還是拿起了酒盅——他想放鬆一下,最近般報社實際內心是極爲疲憊的!

午後賈環睡了一會兒,起牀後便溫了一會兒書。晴雯坐在牀邊納鞋底,如意則坐在炭盆旁,螓首一點一點的打着瞌睡,房間裡充滿了一種靜謐的氣息,賈環很喜歡這種氣息,感覺很舒服。

冬天的白天是短暫的!不一會兒窗紙上就出現了淡紅,屋子裡也暗了下來。

“又是一天啊!”

賈環晃了晃腦袋,揚了揚手臂,想站起來活動一下,誰知這時,就聽屋外響起雜亂而細碎的腳步聲。

“這又是誰來了?難道是三春?”

賈環剛想到這裡,就聽外面傳來一道輕柔的聲音:“環三哥可在?”

“是黛玉,她怎麼來了,寶玉會不會跟來?”

賈環心裡想着,口中說道:“是林妹妹呀?我在,進來吧!”

簾子捲起,迎頭而來的卻是一團孩子氣的雪雁,緊隨其後的纔是黛玉。穿着一身紫色繡着暗色碎花的百褶裙,上身套着青色繡蘭短襖,整個人如幽谷弱蘭,神秘而清麗。

“做吧,上茶!“

想着上午黛玉獨泣一角的場面,賈環心裡有些憐憫。而晴雯在給黛玉端了茶後,卻輕輕地‘哼’了一聲。

賈環明白晴雯的怒氣,知道晴雯這是代替自己鳴不平,但賈環卻明白,知道即使不出這事,日後王夫人只怕還會那其他事敲打他,因此對於黛玉他心裡到沒什麼意見,相反,想想倒要感謝她給了他一個的機會,一個給王夫人重擊的機會!

“林妹妹到位這來又何事?”

怕黛玉尷尬,賈環一邊瞧着晴雯,一邊問了句,卻猛然間覺得黛玉和晴雯兩人真的而幾位相像,不僅是在外貌上,而且在神韻上,兩人都有些高傲,只不過晴雯在高傲里加了些辣椒麪;而礙於則是在裡面加了些冰塊!

“這要是娶了兩人,豈不是冰火兩重天……我靠!我想哪去了!她這麼小!”

賈環心裡有些羞愧,而在這時,黛玉站了起來,身體深深一蹲,清波瀲灩的眼睛也生氣了霧氣,同時說道:“小妹給三哥賠禮了……”

賈環一愣,心裡卻更慚愧了,他急忙起身道:“妹妹這是幹什麼,咱們坐下說話!”說着,賈環擡起了黛玉的手臂。

而黛玉也順勢而起,同時說道:“都是小妹任性,致使三哥報社關閉,受了很大的損失,小,,妹心裡不安,這是小妹的一點心意!”

說着,黛玉從袖中抽出一張紙,像賈環遞了過去。

賈環擡眼一看,之間上面寫着‘匯豐通寶’中間寫着一千兩——原來竟是一張銀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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