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紙到這時還沒送來,看來這報社真關了!你還在疑會什麼?那寶玉摔玉他能不怕?!”
賴大家的說完,薄薄的嘴脣撇了撇。
自從賴大分析了報社的利潤,一年至少三幹兩銀子!她就上了心,特別最近的廣告,又將她家的胭脂水粉鋪子的利潤提高了三層。如果得了報社,上條幅,那簡直是相得益彰!所以她就更上心了。
這時她見時候到了,機會來了,頓時讓她心癢難耐,而丈夫還這樣婆婆媽媽,這讓她頗爲不滿!
當然如果她知道報社真實的利潤,估計她會跳起來唾賴大一面,只是報社畢竟是新生事物,具體的利潤他們還不知道而已!
賴大家的雖然着急,賴大卻捻着下巴下面幾根鬍鬚,依然沉默不語,只是耷拉的眼皮下面,那一雙三角眼卻快速的轉動着。
多年的管家生涯,已經讓他養成了謹小慎微的性格,他沒想到王夫人一怒,賈環會直接關閉報社,較大的事情他是知道的,從前幾日從內宅傳來的消息以及昨日小廝的彙報來看,焦大竟被賈環降服了,而且還返了水!
另外從他的所作所爲來看,也不像是一二任人宰割的主!
“只是這小子啥時變得這麼厲害了呢?”
半晌,賴大慢悠悠的說出了心中的擔心。
而賴大家的聽此,卻把乾癟的老手往八仙桌子上一拍,說道:“他厲害還能怎麼着,再厲害還是這府裡的庶子,還能逃出這府里人的手心!”
賴大家的一句話打消了賴大的全部疑慮,心中想着賈赦販賣私鐵的生意,全由他操辦,賴大白皺的麪皮舒展開來——他這個管家的位置卻不是全靠熬纔上來了,而是和他們實現了利益捆綁!
“不過是個庶子罷了,得罪他也沒什麼!”
想到這裡,賴大舉杯呷了口茶,然後說道:“你去和璉二奶奶說說,先看她什麼意思,回頭我親自去找他!”賴大說着站了起來,往內室走去。
所謂的和璉二奶奶說說,也就是這事成了之後,王熙鳳那多少;而至於去找賈環,拉大家的也明白,因爲私下裡兩人曾經談過,這紙的核心卻是那片故事,離了賈環那報紙辦不成,拉大去找賈環也是要談各佔幾成。這些賴大家的自然明白。
“別給那小子太多!”
見丈夫要換衣,賴大家的一邊說着,一邊站了起來,跟了過去。
……
十七的一天賈環是在輕鬆中度過的。
一張一弛,文武之道,他覺得前幾日處處算計,而且天天被謝思賢攆着往前,還要背書,過的比中學生還緊張,所以十七一整天他便有意的放鬆了下自己。上午隨意的瀏覽下書,和如意下了會五子棋,後來晴雯也湊了上來。
下午午睡之後,彈了彈琴,又應晴雯的請求,唱了曲一剪梅,隨後三春卻又來了,聽到琴聲,卻又讓他唱那一無所有。想起那晚的輕狂,賈環還是有些害臊,不願意唱。
而惜春聽了,本來清冷的小臉立刻更冷了,小小的嘴脣嘟了起來,說道:“你要是不唱,我以後再不喊你三哥。”
而迎春也溫婉大方的說道:“自家兄妹,你害臊什麼,唱來聽聽!”
迎春這話說的隨意,但賈環聽了心裡卻是猛然一動,心裡升起一股奇怪的感覺,“這邊是兄妹之情嗎,好像很疏遠,卻又好像很親密,讓人心安,真是奇怪!”
賈環心裡嘀咕着,前世他是獨子!
最後無可奈何,賈環只好硬着頭皮唱了。曲畢,晴雯和如意更是目光漣漣。而三春更是公然叫好。
惜春更是說道:“還是到三哥哥這裡好,比二哥哥那裡強多了!哼,以後再不上他那裡玩!”
“這小丫頭真會記仇,不過這也不錯,有了愛憎,以後不會再出家了吧!”
惜春在紅樓裡的判詞是勘破三春景不長,淄衣頓該昔年裝。可憐繡戶侯門女,獨臥青燈古佛旁。
此刻看着惜春梨花曼舞的笑顏,再想到她的結局,出家爲尼,青燈古佛,賈環心裡沒由來的一陣憐惜!
而迎春‘咯咯’着笑後,卻上前探了探身子,問道:“三弟,大嫂子那瑜伽圖是你給他的?”
賈環一愣,不明白探春文這個幹什麼,但還是點了點頭。
而迎春卻在旁邊微微笑道:“怪不得早上大嫂子讓我們替她謝謝你呢,她說最近身體輕省多了!”
賈環聽樂擺了擺手說道:“自家人無須客氣!”
而這時惜春卻又接過來說道:“大嫂子還讓我們替她想你問好,讓你別傷心,還交代蘭兒不要上寶二哥那去了呢!“
“這李紈還真是小心呀!不過這樣寶玉是不是更孤立了!”
賈環心裡一動。而這時惜春繼續說道:“三哥哥,那瑜伽是幹什麼的呀?”
“不過是一種在室內練習身體的法門!那日蘭兒來這看書稿,無意中得知大嫂子身體不好,這纔給了蘭兒,讓大嫂子練練,你們平時少動,都可以練練!”
“嘻嘻!我們已經練了,可卿和幾個丫鬟、姨娘也練了,都說要謝謝你呢,只是不方便!”
聽着惜春輕鬆愉悅的笑聲,賈環摸了摸鼻子,心道:“一不小心成婦女之友了!”
正想着,門外傳來了腳步聲,隨即傳來一道清脆的童音:“三叔可在?”
聽到賈蘭的聲音,三春立刻收斂了笑容,變得端莊起來,即使惜春也擺正了身子。
“進來吧!”
看她們裝模作樣的樣子,賈環一邊回着話,一邊心裡暗笑。
掀簾而入,賈蘭見三春在此,不免又‘叔叔‘、’姑姑‘的行了一遍禮。
然後又一本正經的安慰了賈環一番,最後才說明來意,原來是相約賈環明日一起去族學的。
賈環隨口答應着,又問候了一下李紈,說了些閒話,隨後賈蘭便告辭了。
賈蘭走後,三春也告辭而去,賈環也沒了彈琴的心思,坐了一天,感覺有些發悶,便到後花園逛了一下。
雖然己是初春,但萬物只是初醒,未見欣榮,亭臺軒榭,假山曲觚,只見蕭瑟。
但這些賈環卻並沒在意,而是想着族學的事!
“又得用功了,但願秋季府試能過,也好有個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