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五章 水師大敗

遙遠的福建沿海,陳舊的官衙之中,姚啓聖站在窗前沉思不語。

夜色如水,一片寂靜。

海浪的翻滾之聲在靜夜中猶如一曲催眠的鄉曲,聽得人越發惆悵。

他用手順了順那一把花白襤褸的鬍鬚,嘆了一口氣,走回了書案之前。

提起筆來,沾飽了墨。想寫什麼,又陷入了沉思。

那支樸素無華的羊毫筆滴下了濃稠的墨,正好落在那疊紙上。

姚啓聖不禁搖了搖頭,把最上面那張紙拿起放到一旁。

旁邊放着一疊同樣是有污跡的紙,或是寫錯了字的,一張張疊得整整齊齊。

這紙沾了墨跡,自然是不能寫給皇上的奏摺了。

不過還可以留着當演算兵力的草稿來使用。

他再次提起了筆,在一張整潔的紙上寫下,“臣福建總督姚啓聖,今有一本啓奏。”

正寫到這處,只聽外頭腳步聲響起,一個身着鎧甲的勇武男子走了進來。

“姚老,我就知道你還未歇。”

姚啓聖不擡頭看也知道,走進來的人是施琅。

“快倒茶來。”

衙門裡的僕役沒有那麼自覺,不會見着客人進來就自覺倒茶,還得他親自提醒一句。

施琅笑了,也不拘束地一屁股坐在了旁邊的椅子上。

“這不是有茶嗎?只是冷了而已,我一個鄉野糙漢,這個就可以了。”

他擡手提起了桌上的茶壺,自顧自給自己倒了一杯冷茶。

一飲而盡,杯底殘留的水漬,映着窗外一輪圓月。

距離上回納蘭明珠傳信給他二人已有數日,想來他信中所說的索額圖給浙江總督的密信,很快就要到了吧?

他飲過茶,走上前到姚啓聖身旁,看他寫的是什麼。

“姚公,你要對皇上說什麼?難不成……”

難不成,是要把納蘭明珠所交代的事情,告訴皇上嗎?

姚啓聖手中提着筆,爲了防止墨水滴在紙上,他的筆頭正對着一方小硯。

施琅見他閉口不答,心中便有了成算。

他皺起了眉頭,“姚公,你我都知道,納蘭明珠所說的,我們只能按着來做。不這樣,浙江總督怎麼肯撤出手去?”

姚啓聖嘆道:“老朽也知道。只是此事畢竟是他兩人之間的黨爭,又哪裡是爲了收復臺灣?”

“納蘭明珠的目的是什麼不重要,他現在是朝中親漢人的一黨,他佔了上風,我們在福建才能撒開手腳。我受夠了這種受人轄制的感覺!”

浙江總督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一來福建就掣肘了他和姚啓聖收復臺灣的種種手段。

只要施琅有半點反對之聲,他就會用叛將、二臣來攻擊。

弄得戰事一度擱置。

浙江總督身後有索額圖的支持,他們心知肚明。

就在一籌莫展之際,納蘭明珠的信傳來。

他說索額圖不僅是派浙江總督來搗亂而已,更重要的是搶功。

他不滿於功勞被姚啓聖或是施琅拿去,他們可是漢人。

納蘭明珠信中道,若是浙江總督有此心,讓他二人將計就計。

他想搶功?那就故意打一場敗戰,讓他吃不了兜着走。

皇上對戰事極爲關心,浙江總督橫插一手致使戰敗,皇上一定不會饒了他和索額圖。

到那時,就沒有人會再對他們收復臺灣的計策指手畫腳,處處轄制了。

這個主意施琅十分讚賞,姚啓聖則有些猶豫。

這個法子的確一勞永逸,但是對福建水師的傷害也很大。

打敗仗,就意味着有無辜士兵傷亡,有珍貴的戰艦沉沒。

他如何忍心?

況且,納蘭明珠想打擊索額圖的心理昭然若揭,他若是知情不報,豈不成了黨爭的幫兇?

施琅見姚啓聖還是有所猶豫,急了,“我的姚公啊,黨爭再大,那好歹是大清朝內的事情。可收復臺灣的戰役不勝,臺灣就不屬於咱們大清朝啦!”

孰輕孰重,清楚分明。

姚啓聖道:“那些將士可都是你親自帶出來的,你忍心故意打敗仗,讓他們送死?”

“難道這戰事繼續膠着下去,我的將士就不會死了嗎?讓臺灣水師恢復了元氣,日後只會死得更多!此事宜速戰速決,只要無人掣肘於我,我必能憑水師收復臺灣!”

他此話擲地有聲,在寂靜的夜裡迴盪着。

姚啓聖心中一凜,手中的筆掉落在桌上。

他知道,施琅絕不是一個誇誇其談之人。

他能說出這樣的話來,必定是有把握的。

“罷了罷了,我老匹夫就聽你一回。”

他喃喃自語,而後把那張寫着“臣福建總督姚啓聖,今有一本啓奏”的紙,放到了方纔滴上墨漬的那一疊上頭。

施琅這才舒了一口氣,這個浙江總督再不走,他都快乾不下去了。

既然好請不走,那就只能按照納蘭明珠的意思,來硬的了。

只是他這回一走,怕是再也回不來了……

半個月後。

“八百里加急軍情,福建水師大敗!”

一聲沙啞的軍情急報在暢春園正門前炸開,一匹快馬一身血腥,倒在了門外。

“快快,先擡進門房裡去!”

門外守衛的侍衛忙上前去扶起馬上的士兵,他身上的水兵服制都被汗水溼透了,脣上爆起一層層乾燥的皮。

這顯然是在烈日之下騎馬過久未曾休息,中了暑氣的症狀。

一個侍衛一邊擡他一邊疑惑道:“不對啊,若是軍情急報,爲何不是由驛站的驛兵傳來?”

有眼尖的侍衛看見了門外那匹渾身是血的馬,忙道:“快把馬牽進來,那是汗血寶馬!一匹馬可比咱們一條人命還貴!”

衆人譁然,看向那匹馬,馬身上果然並沒有傷口。

那些血,不過是它的汗水罷了。

“皇上恩賜福建水師一匹汗血寶馬,專門用來傳遞緊急軍情,此人怕是直接從福建一路快馬騎來的。”

“天吶,這大熱天的從福建騎馬到京城,他沒死也是萬幸了!”

有這匹汗血寶馬在,此人的身份無可置疑了。

衆人忙把他擡進去躺平,給他灌水灌藥。

幸好這盛夏天氣,門房裡的解暑藥是常備着的,防着侍衛們中暑了。

一人把那中暑士兵背後的竹筒解下,那上頭插着三隻火紅的小旗,顯示着這份軍情的重要性。

“緊急軍情一刻都耽擱不得,你們誰去把這軍情送給皇上?”

衆人面面相覷,先前在門外那中暑士兵倒下前的最後一句話,他們聽的清清楚楚。

“八百里加急軍情,福建水師大敗!”

這樣的晦氣話誰敢去皇上跟前傳?

可這軍情是皇上最在意的地方發出的,否則也不會特意賜了珍稀的汗血寶馬來傳信。

他們若是耽誤了軍情,皇上知道了也必定見罪。

“你去。”

一個最晚調來這隊侍衛中的人被衆人推了出來,他欲哭無淚。

這種惡事就輪到他去,平時領賞怎麼不推他?

他苦着臉,接過那個沉甸甸的竹筒,一咬牙背在身上。

“八百里加急軍情,福建水師大敗!”

他大聲喊着,徑直向暢春園的正殿跑去……

“啪!”

皇上將一個茶盞憤怒地摔在殿中,“索額圖,你大膽!”

索額圖第一次遭到皇上這樣的斥責,他忙跪在地上,也顧不得紮在他腿上的瓷杯碴子。

“朕早知你不忿於收復臺灣之戰,朕盡數交由漢臣和漢兵來完成。你在朝中多次頂撞朕,又派親信浙江總督前往福建橫加干預。朕顧念老臣顏面,希望你趁早回頭,沒想到你變本加厲!”

皇上將那份由姚啓聖和施琅聯名上書的的軍情急報,狠狠地摔在索額圖腦袋上。

索額圖狼狽地拾起那份從他頭上掉下的軍報,不甘心地看了一眼。

浙江總督執意領水師出戰,在澎湖島礁,受臺灣水師重創……

他不敢再看,閉上了眼。

到底此計還是不成,不但沒能挽回皇上的聖心,還讓皇上大怒。

他當初在聽到乃和這個計策之時,也隱隱覺得不對。

然而思索了一夜,最終還是傳信給浙江總督,讓他按照乃和的建議來辦了。

他沒有其他辦法,不挽回皇上的聖心,就只能讓佟國維坐大構陷。

不僅是佟國維,也有可能是納蘭明珠,陳希亥……

“臣,有罪。”

他深深地俯下身去,長拜在地。

“哼,你認罪?你的罪,還不止這些!帶上來!”

索額圖忙朝後看去,只見那仁身着囚衣,由兩個侍衛押着上殿來。

在他身邊,乃和氣定神閒地走上來,向皇上跪地請安。

有一種令人絕望的想法在索額圖腦海中一閃而過,無法揮散。

他越想越不對勁,雙眼緊盯着那個一臉笑意的乃和。

乃和毫無懼色地回視他,眼神裡寫滿了不屑。

彷彿如今跪在地上的索額圖,是世界上最愚蠢的人。

索額圖只覺胸口一緊,幾乎一口鮮血要噴出喉間。

是乃和,是他!他是故意出那個計策來害自己的!

“乃和,告訴索相,他還有什麼罪!”

皇上一聲怒斥,索相二子充滿了諷刺。

乃和回道:“回皇上,索額圖在府中設議事廳,乃聚集大臣商議政事之用。奴才攝於他的淫威,也曾參加過。親耳聽見這個那仁,說要索額圖扶助年幼的太子,沒有索額圖太子就無靠這些話。”

皇上氣到極致,不怒反笑。

“好啊,好啊。朕的好國丈索額圖。朕是駕崩了嗎?太子沒了你就無靠了?還是你要想個辦法讓太子喪父,以你爲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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