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火?呵,看吧,用不着咱們,不喜歡那賤人的,這宮裡可不少。”?聽見外面小太監心急火燎的來報,佟貴妃卻也不着急。
她讓人退下後,笑着看佟貴人,道:“你信不信,這火還沒燒起來,就會滅了。”
“……信。”佟貴人不知道佟貴妃這是什麼意思,只是順着她的話說,畢竟這幾天佟貴妃的心情時好時壞,若是不順着,她指不定會被罵成什麼樣。
“你還不信,不過罷了,你是我妹子,母家送你進宮是想讓你就這麼老死宮中麼?平時瞧你也是個聰明人,可你還是看不透,這宮裡,最難對付的人,其實是皇上啊。”
佟貴妃說着,露出一個悽慘的笑容。
當年他懼怕她的母家,給了她萬人之上的位置,可這等他不那麼懼怕的時候,那些恩情,那些情話就全沒了。
她知道自己妹子心裡在想什麼,從前她氣,氣陳文心,也氣自己妹子是一點骨性也沒有!被那個賤人帶着,就不知道自己是誰了。
可這麼多天,她也想明白了,特別是出了準格爾那件事之後。
“本宮讓那三個人去,你看到後果是什麼了?她們沒達到目的,翊坤宮被皇上派過去的侍衛,圍得嚴嚴實實,?就是一隻蒼蠅也飛不進去!”佟貴妃說着,伸出手,佟貴人立刻握了上去,幫她捏了捏已經僵直的手臂。
佟貴妃搖搖頭,反手抓住她的手,放在自己膝蓋上:“宮中最不缺的就是女人,常在又能做什麼,不過是找個由頭就能貶了的稱謂罷了。”
佟貴人被這麼一說,恍然大悟,她咬着脣低頭。
佟貴妃看了她一眼,道:“所以皇上心中有她,連寵愛的人都是她嫂子送進來的人,你難道還看不明白麼,這不就是因爲準格爾在前朝威逼,故而他才把陳文心藏了起來。”
“怪不得姐姐,那日……”佟貴人說着,被佟貴妃瞪了一眼,她連忙捂住嘴。
在那日御宴之後,佟貴妃找了人來,讓人在前朝參勤妃不守婦道,一開始她還驚訝佟貴妃竟然敢幹涉朝政,現在她才知道,她這是試探。
“哼,你以爲陳文心爲什麼能做到這如今這位置,她父親當年不過是而小小二等侍衛!如今呢!所以啊,?那賤人背後是皇上,想要扳倒那個人,就只能讓皇上從她背後走開。”
佟貴妃說着,眼神迷離起來。
她知道自己時間已經不多了,不知道是不是人們常說的,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她知道自己想要的位置,是等不到了,可是她還有妹妹,佟佳氏還有的是女孩。
即便是自己不能得到,那也一定不能落在勤妃那個賤人手中!
想着,她抓緊了佟貴人的手,眼睛死死瞪着她:“我知道你在我背後做些什麼,我不怪你。只是你要記住,你是佟佳氏的女子。”
“姐姐說的是,可是姐姐,咱們怎麼才能讓皇上從勤妃背後走開呢。”佟貴人有些心驚,她有些不知所措的撇開自己的目光。
佟貴妃冷笑,她望着外面如同墨灑的天空,表情有些扭曲:“那就是讓皇上到你身後來。”
“姐姐?”佟貴人不解看着佟貴妃,只見佟貴妃眼中忽然閃過一絲精光,接着她只感覺到一股巨大的力量狠狠推了她一下,?她整個人不受控制的撞到背後的桌子上,她只覺得腦袋一陣劇痛,隨後便暈了過去。
佟貴妃看着倒在地上的佟貴人,她下了軟塌,蹲下身子摸了摸小佟佳氏精緻的臉,沉着嗓子道:“你只有讓皇上看見你,皇上才能到你背後來。”
說着,她忽然擡高聲音,發出了慘烈的叫聲:“妹妹!來人啊!來人啊,?快叫太醫!妹妹!”
……
“怎麼樣了?”白露有些着急的抓着太醫的衣袖,眼淚都要出來了。
她們翻遍了整個翊坤宮都看不見勤妃,這才準備讓人去通知皇上,誰知道後院便起了火,若不是喜兒眼尖發現陳文心被火燒了一半手帕殘片,也許陳文心現在就只是一具焦炭了。
讓人將陳文心救了出來,她的手臂都已經被燒出了大片疤痕!
人也昏迷不醒,讓人去請太醫,誰知道去了半晌,或都被救了下來,也不見太醫來,最後還是公主去太醫院把值班的太醫抓了過來。
“娘娘……這是受驚過度,昏厥了過去。姑娘不要傷心,待娘娘休息一會,便會醒來,只是這手上的的傷,實在是太嚴重了……”這太醫是新來的,說話的時候戰戰兢兢的。
公主蹙眉:“你這太醫是做什麼吃的,這一點傷都治不好的話,今後也別當太醫了!”
“公主息怒,公主這……”太醫聽見這話,嚇得臉色都已經慘白,跪在地上身子都的跟篩糠似的。
站在最角落的喜兒突然走了出來,輕聲道:“太醫大人,您有什麼話就直說吧,公主也只是着急……”
那太醫擡頭看了一眼喜兒,又看了看公主,臉上浮現出猶豫的神色。
公主還要說話,白露攔住了她,屏退其他人後,才低聲道:“太醫有話不妨直說,這裡沒有其他人。”
白露看見太醫的臉色就知道這定然是有什麼不好說出口的話,她從前見過太多。
太醫左右看了看,這次纔敢說話:“不瞞姑娘,只是這也只是微臣的猜測,娘娘手上的確是燒傷,只是娘娘其他地方都好好的,只有上臂這一塊傷勢特別嚴重,微臣想,這應該不是被火無意中燒到的,而是……”
他這話雖沒說完,可聽的人那都是心驚膽戰的。
“太醫的意思奴婢明白了,還望太醫大人多配一些藥給娘娘去除疤痕。”喜兒是最先反應過來的,她送了太醫出去。
在門口時,太醫皺着眉頭,道:“喜兒姑娘,咱們也算是舊識,娘娘雖不知,可娘娘也對微臣有恩,故而微臣不敢不說,姑娘你可知道,你們說派了人去太醫院,可微臣一直在太醫院,除了公主,可在沒有其他人去。”
他只是一個人微言輕的小官,家中貧困,好不容易纔拜了師父進了太醫院,這算是保住了一家老小的命。
這些如果不是陳家公子的幫忙,也許他現在已經的餓死街頭了,故而雖然不敢多說,可對勤妃的事情,他仍是盡心盡力的。
喜兒聽見這話,咬着脣道:“我也是,受了娘娘恩惠……沒想到那麼好的一個,怎麼就是有人不放過她……”
太醫藉着月色瞧見喜兒梨花帶雨的模樣,心中也不由得生出幾分不捨,他想遞給她一張手帕,卻又害怕他人看見藉口說他們私相授受。
如今陳文心身邊,可不能少了太醫。
猶豫中,喜兒自己擦乾了眼淚,她朝他行了一個大禮,他惶恐的正要去拉她,喜兒卻要搖頭:“太醫大人可千萬不要推辭,這一拜不是給您,是給您的慈心,娘娘對奴婢有大恩,太醫大人救了娘娘,就如同救了奴婢。”
“喜兒姑娘,?快起來吧,你我也算是天下淪落人,就不要叫我太醫大人了,弊姓楊,叫楊子安。”太醫說。
“是,楊大人。今後還望楊大人多留意太醫院中,娘娘出不去……這,娘娘與奴婢的性命就全交給楊大人了。”喜兒說着又拜了一拜,這纔起來。
楊子安看着喜兒離開的方向,不由勾起嘴角,一陣涼風吹來,他打了個寒戰,這才低着頭快步離開。
翊坤宮中走了火,其餘人不敢在點燈,只能瞧見這諾大宮殿黑漆漆的,竟是一點生氣也沒有。
白露安排公主睡下之後,又回了寢殿去照顧陳文心,喜兒已經守在外面睡着了,其餘的小宮女們也都在外面廊下睡着。
皇上沒來,也沒有派人來問候一聲,白露不禁有些懷疑,陳文心說的,皇上是站在她那一邊的話。
進屋看着陳文心平穩的睡着,只是手不知道是怎麼了,仍舊放在外面,她嘆了口氣走過去想把陳文心的手放進被子裡。
誰知走過纔看見,陳文心的手指甲,竟然是深深的紫色!
她嚇得捂住了嘴,想去找人商量,這時候躺在牀上的陳文心忽然呻吟了一聲,只見她睫毛顫動着,似乎是要醒過來,白露趕緊過來,想扶她起來。
可陳文心只是閉着眼睛,似乎很難受的樣子,她伸手推了推陳文心,陳文心卻好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一拳一樣,啊的一聲叫了出來。
喜兒被這叫聲嚇醒了,她揉着眼睛小跑進屋。
誰知才進去,就看見陳文心一個挺身從牀上坐了起來,白露趕緊要過去扶住陳文心,誰知這人才一過去,就見陳文心臉色一白,閉着眼睛,身子卻往前一佝僂。
她們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就看陳文心乾嘔一聲,緊接着竟吐出一口黑血!
“娘娘!您這是怎麼了!娘娘!”白露嚇得趕緊拍陳文心的背。
喜兒楞了一下,拔腿要出去找太醫,這才轉身,卻聽見白露不可置信的慘叫道:“天啊,這是,這,這是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