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儀,還是你待我最好了。就算日後我進了宮,咱們也還是最好的姐妹。”顧雪瑩認真的看着你,語氣中滿是堅定與信任。
你並未多言,只握緊了她的手。
說來這賞花會,也不過是一撥人閒來無事,擠在一處喝茶聊天罷了。現下點心也吃了,茶也喝了,甚至還看了一場鬧劇,眼見時辰不早,各家小姐紛紛告辭。
辭別了顧雪瑩,你回到府中。剛剛跨進大門,就見自家兄長在院內來回走動,左顧右盼,似乎是在找東西,又像是在等人。
“兄長。”
“你可算是回來了,疏文來了。”見着你,許令清眼睛一亮,三步並作兩步,走到跟前。“啊?他來做什麼?”
“這不是他快生辰了,來我們府上送請帖的。當然了,送請帖原用不上他親自前來,這費盡心思,只是爲了看某人一眼罷了。”許令清調侃地看着自家妹妹,心道疏文這小子算是徹底栽了。
“兄長,你這算是爲了摯友,連妹妹都不顧了嗎?”你無語地看着自家兄長,怎麼有種被人賣了的感覺呢。
“咳咳,讀書人的事情,怎麼能叫賣呢。這叫爲寶貝妹妹的將來籌劃。”許令清一副爲了妹妹操碎了心的模樣,甚至臉都不帶紅一下的。
自家兄長是怎麼做到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的,你一陣無語。
“我先去換身衣服,一會兒就來。”挽寧上前扶着你回了閨房。
“小姐,這沈公子確確實實對您上了心呢。”挽寧輕柔地幫你梳着頭髮,一邊覷着你的神色,一邊小心翼翼地開口道。
你心中暗暗想,你不瞎,這都表現的那麼明顯了。可是你年紀也不算大,怎麼感覺身邊人個個都在催婚呢?你許令儀,總不能已經到了嫁不出去的地步?
這日子是過給自己的,你絕不會草草定了終身。
收拾妥當後,你來到了前廳。
許父許母不在,他們只見過沈疏文一面後留許令清陪着,便出門了,似乎是有什麼事。
“兄長,疏文哥哥。”你蓮步輕移,向前行了一禮。沈疏文見着你,趕忙從椅子上站起來,躬身一回禮。
今日沈疏文一襲青色的織錦長袍,腰束月白祥雲紋的寬腰帶,其上掛了一塊上好的青玉,溫文雅爾。可謂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你們倆你拜我,我拜你的,真不嫌累。依我看,要拜就拜個重大的。”許令清嫌棄地盯着兩人的動作。
拜什麼重大的?拜堂嗎?許令儀暗暗想,這還真是親兄長,心裡吐槽着,面上卻不露一分,甚至還掛出了甜美的笑容。
因爲
“兄長年紀也不小了,母親前日還與我說,要開始挑選兒媳了呢。”許令儀真誠地看着自家兄長,一副乖妹妹模樣。
“咳咳,咳。”冷不防自己也栽了進去,許令清正在喝茶,聞言直接嗆着了。自家這妹妹,還真是一點都不口下留情啊。
“哎哎,疏文你不是來送請帖的,也不說兩句?”見着事態不利,許令清趕忙轉移話題,而一旁的沈疏文,就成了最佳下手對象。
“啊,令儀妹妹,下個月就是我生辰了,希望你和令清能來。”沈疏文向你遞過一張請帖,面色紅紅的,你纖纖素手不過剛碰着帖子,他就縮了回去。
敢情我是洪水猛獸嗎,這副樣子。你暗自腹誹。
“來來來,疏文嚐嚐這點心,方纔你緊張地拼了命的喝茶,可不得吃點點心壓一壓。”許令清可謂是最佳助攻。
你聽聞,以帕捂面笑了笑,真是呆呆的有點可愛。你沒看到,沈疏文正看着你,少年郎原就才姿出衆,此時癡癡地盯着眼前捂面微笑的少女,倒是幅極美的畫面。
帖子送完,沈疏文也不好久留,再坐了約莫半個時辰,便告辭離去。
“令儀,我瞧着疏文對你極是上心,又是知根知底的,你可要好好考慮考慮他。”許令清一邊吩咐着下人再去取些茶點來,一邊開口。
“兄長,你是要改行不做狀元做紅娘了嗎?”你喝了口茶,不慌不忙地斜了一眼許令清。
“哎呀,我這不是,看這小子思慕你的緊,又是個我知道底細的。不然換作旁人,我不得還要去搜一搜他的家底纔好放心?”
“哦哦,原來是兄長覺得麻煩。”你又拈起一塊點心送入口中。
“你這丫頭。”許令清拿着摺扇輕輕敲一敲你的頭,順手將手旁的一盤糕點遞了過來。
兩人都沒有再說話,窗外暖洋洋的陽光灑在庭院碎石,望着只覺心裡也暖暖的。
閨房。
“小姐。”挽寧的聲音響起,你驀地從沉思中回神。
“怎麼了?”“沈公子的生辰禮物,您可思量好了?若是和往年一樣送字畫的,奴婢先去吩咐底下人蒐羅着。”
“你且先不必忙,我已經想好了。”你站起來,走到書桌前。
“你去庫房裡找找,我記得上回兄長送過我一把白玉扇子,沒題過字素絹扇面的。”“是,小姐。”
挽寧辦事向來利索,不一會兒,就把東西找來了。你接過扇子,吩咐挽寧研墨,又將衣裳束起方便行動,開始提筆寫字。
瞻彼淇奧,綠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僩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終不可諼兮。
你神情專注,你呢,是自小就開始練字的,這許多年練下來。字也少了幾分閨閣女子的婉約氣,多了幾分沉穩的大氣。現下你寫的是《淇澳》,原是讚揚君子品德的。
“好了。”你停筆,小心地將扇面展開。呼,還好沒有寫錯。
在這扇面上題字,需要一鼓作氣一次寫成,若有個錯字或者沒寫好的,這副扇面,便算是毀了。
“小姐,您這字真是極好的。”挽寧湊上來,笑嘻嘻地說。
“嘴這麼甜。”你笑了笑,“把這個收起來吧,仔細些,墨還未乾,可別讓它暈開了。”“是。”
叫挽寧收拾好東西,時辰不早,挽寧提醒了一句該休息了,便帶上門輕輕出去。
你還不困,興致來了,翻出了沈疏文送給自己的那對鐲子,藉着燭光細細打量花紋。忽見鐲子的內壁似乎刻着幾行小字,她將鐲子湊近些,看清了。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宮中。
“兒臣參見母后。”一華衣男子朝着坐上面色慈善的女子躬身行禮。
“暄兒起來罷。”坐上女子揮揮手,示意他坐在自己旁邊。
這坐上女子,便是如今天子之母,崇善太后。而這旁邊的,就是如今的天子,永安帝秦暄。
“不知母后今日找兒臣來,所謂何事?”
崇善太后喝了口茶,“哀家想着,暄兒該充實充實後宮了。如今你後宮,只有先前的那兩個側妃,封的位分也不高。這協理後宮之事,竟沒個體統的人。”
如今天子,後宮只有兩妃,皆是從前當太子時納的側妃。秦暄承襲大統後,也不過都封了嬪。所以如今後宮之事,都是太后在打理着。
“選秀就在今年九月,母后勿要擔憂了。”秦暄捧起茶杯又放下,淡淡開口。
“眼看着,如今已經八月了。內務府報上來的名單,竟沒幾個登的了大雅之堂的!”崇善太后一邊說一邊重重地把茶杯摔在桌子上。
“母后息怒。”秦暄自己倒是不以爲然,但見着太后如此生氣,依舊配合着面露爲難。
“這選秀,從皇祖父那起便是自願參與。大臣們心疼女兒,這也是沒有辦法。”
“哀家知道這是規矩,只是今年報上來的人數,實在太少了些。”
“不若,哀家辦個茶會,將這京中各家小姐都請進宮。到時你若有看得上眼的,直接選進宮就是了。”
“母后開心便好。”見着太后已經下了決斷,也不是什麼大事,秦暄也不好多做反駁。
宮中的夜靜悄悄,似乎在醞釀着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