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得倒也快,似乎一眨眼間,就到了冰雪消融,草長鶯飛的春日。
靜妃娘娘身子也一日好似一天,聽聞太后娘娘已經在打算將管理宮務這事交給靜妃,慧昭媛娘娘得到消息,似乎沒有什麼大的波動,仍是盡心盡力地做好每一件事。
最後還是靜妃開口,道自己身子還未好全,管理宮務這事還是交給慧昭媛來的合適,太后便也作罷。
福嬪的肚子也一天比一天大了,太醫每次診脈都道胎兒健壯無事。
你呢,這些日子過的也懶散,閒來便看看書,尋雪瑩說說話。皇上倒是常常召你侍寢,引的一衆嬪妃又是羨慕又是妒忌。
你懶懶地坐在梳妝鏡前,由着挽寧爲你描眉打扮,有些昏昏欲睡。
“小主?您看看,滿意嗎?”昏昏沉沉間,挽寧的聲音把你拉回了現實。
鏡中人妝容清純雅緻,一顰一笑間顧盼生姿。
“你這梳頭的手藝,是越來越好了。”你滿意地點點頭,笑道。
挽寧有些受寵若驚,不太好意思的樣子:“想來是梳的多了,手也巧了。”
“畢竟熟能生巧嘛。”你站起來,扶着挽寧的手。
今日要去給太后娘娘請安,可別遲了。
永壽宮。
太后宮中依舊點着檀香,淡淡的香味縈繞在鼻間,經久不散。你扶着挽寧的手緩緩前行,兩邊的宮人見到你,忙弓着身子打起珠簾讓你進去。
“嬪妾給太后娘娘請安。給靜妃娘娘、慧昭媛娘娘請安。”
“起來罷。”太后坐在高位,示意你起身。
你起身坐下,靜妃娘娘今日身着天青色宮裙,面色紅潤,顯得整個人容光煥發。
一旁的慧昭媛依舊一襲深紫色的衣裙,她本就生的極白,在深色衣裳的映襯下更是膚白勝雪,雖然此刻仍是端莊地微笑着,但可以看到眼下淡淡的烏青,似乎沒睡好的樣子。
雪瑩還沒有來,你百無聊賴地拿起旁邊的點心細細咀嚼。
“盈婕妤到、福嬪到。”隨着通傳聲,兩人走了進來。雪瑩仍是一襲粉衫,嬌俏動人。身邊的福嬪腹部微微隆起,衣裳也寬大些。
“都起來罷。去給福嬪拿幾個絲絨軟墊來靠着。”
太后慈愛地看着福嬪,更貼切的說,在看她的肚子。
“多謝太后娘娘。”福嬪微微有些吃力地行了一禮,身邊的宮女撫棋連忙將她穩穩扶住。
太后看的揪心,身子向前了些:“真是的,有了身子的人了,巴巴講這些虛禮做什麼?傳旨下去,福嬪有着身孕,一應禮數都免了。”
“多謝太后娘娘體恤,嬪妾愧不敢當。”福嬪眼看着又想行禮,撫棋連忙制止:“娘娘,您還是先坐下罷。”
福嬪溫柔一笑,摸着肚子在楊嬪身邊坐下。
座位原是照着位分來排的,原先福嬪未晉封時,坐在錦貴人對面,如今獲封,便將楊嬪先前的位子佔了。
楊嬪坐在她身邊,冷冷地看了一眼她的肚子,神色不屑。
“今日也沒什麼可說的。”太后娘娘開口,頓了頓,又道:“哀家想着,如今天氣也暖了,靜妃身子漸好,福嬪又有了身孕。實在是可喜可賀,不若哀家後日在御花園設宴,你們也鬆快鬆快。”
你敏銳地察覺到,在太后說到靜妃身子漸好的時候,慧昭媛原本一直鬆開的手默默握了起來,似乎很是緊張。
“多謝太后娘娘。”你隨着衆人起身謝恩。
“好了,都散了罷。”
你慢慢走出永壽宮,溫柔的春風吹過,拂動你耳邊的一縷碎髮。
“令儀!”聽到有人叫你,你回過頭,見着是雪瑩。
“真是的,嚇人一跳。”你嗔怪道。
“這不是太久沒見你了嘛。”雪瑩拽了拽你的胳膊。
你睜大了眼睛,很是意外:“你莫不是過糊塗了,我們前日才見過呢。”
“哎呀,沒聽過‘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嗎?我這不是念着令儀你。”
“你啊。”你只覺好笑,挽上她的胳膊。
“走罷,既然你這麼思念我,咱們好好說說話。”
“說起來,你宮裡那個錦貴人最近如何?”
你想了想:“也就那樣吧,她似乎常常去拜見慧昭媛娘娘,對我倒還是恭敬。”
“嘖嘖,這宮裡哪有不透風的牆。”雪瑩感慨道。
“她能對你不恭敬嗎,你位分比她高,又甚得皇上寵愛。可不得上趕着巴結。”
忽然想到選秀那日,錦貴人爽朗明媚的樣子,你也有些感慨:“選秀那日,我和錦貴人也有過一面之緣,當時瞧着她極爲大方爽朗,不曾想入宮後變成了這樣。”
雪瑩不置可否地搖搖頭:“恐怕當日只是做做樣子罷了。”
停了片刻,她又道:“說起來,她與楊嬪還是族親。這楊嬪不與她互相幫襯扶持,反倒常常找她麻煩,也是可笑。”
雪瑩本就是爲了家族入宮,此刻頗有些忿忿不平:“若是我有個族親一同入選,定然會與她互相扶持,畢竟多一個人也多個照應,哪裡有自家人窩裡斗的道理。”
你也覺得奇怪:“這楊嬪實在過於跋扈了,想來是自幼被嬌慣,寵壞了。”
“就是,你方纔瞧見了嗎?她竟然對着福嬪臉色不愉的,那可是懷着孕的嬪妃,位分又在她之上。她還不服氣。”
你點點頭:“我也瞧見了,只怕大家都看到了。”
“唉,算了,不說這些了。太后娘娘說的宴會,你打算穿什麼衣裳呀?我有一身淺綠色的春裝,剛做好的,正好可以穿。”
女孩子聊起衣裳首飾來自然有說不完的話,直到天邊泛起了夕陽西下的通紅,你們才分開。
“小主,您用些枸杞銀耳羹麼?已經燉了許久了。”景寧見你回來,上前輕聲詢問。
枸杞銀耳羹,你在府中時倒是經常喝,一時間勾起了你的回憶。
“盛一碗罷。”
很快,熱氣騰騰的枸杞銀耳羹便被碰了上來,雪白的銀耳,中間點綴着紅彤彤的枸杞,甚是好看。
“味道不錯,和從前在府裡時喝的差不多。”你攪了攪碗裡的東西,有些感慨。
景寧站在原地,神色有些憂傷:“這是奴婢出府前,向廚娘學來的。夫人知道小主愛喝這個,特意吩咐了。”
你一愣,隨後淡淡地開口:“以後常常做罷。”
是啊,也不知道父親母親和兄長怎麼樣了,何時才能再見一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