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九章,蒼十七的煩惱

袁懷璞胖身子對着紅花手臂就撞,袁懷瑜又向姐姐手臂上張嘴,小白牙森森,好似刀槍劍戟。

“放肆!”寶珠厲喝住。

“哇!”加壽放聲大哭,把着鵝黃宮衣的小手伸向母親,委屈的不行:“母親,懷瑜咬我好幾口,”

小手鬆開,袁懷瑜比她還要早的投到寶珠懷裡,抱住寶珠脖子,也委屈莫明:“母親,我要去救你,姐姐不乖,她不讓!”

這要不是外面正亂,寶珠一定給兒子幾下。看你把姐姐欺負的。

胖軟軟的小身子貼上來,寶珠亦軟下來。把袁懷瑜揉幾揉,分一隻手臂接住加壽,把她抱到另一邊手臂上,看着女兒淚珠盈盈,寶珠心都讓揪疼:“乖乖,這一會兒母親沒功夫打他,等咱們尋到祖母,一定打他。”

袁懷瑜對着姐姐一個鬼臉兒:“告狀精!”加壽心頭氣苦,又嗚嗚哭起來。

“加壽,”母親柔柔的喚着她,語氣中有焦急難耐,加壽雖小,也聽得出來異樣,抹着眼淚:“在呢。”

寶珠鄭重的託付着她:“乖乖寶貝,今天京裡出大事,”

加壽呆上一呆,又覺出很不一般。這是生長在宮裡,自在安寧長大的她從沒有過的感受,又難過又不舒服,又刺心又酸重,促使她開動小腦筋聽母親說下去。

“咱們還要尋祖母,還要尋曾祖母,”

加壽接下去,把小手指兒扳起,一個一個數着:“尋太爺爺,尋小二叔叔,尋阮叔叔,尋……”一下子明瞭,真不知是什麼力量讓她說出下面一句話:“母親去吧,我看着弟弟。”一把又揪住袁懷瑜小手,本就小腿腳全站在車上,寶珠才能一左一右抱住兩個小胖子,這就方便加壽扯着袁懷瑜往車裡去:“袁懷瑜,乖乖的,姐姐說古記兒給你聽。”

袁懷瑜又讓她弄愣住,又咬過姐姐雖不知道錯,小心眼子裡也有潛在內疚,還有母親在旁邊,老實的讓扯回坐下。

“袁懷璞,你也不許再踢紅花姑姑,不許添麻煩!”加壽有板有眼,這就在車裡主持上大局。

香姐兒爬過來,她在哥哥鬧姐姐的時候,就嚇得貼住車壁哭。這一會兒回到姐姐身後,向着袁懷瑜舉小拳頭:“哥哥不乖打姐姐!”

袁懷瑜胖腦袋垂着,袁懷璞也低下頭。

一剎時,欣慰感動和對女兒的自豪驕傲全涌上寶珠心頭。遺憾的是此時不能多流連這場面,趁着還在抽泣的加壽給香姐兒撫衣裳的時候,寶珠悄悄退出。

懂事的孩子們,更堅定寶珠在任何事情上帶她們平安渡過的毅然。加壽尋一堆人的話,提醒寶珠到處是責任,她也要擔上一份兒,不僅對自家的人,還要對眼前的人。

馬車兩邊經過的,盡是哭喊的人流。你擠我推,你踩我罵的,有什麼人倒下去,隨後就見不到他起來。袁家的家人得力,以身擋住,才保證小爺小姑娘們的馬車沒讓推倒。

寶珠凝眸高呼:“孔管家萬大同,咱們得想個法子,這樣人擠人的不是辦法!”

“好咧!”

……。

街上潮水般的亂,尋爹尋孃的叫聲嘈雜難聽。福王帶着人加快步子往太子府上去,在他看來,還嫌這裡不夠亂。

跟他的一個人問他:“王爺,咱們可以再發動第二步了吧?”

福王打量下身邊經過的人流,有的滿面悲啼,有的已丟衣棄履。沉吟一下,還是搖了搖頭:“再等等。”

玄十七驟然發難,完全不在福王意料之中。后角門衝出劍光,似提前發動,混在王府外面看熱鬧中的人也發動起來,朱有德因早這一步而早死,福王則被迫趕快去拿太子。

這和他想的時辰差上一刻兩刻左右,先發動的人也不應該是朱有德,但臨時總有變,福王沒有疑心。

京城護衛森嚴,福王能鼓動的人也不多,他、定邊郡王和蘇赫共計有數萬人,但幾萬人一起擁進京裡,很快就能讓人查出來,真正能進城的不過數千。城裡一發動,定邊郡王搶到城門以後,餘下的人才能進來。

幾千人分三下里,用在刀刃上,分別是三個地方,搶城門,拿住太子和佔據宮中。

當太子府紅牆一角出現在眼前時,福王悄鬆口氣,他趕到了。再看太子府門緊閉,並沒有慌亂跡象,又嫉又恨點上一點頭,太子是個精明的。但又怎樣呢?今天是改朝換代的時候,再精明也枉然。

府門外街上經過的人,和剛纔見到的又不一樣。有打鬥聲出來,有人尖叫:“殺人了,有人搶東西了,”福王等人喜動顏色,有人恭維道:“王爺神機妙算,非我等所能及。”這是他鐘愛的陶先生。

福王不及回答他,是大喝一聲:“兒郎們,叫喊起來。”

“殺人了!”

“搶大戶去啊!”

“他們平時欺壓百姓,現在報仇正在時候啊……”

太子殿下還沒有離開,在裡面聽到回話,英俊高華的面容上寒光更凜,也怒氣更深。這就是他和父皇呵護於心的百姓,國有難不出頭,先打上搶了!

這樣的百姓要他何用?

太子冷笑一聲,更覺得自己和父皇試探的對。反正他不愁走,他要坐在這兒看到最後一步,看着這些表面良善,其心可誅的百姓們死傷。沉聲吩咐:“再去幾個人,速把公主、袁家、柳家送出城!”

房外,密密麻麻站着太子黨和護衛們。太子看向他們,眸光柔和幾分。這是些忠心於他的人,凡是忠心的人,太子殿下青眼有加。

“你們也各自回家看看吧,我不妨事的。”

蘇先跪下來,柳至跪下來,所有的人都跪下來。蘇先帶頭朗朗道:“殿下安好,我等才能安好。”

柳至道:“請殿下放心,我等家中全有得力家人,定然會護送他們安然出城。”

太子面龐上掠過一絲不易覺察的微笑。

太子妃等人齊集在房後,聽太子說出把柳家送走,太子妃垂下淚來。殿下還是拈花惹草不斷,這不是她和袁家生分後有的,是殿下一直如此,給他送女人的太多。但關鍵時候,他還是重夫妻情意的。

英敏殿下在她手邊,是今天太子讓接回身邊。搖搖母親的手:“母親別哭,加壽不在袁家,壽姐兒去吃喜宴了。”小殿下忽然恨上來,最愛吃席面,有熱鬧就湊,如果不去,今天應該和自己一起回來,豈不是不用擔心?

小殿下也想去吃姑姑成親的席面,太子不許,剛纔是扼腕恨加壽撇下他去吃了,現在恨的方向轉變,開始恨加壽不在身邊。

太子妃摟住他:“放心吧,沒聽見殿下說還有袁家嗎?自然是袁家的每一個人都放在心上,一個也不會丟的。”

歐陽容在這時叫了出來:“我家怎麼辦,我的爹孃,殿下,還有我家啊,”往前面就跑,就要去見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在前面聽到,冷冷一笑。他沒有先把姬妾們送走,也想看看他的姬妾中有哪一個是二心的。此時往他面前來的人,她敢動手,太子就敢宰她。

見後面叫上兩聲後,“啪!”,叫聲止住,有人清脆地大罵:“亂什麼!太子太子妃最要緊,哪兒有你說話的地方!”

太子扯動嘴角,有了笑容。這是他的嫡子,英敏小殿下。這處置不算不得當,太子欣慰上來。

房後,太子妃也心頭大寬,不由得對中宮生出感激。數年前,她以爲中宮不疼愛英敏,才把袁家定給他。惹怒中宮後,中宮接走英敏撫養,太子妃又擔心中宮離間母子,現在她可以放下心,心頭過往爲姬妾而生的氣,全讓兒子這一巴掌出得乾乾淨淨。

外面雖然亂起來,孃家雖然生死還不知,但太子妃有了笑容,勾脣含笑望向已是小小少年的英氣兒子,同時向一旁站着的另一個女眷點了點頭。

陳留郡王妃也在這裡,她是太子妃今天的客人。今天應該全在宮中,太子也應該送親事,怎麼全在這裡呢?

宮中的喜宴是分兩個地方,一處是宮裡,一處是太子府上。宮裡正經的全是官員,太子府上爲公主大婚擺流水席面,什麼人都可以來吃。這些人,是不能進宮。

有官員們爲奉承,就分一部分往這裡來。

太子日理萬機今天還有政事,他知道父皇把兩個隱衛永久的給了妹妹,可以放心,他對外的解釋,是處置公事,徑直去鎮南王府坐席面。陳留郡王妃所以在這裡受太子妃招待,英敏殿下所以回來待客,沒辦法去陪加壽,也不能看姑姑成親。

念姐兒在母親膝下,志哥兒忠哥兒從進京後,就是皇太孫陪伴,皇太孫在這裡,他們也在這裡。

在英敏殿下跳起來給了歐陽容一巴掌時,志哥兒忠哥兒跟上一步,手按在佩劍上,虎視眈眈正盯着倒地的歐陽容。

寵妃這種東西,怎麼叫寵呢?就是無時無刻的表現自己,要說歐陽容,也不能算完全懵懂。這又表現上來了。也許,有試太子寵愛,或提醒太子寵愛的心,這就一頭又撞了個釘子。

太子妃歐陽容都覺得能惹得起,但皇太孫她就不行。坐在地上輕聲哭泣,又把英敏殿下惹得先翻翻眼。正在斥責父親正在辦正事,一邊兒哭去,外面的回話一聲接似一句。

“回殿下,三道街上御史盧家讓搶。”

“回殿下,工部主事王家讓搶!”

一聲似一聲的回報,太子殿下寒厲更重。他百般呵護的百姓,當然不會面面俱到,也做不到面面俱到,但一直的勤政,這就是報答?

他緩緩踱步,步步似敲在自己心頭的鐘,讓他煩躁不安,似想把這天和地全裂了去時,又一個傳話回來。

“回殿下,玉井街上樹起袁二大旗,正集合民衆制止混亂!”

太子身子晃上一晃,隨即驚喜上來,急切地問:“誰!”

“上寫袁二爺在此!”

太子喜動顏色,房後的郡王妃也喜動顏色。表兄妹們同時說出來:“是寶珠。”

“是她!”

太子妃在沉思,自從英敏和加壽定親,她就有了無事心事重重的習慣。這會兒在想的,是中宮教導得英敏不錯,加壽在大年夜回絕歐陽容給錢也做的得體尊貴,加壽胖墩墩兒的面容出現在腦海中,太子妃嘴角噙笑,覺得這門親事也沒有以前想的那麼壞,讓郡王妃脫口的話打醒。

見郡王妃笑容滿面,太子妃忙問:“誰?”哦,明白了,是寶珠。加壽母親是這個名字。郡王妃笑盈盈,施一禮向她道賀:“恭喜殿下賀喜殿下,這是加壽的母親在主持大局呢。”

太子妃和英敏殿下母子一起脫口而出:“是真的嗎?”

郡王妃掩不住的笑容:“這是自然的,”郡王妃沒進京以前,就知道太子妃嫌棄弟弟身份不般配,弟弟和柳家大鬧的事情。這勾起郡王妃以前嫌棄寶珠身份不般配的舊事,郡王妃在京裡,時常會見太子妃殿下,同她說些寶珠好的話,太子妃對郡王妃是看重的,也曾私下裡表露過兒媳若是念姐兒該有多好,她這是不知道郡王妃和中宮的關係,料想郡王妃不會告訴中宮,郡王妃雖不去告訴中宮,也暗暗笑她,你還不知道寶珠的好呢。

這就更有了機會說,郡王妃笑道:“殿下請聽我說,加壽的母親比男人還強呢。平時不顯山不顯水,是看不出來。關鍵時候,像蘇赫偷襲,不就是她帶着一幫子女眷們抗的敵,那蘇赫啊,幾十年大名聲,敗在小女子手下,羞死他也罷。”

英敏殿下笑眯眯起來。

太子妃也欣喜:“這是真事兒啊,我聽過,但以爲是吹捧出來的。”

郡王妃向她含笑:“是真事兒呢。”說過,往前面來見太子:“恭喜殿下賀喜殿下,今天有大膽的人作亂,但外面不但有京都護衛,還有袁二爺在呢,請殿下放心,亂不起來的。”

太子好笑:“是,我倒把她忘記。”寶珠忠心太子從不懷疑,袁家滿門富貴全和中宮太子相關,改朝換代他們也是新王朝容不下的人。

正要誇上兩句,又有人來回話:“殿下,袁二太厲害!他佔據高樓後,就分散出去好些人聯繫京都護衛,分別在附近街上形成好幾個聚集點,制止混亂,不許燒搶,老百姓們爲保自己家,都紛紛聽他的。他佔的地方正在往四面擴大,已聚集好些能幹的人。”

說到這裡忍不住笑。

太子微笑:“都有哪些人?”

“您曾誇過的女英雄們!”

太子哈哈一聲:“也是,她們都在王府裡吃喜酒不是?”

“正是!”

呼一口長氣,太子爲自己剛纔的憎恨懊惱。太子受的教育與一般人不同,但常人的七情六慾他一樣有。

他一樣會恨,一樣會怒,一樣會想歪。

低頭沉思,加壽母親等女流之輩,也知道這時候護百姓,何況是自己呢?

這任由福王宮中作亂,引出暗藏之人的計策,必然有死有傷,現在想來,這事並不應該。但再往宮中去商議不應該已來不及,當下唯有多護百姓,不再想歪才是。

復擡起頭,殿下目光炯炯。疑心讓寶珠等人的舉動盡去,潮水般的仁與德重新回來。

“先送府中的客人和太子妃等離去!”

有人接令而走。

太子妃帶着英敏過來,扯着太子衣袖不放:“殿下,我必與你同進退,不要讓我們母子離開你。”

太子面現溫柔:“去吧,護好英敏最要緊,我安排清楚就出去見你們。放心吧。”

太子妃怔怔,殿下溫柔的面容,似隔開有千山萬水,今天才又見到。她捨不得太子,更捨不得這溫情款款,一時的,更不捨離去。

英敏殿下也不肯走,挺起胸脯:“父親在哪裡,我就應當在哪裡。還有皇祖父皇祖母在宮裡,請父親允我帶一隊人,往宮裡去看視!”

擲地有聲的語聲,讓太子心頭又狠狠撞上一下,更柔軟起來。他擡手搭在兒子肩膀上,看着他珠華玉潤的英俊面容,在今天發現他是個大人。

這是他以後的儲君,臨危時不亂不變,是太子的驕傲,也讓太子思量。皇帝曾驕傲的告訴他,朕爲你留下的國庫充盈,江山安寧。太子更心痛。他任由外面作亂,給兒子留下的總少些人吧?

百姓們,是根本啊。

這就更要把英敏百官們全送走,這是建立在根本上的磬石。

今天是公主大婚的日子,一部分官員在鎮南王府,一部分官員在宮裡,一部分在太子府上,這時候送起來倒也方便。

太子目視嫡子,輕輕易易的就有話說服他:“英敏,父親當你是大人來用!”

“是!”英敏殿下挺挺胸膛。

“把你母妃安全護送出去,把百官們安全護送出去,這是件大事情!除了你,想不到可以交給誰!”

……

沒多久,有人報給福王:“又一隊人從太子府後門出去,裡面有官員們有女眷們,”福王眸色血紅面色大變:“太子也在裡面?”

有人叫出來:“王爺看那裡!”

太子的正門,到現在也沒有攻進去,只多出許多傷痕出來。牆頭上一排手持弓箭的人中,有一個人徐步登亮。

北風是陰沉的,襯上門外的死傷,有些是福王的人,有些是街上的亂民,天色更低得要垂到手邊。這個人的出現,讓這一方譁然的亮了!

他榮華高貴,天生而就,福王身上也有,但和他相比,濃淡上下去許多。他眸子清亮,閱人無數,似一眼就可以洞穿人心。

正是太子殿下。

此時正望向福王。

月白色暗紋衣裳隨風而動,上面明繡的金龍栩栩如生,把他身份點明,也讓福王不再關注後門走的人。

他要的是太子。

要的就是這個人!

兩下里目光對上。

太子譏誚滿面,福王惱恨暴跳。

“你是誰?”太子明知故問。他一眼認出來福王,是的,他的面容和常見的福王有些相似,但膚色氣質大不相同。他的氣質,才真的像皇家子孫。

狠厲!幹練!囂張!這些太子都有過。

福王冷哼一聲:“我乃福王殿下,你不認得我的!”

太子一聲長笑:“福王?福王現關押!你是哪裡來的冒牌貨,倒也聰明,但聰明過了,王爺旗號不是好打的,”往福王隨來的人看看,太子大喝道:“好好聽着,這個人是假福王!爾等受人矇騙還不自知,天下江山,天子可坐,不是什麼人都可以做的!”

福王氣得眼冒金星,我是假的?我是真的!眼角瞄到同來的人有騷動不安出來,福王懷裡取出一個東西,迎風一亮:“我的寶印現在此,我是先皇愛子,皇位當由我繼承!”

“假的!”太子劈面又給他一聲。

福王惱得原地都想跳上來,知道和太子多說不起作用。手指太子咆哮:“射殺了他!”

太子黨們護送太子下去,阮樑明進前問道:“他們人雖不多,但個個精良,又只集中對着咱們打,請殿下還是先行離去的好。”

太子微微一笑:“他們要打的,就是三個宮中我這裡和城門三個地方,我不走,他們就不能分兵馬清洗全城。”面容正起來,凜然道:“百姓們幾時全安全了,我幾時才走!”

他在話裡沒有提到皇帝和中宮,太子黨們也無人多想。宮裡自有人護衛不是,又亂勁一起,太子就命人往宮中去,自有主張吧。

太子殿下一開始不走,是想看看留府中的客人和家人們中,有沒有奸細。僥倖,他這邊沒有。也算是他平時勤謹的回報吧。

現在不走,是真的掛念起黎民蒼生,要繫住福王只攻打太子府,讓別的人早早離出。

大門外面,福王攻打一程,都衝到門下面,門讓砍破一半,又讓擊退。

福王的人馬精良,太子黨更是不差。

福王惱得看向一處地方,北風把大旗展開,白花花的,上面硃紅大字淋漓痛快,袁二爺在此!

袁二怎麼跑到京裡來了?福王眼前一陣一陣的冒星星。他從聽到他的名字時,就知道他是個禍害。感覺上會擋道,一語成讖!他真的又冒出來了!

他擋的福王和城門上的定邊郡王通信不易,要多拐路才能走。他迅速組織人等反抗,害得福王不得不分一部分人疏通道路,接應援兵們到來。

這可恨的袁二,等定邊郡王得手城門,援兵進來,頭一個就宰你!

……

大旗作雪白色,從附近布料鋪子裡尋來的。雪白的上面寫字讓人看得更清,就用上。雪白,也是蕩盡長空共一色的意思,一如寶珠此時的心情。

她斜睨於旗下眺望遠處,腳下是樓的最高處,別人仰望着她,她目視皇城。

旗上硃砂,和寶珠此時的眼眸有些相似。在北風中看似通紅一片,像寶珠強忍淚水的眼睛。

她是個女眷,但這不妨礙她此時獨當一面。她獨當一面,也不能讓她忍住難過。

亂,鬧,血橫飛。

這是寶珠不陌生的場景,她和公主會面後,決定先安亂民。一是亂中,人踐踏人,不能坐視。二是亂中誰也不好走。爲搶路的,不去拔刀子對造反的人,反而和無辜路人相向。三,寶珠看出亂的人並不多,她有把握穩住一方局面。

爲中宮的厚愛,爲太子的照顧,也爲皇太孫是她的女婿。

有幾個人讓押着往這邊來,寶珠收回眼眸,見是大同帶進京的得力家人,以前是混混出身,收到門下以後,辛五娘調教出來,在蘇赫破小鎮的時候很得用,放心才帶回來。他們押的幾個人,面容或粗魯或猥瑣,一看也不是好出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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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珠更沉下面容:“這是怎麼了!”

“到處打搶,打搶到咱們頭上。弟兄們在前面維持,他們在裡面起鬨,說這裡護的全是大官,身上全是值錢東西,煽動人哄起來,萬掌櫃的正在彈壓,抓這幾個讓送給奶奶。”家人回話。

在這裡站着的還有鎮南王父子,在鎮南王家裡做客的官員,及女眷們。都想看看寶珠怎麼發落。

見寶珠哼上一聲,挑中一個人質問:“你們不去抗造反的人,怎麼反敢哄搶?”這幾個人色迷迷的,對着寶珠看了看。

見是個女人當家,輕視之心上來。

寶珠心頭大怒,氣極反樂,笑了一笑。這一笑,那幾個人也樂了:“小娘子,你要我們怎麼幫忙呢?”

大罵聲就此出來:“不要臉的東西!死到臨頭不知道!”寶珠破口大罵,她的髮髻早亂,她的衣裳也不周整,再加上痛罵實在不好看,但威風凜凜,把幾個人嚇了一跳。

見這位美貌婦人手隨意一指,大罵道:“就地砍了這個!”

刀光一閃,鮮血噴出多遠,人頭骨碌碌滾到地上。周圍的人全驚得寂靜住,見袁將軍夫人恨恨,毫無懼怕的在鮮血旁邊走來走去,繼續在罵:“餘下的人,拉到亂的地方砍了!告訴萬掌櫃的,再有爲首哄搶的,不用回我,直接砍了!以後要有人和我打官司,我同他打到底!”

家人痛快的迴應一聲,推着那幾個人就走。

有的還裝強硬,有的嚇得面如土色:“我就是跟着裡面說上幾句,沒辦真事兒,奶奶饒命啊!”

“瞎了你的眼!我是你祖宗!”寶珠恨恨的罵,又喃喃出來一句:“不用霹靂手段,不顯菩薩心腸!”嗓音陡然提高:“再有這樣亂的,全這樣辦理!”

再喃喃着罵:“什麼東西,就敢京裡作亂!當我不在嗎!”

“絲!”下面的人齊齊出來一口涼氣,在這個時候震驚又再出來。早在寶珠執意守住這裡維持一方時,鎮南王等人就極爲佩服。王爺等人也肯爲寶珠馬前驅使,聽她安排。現在見到這一手,鎮南王撫須告訴世子:“不想袁將軍夫人膽識過人。”他也和太子說了同樣的話:“大同抗敵,看來非虛!”

世子示意父親看另一處,道:“父親您只看那裡,就知道不虛!”

那是一個路口,有家將有會武的路人,號召起來全在這裡。梁山王世子妃手舞雙刀,殺得性起,這是鎮南王的女兒,才把鎮南王替換下來,鎮南王滿面笑容:“二妹自小習武,素有膽識!”

在世子妃後面,是幾個女眷。有一個大聲數着:“十三,十四……那個還不算斷氣,”一彎腰,從世子妃刀下把人揪住腳拖過來,幾個女眷上前去,棒打石頭砸,把他打死。這是小沈夫人。

跟她做伴的是連夫人尚夫人和盧夫人。

鎮南王好笑:“這是大同的女中豪傑又會齊?”對寶珠更爲敬仰。他受傷退下來的,這時渾然把傷忘記,對寶珠陪笑:“您下一步怎麼打算?”

鎮南王世代長居京中,祖輩的廝殺早就忘記。他的二女兒爲定親與蕭觀學的武藝,在王爺和世子這裡,也會功夫,但安排上面讓寶珠一步,從寶珠開始樹旗的時候,就看出她的不凡。果然,到現在更爲不凡,這就一切以寶珠爲主。

寶珠正在開口,見家人引着又一堆人過來。這些人個個精神飽滿,一看就是會功夫的。寶珠先看過去,見家人還沒有回話,有一個大漢先開了口:“我是后街上的田光!袁二爺是哪位,從沒有聽說過!”

他完全把寶珠忽略不計,雖出身市井,也不亂看女人。在鎮南王父子面上掃着:“你們殺敵,我們來幫着!事成之後,給個一官半職也行,給安家銀子也行!”

鎮南王擡擡手:“這位!”

田光大吃一驚!

“這位是?”

寶珠向他頷首:“我是袁二,你來得正好,我正要用人,你聽我說……”田光吃吃:“你你你,京裡沒有袁二這一位不是,”

“現在有了!”寶珠沒功夫聽他結結巴巴,厲喝一聲:“不要廢話!從這裡出去,那邊有三條街直通長街,都要守住。五軍都督府和兵馬司調完兵馬會從那裡過,必要保暢通!去吧,平定以後,沒官給你,也有銀子給你!”

田光發呆的時候,寶珠把他帶來的人又看一遍,見個個全像鐵柱子,點頭讚賞:“你有心,升官發財這正是時候,人走正氣,天也佑你!”

田光傻呆呆的,讓一個家人帶路帶走。他這一行人,都不時偷看下寶珠,弄不懂這裡面好些男人,怎麼就一個女人當家作主?還無人異議。

寶珠也沒有忘記那些男人,向官員們一笑:“大人們,這時候說不得官體和性命,咱們多殺一個,勝算一分!”

“二十個,世子妃你太厲害了,你一個人就殺了二十個!”小沈夫人歡呼聲大作,女眷們一起歡呼:“世子妃,世子妃!”梁山王世子妃滿頭大汗,在家人的護衛下退回來休息,新的一批家人衝上去遞補。

滴血的刀,讓有些官員們白了面龐。文官一直是有怕死怕戰名稱。寶珠看在眼中,也不個個說破,只悠悠道:“咱們佔的是地方,是他們必經的道路。他們不從這裡過,就得繞個大圈子,想來兵貴神速,他們急着走,這就要拼命!”

目光望向下面另一處,那是皆是傷者。瑞慶殿下約着另一堆女眷,撕下自己衣裳在包紮傷處。公主做的毫不畏懼,甚至沒羞澀見到陌生男子的身體,在她後面幫着送藥送東西的,是小小的加壽。

地上有血,加壽穿梭來去,把附近藥店裡蒐羅的藥送來,她的女官伴着她,也都不怕。

寶珠每看一眼,就心中溫暖。在高處的她犀利目視官員們,喝一聲:“列位大人,去吧!”

“我去!”連大人頭一個走出來。他得支持親家不是嗎?有他鼓動,官員堆裡動着,像都要走出來。

“唰!”

寒光冒出。在連大人身後的官員袖子裡抽出利刃,架到連大人脖子上。官員們有的驚呼:“張旺,你!”脖子也讓架上鋼刀!

頃刻間,十幾個官員,推着十幾個官員走出,面向寶珠冷笑:“袁將軍夫人,勸你放老實!招回你的人手,你們堅持不了多久的!”

鎮南王憤怒的舉起拳頭大罵:“張旺,劉賓……你們食君之祿,怎麼敢幹謀反的事情!”

“呸,君個屁!我們要做更大的官,更大的,要當王爺!”張旺嘿嘿,目光賊溜溜四處穿梭:“這裡有王爺,有重臣,有權臣,有公主,哈哈,我們發了,發財了!”

“蒼十七!”

冷不防,寶珠大喝出來。

張旺笑聲讓震得一滯,後心就覺一涼。我讓殺了?這是他浮上的頭一個念頭,也是最後一個念頭,身邊傳來“通”,有人先到他倒在地上。帶得張旺也軟軟往後就倒。

蒼十七站在一地死人中間,輕輕的擦乾淨劍上的血,看也不看寶珠,一聲不響往他剛纔站的角落裡去。

背後,傳來嗓音:“我是袁二,該信了吧?”

蒼十七恨不能掩住雙耳,再掩住心頭茫然。袁二是個女人,她還真是個女人!

女人,你怎麼敢當袁二。

大受傷害的他縮回角落,揣着他的傷口繼續傷心。

讓紅花數落幾句:“這樣兒多好,又正經又有功,比你到處尋人比名聲不好嗎?你要名聲,跟着我家二爺有的是名聲!”

眸子赤紅着瞪回來,一字一句:“我不跟女人!”

“那你這會兒也走不了,老實呆着,二爺還有使喚你的地方!”比嘴皮子無人可比紅花,蒼十七憤然,他更不願意和女人對嘴,面對牆壁,木呆着臉。

“我們走!”

連大人回過魂,膽量讓激出來,振臂一呼,大家抄傢伙,附近家裡搜出來的門閂刀棒,一干子文官這就衝上去。

不遠處,田光守的路口上,潑風般馬蹄聲過去,因快速而黝黑成影的鐵騎疾衝而過。有人大呼:“五軍都督府前往迎敵,好漢們,你們誰爲首?”

田光嗓子一哆嗦,他應該回自己的名字,卻鬼使神差的回出來:“袁二爺!”

“以後給你封賞!”

聞言,寶珠沒好氣:“去告訴他,讓他報自己的名字,別沒事兒扯上我!”蒼十七很不願意聽到下面一句,但掩耳朵太慢,還是聽到,那清脆似最動聽鳥兒的嗓音自語道:“我又不要這虛名聲!”

蒼十七憤然,什麼是虛?虛的你還能使動人。把個腦袋一抱,恨恨的告訴自己,我不聽!我就一介江湖草莽客,我不想當官,這是沒有辦法才幫的你。

後背上沒生眼睛,也就不知道袁二爺不懷好意打量着他,凝重面容尋思着,母親福姐兒已經尋到,她們在亂起的時候,就來尋寶珠,正好遇上,但曾祖母還沒尋到,大姐二姐家離這裡有距離,路還沒有開通,沒尋到,使個什麼法子打發他去看看。

在二爺地盤上站着的,全是二爺的人。誰叫他跟到京裡來呢?

正要開口,有什麼震動天地似的響了起來。仔細辨認,才知道這是喊殺聲攻城聲大隊人馬的踩踏聲。

鎮南王變了臉色:“不好!永定門破了!”這是離寶珠他們最近的一道門。

一道灰色身影疾電般過來。,萬大同趕過來:“咱們快走,定邊郡王奪下永定門,城外進來好些人馬,咱們不是對手。”

無數目光投向寶珠,此時以她馬首是瞻。

寶珠閉了閉眼,開始平靜的吩咐:“另外一道門是永寧門,阮家二公子早想到,帶人先往那裡安撫,且打發百姓出城。咱們往那裡去吧。”

又憤怒無比:“誰守永定門!”

不用萬大同回答,鎮南王恨聲不絕:“那是定邊郡王以前的部將,年初我還上摺子給皇上,要把他換下來,皇上沒答應。”

寶珠長嘆:“必有內賊,才至如此!”從高處下來,對鎮南王施一禮:“王爺,還是請您主持大局吧。”

這一位王爺謙讓到這會兒,他纔是京中護衛的直接管轄人。他肯讓給寶珠的原因,一是他的得力人全打發去看太子和宮中是不是安好,官員們他怕自己指揮不動,不如讓寶珠先行指揮。

二呢,真心想看看袁將軍夫人有多少能耐。

寶珠就是一直指揮下去,鎮南王也沒有意見,但寶珠肯交還,並不是貪圖威風,鎮南王對她的讚賞更上一層。想自己女兒回來,就把袁將軍夫人誇到天上去。現在來看,女兒眼力不虛。

鎮南王邀請道:“袁二爺,哈哈,”他樂上一樂。

寶珠欠欠身子:“不敢。打出這個旗號,是請太子殿下見到安心,再者有個名姓聚攏一方人也有個奔頭。又這反賊,如果我沒有猜錯,見到袁二這兩個字,應該也有震懾。”

耳邊殺聲更近,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鎮南王就沒有多問,道:“請二爺和本王一起主事,這主意本也不壞,一般的混混可不願意這時候投奔老夫,老夫我也不要!歸了你吧。”

寶珠忍不住一笑,應道:“是。”

……

孩子們全在房裡和袁夫人在一起,紅花下來傳話離去。袁夫人還是她的美風姿,不慌也不會亂,但也不慢的起身,不是抱孫女兒,是一左一右的扯着小小子們。

就在剛纔,小小子們幾次要衝出去幫母親,全是袁夫人阻攔下來。

“祖母,現在可以去了吧?”袁懷瑜手中小木刀敲着地,早就不耐煩,軟軟的小嗓音:“去幫母親殺人,”

“把壞蛋打死!”袁懷璞揮着小弓箭。

孔青走過來,袁懷瑜袁懷璞瞪眼:“不要你攔!”

孔青取下外衣,一撕兩半,道:“小爺們真的要出去殺敵?”

“真的!”

“當然!”

孔青抱起袁懷瑜,綁到自己腰左側,右側綁上袁懷璞,不知哪裡尋來的鐵鍋蓋給他們手上,擋住他們自己,道:“那咱們這就出去了!”

小小子們大喜,小木刀小弓箭伸出來:“衝啊!”

“衝!”

另一聲,來自較遠的一個城門。

皇太孫英敏撥轉馬頭,跟隨他的志哥兒忠哥兒護衛們也撥轉馬頭。才收到消息,英敏濃眉聳起,望向永定門,彷彿能見到鐵騎長驅直入,也能看到有人哭喊流離。

“唰!”

拔出他帶的佩劍,這是他出府時佩上,是他習武用的。還有孩子氣的眼神冷峻起來,怒容慢慢凸出,他身上的皇家血脈沸騰起來,讓他想到榮譽和尊嚴。

他怎麼能就這樣離去,他是皇太孫不是喪家犬。

背後,太子妃驚呼:“你去哪裡?”

“做我該做的事!”

英敏殿下只回眸子:“送您到這裡,我可以放心回去!我是皇太孫,我要和皇祖父、父親在一起!”出來時腰間帶上他的佩劍,此時拔出來:“收復京城,誓死保衛皇上!”

太子妃暈了過去。

永定門城頭上,下面廝殺一片,定邊郡王負手而立,遠望京外的田野山林。這一天終於來了,從幾十年福王上門,那一天,定邊郡王還記得,大雨傾盆,他自軍中回到府中沒幾天,有一封信吸引他的注意,上面畫着飛龍奔騰,但又讓粗大鎖鏈繫住,半離地面,痛苦掙扎。

在郡王眼裡意思自明。

他當即見了福王,他們兩個是認得的。早在太妃沒有去世,皇帝登基,定邊郡王往京中朝賀,有二心的話,是定邊郡王撩撥的福王,不是福王尋上的他。

也因爲有這些話,福王出京第一個尋的就是定邊郡王,兩個人一拍即合,籌劃這幾十年。

萬里江山,豈能只一個人獨佔?誰不是那血脈嗎?

北風呼嘯,猛得把定邊郡王身上的盔甲都吹動,必然是寒冷,也帶給定邊郡王先苦後甜的心思。

遠望天際雪雲吞吐,近看京城大遭浩劫。這就是皇權,定邊郡王這樣想着,不染血不怒憤,哪有後面的人上之人。

往下面暴喝:“先進皇宮者,封萬戶侯!”

……

面前木門虛掩,門上帶着歲月舊痕。街上的人都跑光,路邊散落堆着衣裳首飾破爛傢什,還好這裡沒有死人。

但掌珠還是哆嗦着才伸出手,因爲她往這裡來,路上躲避的人家裡,見到有人死在家中。姨媽和明珠她們有沒有離開?

輕輕的,手放到門上。閉上眼,狠命一推。顫抖着叫:“姨媽,明珠,你們好不好?”沒有回聲,睜開眼,癱軟在門邊上。

空的。

家裡沒有人。

桌上胡亂收拾過,地上丟的還有一個饅頭,應該是姨媽她們收拾過走時忘記。離開了就好,掌珠流着淚笑了,喃喃道:“這還是酸倒了牙的饅頭不?”

上前正要扶起,身後傳來沉重腳步和嘻笑聲:“呀,美貌小娘子,哈哈,哥哥今天算往這裡來着了。”

一個嬉皮笑臉,一看就不正經的漢子,散發着酒氣,歪斜的過來。

------題外話------

一早不太開心,不過今天好日子,過去過去。

本來要說的話,明天再說。明天忘記了,就不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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