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本善被這一下突然襲擊搞得懵了,怔在那裡半天沒有反應,不知道該如何迴應。好一會兒,他才醒過來,表情也變得無比幸福,此時凌金早就咯咯笑着跑出了老遠。
沙本善心頭一熱,祭起騰雲訣追了上去,接近凌金的時候,他敏捷地一伸手,把她拉上了雲朵,緊緊抱住,四目相對,此時無聲勝有聲。
二人騰雲駕霧飛了不一會兒,前方空曠的原野上,出現一座孤零零的帳篷,在這杳無人煙的原野裡,顯得十分突兀又古怪。
凌金一指那帳篷,驚叫道:“那不是昊武槍嗎?!”
沙本善定睛一看,插在帳篷旁邊的那一杆神器,果然是雨聞的昊武槍!
沙本善連忙將雲朵降下去,落在帳篷旁,二話沒說,就要掀起帳篷闖進去,卻被凌金一把拉住。
沙本善道:“怎麼?”
凌金道:“你傻啊,這裡就一個帳篷,雨公子和齊姑娘應該都在裡面,人家在做什麼你都不知道,就這麼闖進去是不是太不禮貌了?”
沙本善一想,不敢再想,有些害羞了,便道:“不可能吧,雨兄和齊姑娘才認識幾天啊?”
凌金不屑道:“認識幾天怎麼了?人家雨公子風流倜儻,名門出身,人品又好,齊姑娘對他一見鍾情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沙本善連連搖頭,道:“雨兄不會是這樣的人,他對龍姑娘是一往情深,絕對不會在營救她的路上和別的姑娘發生感情的。”
凌金道:“那你進去看看啊,不就知道了?”
她這一慫恿,沙本善反而不敢貿然闖入了,便很有禮貌地在外面咳了幾聲,清了清嗓子,道:“雨兄,齊姑娘,在嗎?”
帳篷的簾子馬上被掀開了,露出兩張臉來,一個是雨聞,另一個卻不是齊雨軒,而是那雨聞的發小,毛衍負!
這一下凌金倒傻眼了,問道:“雨公子,你把齊姑娘弄到哪裡去了?”
沙本善腦洞大開,上前去扯毛衍負的下巴,道:“是不是易容了?這還真像啊!”
毛衍負連忙朝旁邊一閃,道:“你搞什麼呢?我就是我,不是什麼齊姑娘,也沒易容。”
雨聞見狀,哈哈大笑,道:“沙兄,你可真逗,齊姑娘再怎麼易容也不會易成這麼醜吧。”
毛衍負假裝不樂意道:“誰醜了?誰醜了?”
凌金道:“好了好了別開玩笑了,說正經的,你們怎麼在一起啊,齊姑娘呢?”
雨聞拉他們坐下,娓娓道來:“這個說來就好玩了,那齊姑娘跟我在鬼霧裡走失了,我也找不到你們的蹤影,只好一個人繼續朝智虛國的方向趕路,我想,反正大家的目標都是一致的,就算走失了,最後也會在封王山附近相遇的。”
沙本善點點頭,對雨聞的機智表示了肯定:“雨兄果然聰明,要是我就沒這麼清醒了。”
雨聞得意地笑笑,繼續道:“然後我在一座小城裡遇到了毛毛,他當時一身傷,倒在路邊,幾乎快要斷氣了。”
說到這兒,毛衍負接道:“是啊,幸虧當時遇到了雨少爺,不然我可能就命喪黃泉了,雨少爺帶我去了當地最好的醫館治了傷,然後我聽說了他要做的事,便也同行,以便助其一臂之力。”
沙本善道:“那毛兄你到底遇到什麼情況了?怎麼會受傷的?又怎麼會來這個地方的?”
毛衍負道:“我不是奉師父之命,下山聯絡各大門派麼,已經聯繫到了三個大門派,當我正要趕往無浪閣的時候,在一處荒野遭到了一羣蒙面人的伏擊,那羣蒙面人的武功都十分高強,不像普通的江湖殺手。”
凌金奇怪道:“爲什麼?普通的江湖殺手不也是武功高強的嗎?”
毛衍負道:“普通的江湖殺手雖然武功也高強,但不會成羣結隊,而且不會所有人都一樣高強,肯定有高下之分,可是我們遇到的那羣伏擊者,每一個都幾乎同級別厲害。”
雨聞補充道:“毛毛的功力不在我之下,他還有四個護衛,都是一等一的高手,結果卻是完敗給那羣伏擊者,四個護衛盡數陣亡,他也身負重傷,對方只被打死了一個人。”
沙本善大驚,道:“世上還有如此厲害的勢力?那可有發現他們是誰派來的嗎?”
毛衍負道:“當時我身負重傷,自身難保,也沒時間去看那個被我們打死的對手的模樣,更來不及查他的身份,不過,在這荒蛋島上,能做到如此地步的勢力,不出三五個。而企圖阻止我們聯絡各大門派的勢力,則只有一個。”
“冷魔教。”凌金和沙本善不約而同說出這個名字。
雨聞和毛衍負點了點頭,眼中充滿仇恨和堅定。沙本善卻是百感交集,剛纔在那山洞裡,獨臂漢子的一番話已經讓他對冷魔教以及魔界力量有了新的認識,雖然還不足以顛覆以前的觀念,卻也產生一些不可抹去的懷疑。
毛衍負道:“殺我兄弟的仇,遲早要報,眼下先幫你們救出龍姑娘要緊。”
沙本善便也不糾結那個問題,先寒暄了一番,四個人便在這帳篷裡休息一晚,明日繼續趕路。
是夜,沙本善輾轉難眠,帳篷的簾幕被風掀開了少許,清涼的夜色隨着冷風撲到臉上,沙本善忽然有些惆悵。
下山這幾個月裡發生的事情實在太快、太離奇,他根本沒有時間一一消化,尤其是關於自己的身份,眼下他誰也不敢告訴。
那個獨臂漢子究竟什麼來頭?血骷髏和自己究竟什麼關係?自己究竟是魔是人?將來的道路如何走?他的思緒翻騰不已,根本無法睡着。
“喲,睡覺還睜着眼呢?”凌金調皮的臉蛋從後面冒了出來。她的笑容裡滿是調侃,正要伸手去摸沙本善的眼睛。沙本善連忙往後一縮,道:“喂,我還沒睡呢!”
凌金笑道:“哈哈,你也失眠啊?”
沙本善沒好氣道:“誰失眠了?我這是被你吵醒的。”
凌金連連叫屈,道:“誰吵你了?你自己眼睛明明一直睜着的!”
沙本善做了個噤聲的動作,道:“輕一點啊,你吵醒我也就罷了,別把雨兄和毛兄也吵醒了。”
凌金道:“人家都沒在帳篷裡好不好。”
沙本善一愣,忙起身一看,果然雨聞和毛衍負都不在帳篷裡。便道:“他們人呢?”
凌金一指帳篷外面,道:“在賞月呢。”
二人便披衣出了帳篷,只見雨聞和毛衍負正席地而躺,嘴裡叼着草根,望着夜空。他們聽見沙本善和凌金的聲音,回過頭來,笑了笑。
雨聞道:“都沒睡呢,來,一起聊天。”
沙本善和凌金便一同躺了過去,四個人並排躺着看高懸夜空的月亮。
雨聞感慨道:“唉,這些年成天在深府大院裡,身邊都是一些不解風情的下人,進出的都是勢利眼的達官貴人,雖然衣食無憂,卻是沒勁透了,這些日子來,和你們混在一起,才發現外面的世界如此有趣。”
毛衍負道:“這就叫緣分吧,你看我們都分別了十幾年,竟然在這個地方遇到,這不是天意是什麼?而且遇到一次還不夠,還要在我危難關頭,還是雨兄你救了我的命,這簡直是三生有幸了。”
凌金道:“沒想到你們男人也這麼多愁善感呢。”
沙本善道:“怎麼?只許你們女人憂鬱多情,不許我們多愁善感啊?咱們這也是有感而發,不像有些姑娘無病呻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