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身受毒傷,石驚天說了小半個時辰後,精神便再也頂不住。
謝珏喚了唐冰進來,讓石驚天吃了些東西后便讓他睡覺,自己從屋子裡退了出去。
站在屋子外頭,謝珏擡頭看向了天空,輕輕的吁了一口氣。
母親和清遠大師果然沒有騙他。
石驚天,的確是人才!
軍隊的戰鬥力,除了個體戰鬥力,協同作戰力,還有領軍將領的水平之外,武器裝備,其實也非常重要。
而宋國的軍隊裡,武器系統是一團糟,不說剋扣,不足,或者質量不過關,單隻制式一樣,就是五花八門。
不同的製造所出來的東西完全不一樣!
就比如弓弩,一旦有一個零件壞掉,就無法修補,只能做廢棄處理。
如此一來,武器的消耗量如何不大?
軍隊的武器怎麼夠用?
而石驚天找到並且加以改進的武器鍛造方式,可以讓所有的武器制式一樣,便是有一樣缺損,隨時可以從別的武器上拆下零件修好。
就比如兩杆長槍,一個槍頭壞了,一個槍桿折損了,兩根一對,又成了一杆好槍。
而同樣的制度方式,如果放到練兵裡面,則可以形成一個就算單兵作戰不強,但是集體作戰無敵的特攻隊。
這樣的精兵,他只要有十萬……
“哈哈,妹子你說錯了,這野獐子啊,可不能這麼獵,得下套,它們很蠢的,只要……”
旁邊正屋裡傳來一陣笑聲,那高昂的女聲讓謝珏的眉頭不覺一皺,不悅的向唐冰瞪去。
唐冰一直站在廂房外面守衛,自然也看到了石紅飄竄進去又被拉出來然後被蘇月喊進去,也聽了有一會那裡面的說話聲(石紅飄嗓門太大)。
被謝珏一瞪,臉色都不變的道:“姑娘喜歡聽石姑娘說山上的趣事。”
還喊着說也要上山去玩玩呢。
蘇月喜歡?
謝珏眉頭挑了下,細聽了下屋子裡的確有蘇月那歡快的應和聲,臉上神色便柔和下來了。
是了,蘇月其實就是個野丫頭。
那時候跟着他們出海也好,在茶山上也好,最喜歡的就是那自由自在的感覺。
和這個石紅飄能說得來,也是可以理解的。
只是……
朝正屋看了看,謝珏轉身,對侍候在門口的侍衛招了下手,對唐冰道:“我出去下,這裡看好了,說話可以,可千萬不能讓月兒出來受風。”
聲音頓了下,謝珏脣角微翹的道:“給她說,等過了這幾日,爺帶她上山耍。”
這邊的山和南方的山完全不一樣,更加粗狂不說,山上的野物也的確多,再加上這冰雪封山的美景。
蘇月不動心纔怪。
唐冰點點頭應了一聲,道:“姑娘準備了早膳,主子吃了再走吧。”
謝珏再度往正屋看了眼,脣角含笑的道:“好。”
先去廚房喝了粥,再隨手揣了兩肉包子,謝珏便帶了侍衛往外走。
按照石驚天所說,石家村附近有一個極好的礦點,而且,石家村之人世世代代都有鍛造一些極品武器收藏起來。
如今因爲那流行病,石家村的人死了大半,石家村也不敢再繼續住下去,但是那些武器還都藏在村子旁邊的山洞裡。
那些武器,謝珏倒不着急拿走。
他首先要做的,是先去探聽下,能否把石家村附近包括那個礦點之處的山林都給買下來。
那,纔是長久之道。
從驛站到晉州城還有幾十里路,不過這一路都是平地,而且剛下的雪,路也不滑,馬能跑起來。
不到一個時辰,便到了晉州城。
邊境之地都苦寒,不過晉州離得邊城還有些距離,而且往東幾百裡便是關口,出去便是東北,那裡大山深幽,盛產藥材皮毛還有瑪瑙。
晉州城作爲連接中原的要道,比起其他的地方,還是要繁榮許多。
縣城也修建得有些規模,高達五米的城牆,在白雪皚皚之中,很是有些氣勢。
來之前,謝珏便已經派人前來尋找石家村,後又派人過來找客棧,所以他一到城裡,便有手下接了他到城中最大的酒樓裡,找了一個包廂坐下。
“這縣城的縣令是今年剛換的,是今年的二榜進士,叫武東博,年三十六,老家代州的,父母俱在,有一妻一妾,如今只帶了那妾室打理後宅,妻子並沒有跟來。”引着謝珏坐好,先行來的管事一邊給謝珏倒茶,一邊低聲道。
謝珏手在茶杯上一按,淡聲道:“爲人如何?行事如何?”
管事的忙將茶壺拿開,旁邊的侍衛從隨身包裹裡拿出了自用的茶具,再去外頭倒了白水來。
管事的低着頭只當不見,低聲道:“小的這幾日聽聞,這位武大人做事很是謹慎,有板有眼,不過,到任已經四個月了,卻沒有去水府拜訪過,倒是前些時候,特意去了武城拜會了文將軍。”
謝珏微微頷首,手指在桌上輕敲了一下。
武城文將軍他知道。
自從宋國立國,開國皇帝便將邊軍交給了趙家,邊軍四十萬,一直號稱是趙家軍。
但是宋國的邊境線極長,從東到西足足有幾千裡,一共設置有十八個邊關重隘,百年發展,已經形成了十八個邊城。
鎮國公所在的邊城居中,也是最大的。
而武城則是東邊這裡最大的邊城。
這麼長的邊境線,這麼多的邊城,單靠趙家是掌控不過來的,所以下面也形成了一些小的武將家族,在這些地方駐守了幾代人。
文家,便是一直駐守武城。
算是邊軍武將之中,除了趙家最有威望的一家。
在他年幼之時,有次聽太子感嘆過,說是先帝有心想分散趙家軍權,所以打起了文家的主意,想納文家女子進宮。
可是卻被文家早早的將女兒嫁出去給婉拒了。
若不是隨後戎人進攻,文家死守武城爲宋軍爭取了時間,只怕以先帝那瑕疵必報的性子,那時候文家就完蛋了。
只是現在……
眉頭輕佻,謝珏問道:“水府?”
聽這意思,這裡的人是認爲新來的縣令去拜訪文家而不去拜訪水府,是不對的?
管事輕聲道:“水家的女兒嫁給了鎮國公做繼妻,是趙皓的親生母親,可去年,水家想娶文家的女兒,被文家給拒絕了,兩家便交惡了。”
像是應和着他的聲音,同時外頭也傳來了大聲呼喝之聲。
“你們都是死的啊,沒見是我們家大姑奶奶回來了嗎?要是怠慢了,你幾條命都不夠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