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本是要喚自己用的軟轎,還是容老太君出聲,才換成了貴妃坐的軟轎,同時,也叫了兩擡小轎,一擡容老太君坐了,一擡則是讓薄荷坐了。
孔邈和韓大夫還有白露以及被召喚過來的容老太君的兩個丫鬟跟隨在兩旁,由丁公公帶着,一起快速的往宮門走。
常柏成已經帶了禁衛軍將皇宮給封鎖起來,宮道上都只有腳步匆匆的禁衛軍,宮人們一個不見。
路上也被擋住幾次,不過丁公公拿出皇帝的令牌便放行了。
蘇月歪躺在軟轎上,藉着被擋住那幾次偷着往兩邊的禁衛軍看,一直看到出宮,看到宮門外面站着的那幾人,那心纔算是放下來。
禁衛軍封閉宮門,她那馬車也被驅離到了十幾米外,小唐一身青黑色的勁裝,正面色若冰的瞪着宮門。
見有軟轎出來,低低的對着馬車裡面說了一句。
雖是隔了十幾米的距離,蘇月就能感覺到,那車廂被人狠狠的錘了一拳頭。
好吧,她知道了,謝珏一準就在車裡面。
容老太君瞅了一眼那馬車,輕咳了一聲,對丁公公道:“公公,送蘇姑娘去她的馬車那,老身陪她一起回家好了。”
她跟太后說的是陪蘇姑娘回去,劉太后只怕是理解成了回去榮國公府,然後讓她在榮國公府將蘇月看管起來。
不過皇帝明顯不是這麼理解的,皇帝在送他們上軟轎的時候還特意說了,請她派一些榮國公府的護衛去守衛蘇府。
皇帝和太后,她自然是聽皇帝的。
那一次,她在太后那發誓,可也是說的榮國公府是效忠於皇帝的。
不管任何人和皇帝起了分歧,她都是要站在皇帝這邊。
蘇月,自然是送回去自己家。
至於護衛派不派……
好吧,她老人家也是上過戰場見過鮮血的,那眼力勁還是有的。
這馬車邊的護衛,可高過榮國公府的護衛好幾個檔次。
丁公公俯身應了一聲,便指揮着太監將轎子擡往那馬車邊。
丁公公從進宮後沒有多久就分在了皇帝這邊,等於是一直陪着皇帝長大的,皇帝的心思也不難摸,只要動動眉毛,他就能猜到皇帝所想。
先頭在皇后宮殿裡,劉太后那般作態,可是已經遭了皇帝的厭。
如今,在皇帝心裡,是再無一人能比得過蘇月。
而劉太后……
沒有皇帝的支持,在宮裡又沒有什麼勢力,連何公公都去了皇帝那,單靠着劉琦,劉太后能做什麼?
而且,這一次明顯劉琦並不站在劉太后這邊,是反對劉太后那種心思的。
所以,劉太后的話……
那就是浮雲!
轎子到了馬車邊,白露趕緊的上前一步,伸手扶住了蘇月,對兩邊的太監道:“麻煩各位公公了,奴婢來就好。”
蘇月亦是對他們笑笑,就着白露之力下了轎子,將身體挪進了馬車裡,感覺到身後有一雙手穩穩的抱住了她的後腰,只來得及說一句:“薄荷,小心點薄荷!”
人就被又輕又穩的抱了進去。
白露趕緊的將車門一關,轉身對唐冰道:“薄荷也傷了。”
唐冰眉頭挑了一下,手指向了馬車後面。
白露一看,好吧,後面還停着兩輛小馬車。
一看就是,一輛給她們兩的,一輛是給兩位大夫的。
默了一下,白露對兩位大夫伸手道:“兩位大夫請。”
韓大夫還有點摸不着頭腦,孔邈卻是捏着鬍鬚笑了起來,特意的貼近了一些車廂道:“蘇姑娘,你可得小心一些,雖然那內出血被老夫制住了,可也不能亂動,更不能再受力,要不,一旦再度出血,便是神仙都救不回來了。”
聽得車廂裡面發出了一聲悶響,孔邈笑意更深,嘴裡還哼起了一句小曲,往後面的馬車走去。
“老孔?”韓大夫有些不解的瞪他。
孔邈翹起了眉角的對他哼哼一聲,道:“放心,你不是一直想做沉香丸卻苦於找不到藥材嘛?這下可以了。”
說着,又提高了一些音量的道:“這沉香丸可是好東西,專門治療內腑積傷的,只可惜那其中一味藥是龍涎香,實在是難得。”
“兩位大夫請上車吧。”唐冰越過白露走到兩人身邊,涼涼的道:“只要能治我們姑娘,兩位便是要天上的月亮,在下也會給你們搭梯子。”
“你看吧,我就說他……”孔邈衝着韓大夫哈哈笑道,笑到一半覺得不對了,回頭道:“什麼叫給我們搭梯子!”
不是你去摘嘛!
“行了行了。”韓大夫一把拽住了孔邈,將他拖上了車後,對他瞪眼道:“老孔你長點心吧!”
皇子內鬥,皇后嬪妃刺殺皇帝啊!咱兩可是目睹聽聞了這麼大的皇家醜事,你還只想着敲詐龍涎香?!
“哎,你着急什麼?”孔邈朝他哼了一聲道:“咱們便在蘇姑娘那好吃好住的待着便是,至於這些皇家的破事,也是你,不是早就看透離開皇宮了嗎?這次爲何還要牽扯進去?我都跟你說了不要去不要去。”
韓大夫苦笑一聲道:“咱這也是沒法子嘛,這劉世子對我有大恩,這些年也是他一直幫我資助我,這他開了口,也不好不去啊。”
“那就成了啊。”孔邈斜瞟着他道:“你也知道咱們是劉琦送進去的,便是有什麼,那也有劉琦給咱們擔着呢,何況,如今……”
聲音頓了下,孔邈笑了一下便不再說了,只微閉着眼睛,隨着馬車行駛起來而微微搖着頭。
何況,要不是他們兩在,那蘇姑娘可就真慘了。
如今的情況下,不說劉琦會保他們兩,便是皇帝也不會讓人動他們。
再說,還有那馬車裡的那位呢。
那位蘇姑娘的夫君可不是簡單人物,人家可有錢着呢,而且,那些護衛們也不是吃素的。
在蘇府,他們安全着的。
韓大夫一想,可不就是這麼個理,心裡放鬆下來,忍不住又捅了一下孔邈道:“哎,你說,這背後之人,到底是誰?”
他原來可也是御醫,皇宮裡的陰險事看的可多。
只這次,也是有些看不明白了。
以他和孔邈的眼力,一看到七皇子就發覺有些不對頭,那完全不是打鬥之時被人捅的好吧,還有十一皇子那傷,一個孩子,哪裡有力氣,或者說眼力那麼好,就直接刺進心臟?
再然後便是這皇后和麗妃弄的事,你說麗妃有個兒子,皇后你跟着使什麼亂?
刺殺皇帝?!
孔邈發出了一聲譏諷之笑,道:“別想了,是誰還不都是衝着那龍椅去的,咱們平頭小民,這種事,管那麼多作甚。”
“哎,可是如今,平頭小民的日子是越來越難過了。”韓大夫輕嘆了口氣道:“若是先太子還在,那裡會落到如此地步。”
先太子……
孔邈心頭一動,側頭往後面的馬車方向看了一眼,對韓大夫低聲道:“你還記得嘛?就是先太子那個寵妃生孩子的時候不是難產嘛?咱們兩都去了,你還記得那孩子身上的胎記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