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天氣已經很熱,謝珏便走了靠海邊的這條路。
雖然會繞些遠路,但是路上比較涼快,而且可以看不同的風景。
又不需要趕時間,一行人是一路走一路玩。
走到雁蕩山,謝珏見天氣熱,蘇月在馬車裡實在有些待不住,便乾脆帶着她進了山。
在山裡玩了半個月。
暑氣消除了一些之後,才往杭州走。
到得八月中秋還差兩天總算是晃晃悠悠的進了杭州城。
唐冰帶來了的那幾人亦是因爲傷重一直療養中,所以蘇月沒有見過。
不過這兩月走下來,一樣和蘇月熟得不能再熟。
連唐冰對着蘇月,也無法再端着冰塊臉了。
(實在是笑臉太燦爛太可愛太……沒法子板臉)
當然,也不敢太過於親密。
早在進杭州城之前,便有人快馬先行告訴了鄭啓。
所以馬車剛一進院子,綠竹便迎了上來。
馬上就滿十歲,這大半年蘇月的個頭抽高了許多,已經有了少女的婷婷之姿。
(當然,活波搞事爬山下水的時候不算)
謝珏也不好再抱上抱下,只能先讓綠竹迎了她進去洗澡。
自己和鄭啓鄭發到了前院的偏房。
他從海邊走不光是爲了蘇月涼快舒服一些,同時也是看看兩浙路的海岸線。
一路上看中的地方能買便買了,不能立時買的也記住了地點,等着到杭州和鄭啓對下,再看有沒有什麼法子。
當然,不光是他看中的地方,便是蘇月有喜歡的地方,比如雁蕩山裡面的小山村,能買的地方,他也是直接下手。
零零碎碎的也買了二十來處,一些有意出手的大田莊山林則是留了人在那商談。
現在地方買了,除了那些要做特殊用途的地方,其餘的地方是直接丟給鄭啓管理。
鄭啓將那些地契看了看收了起來,再又拿出了一疊契書。
這是這大半年他購置的一些產業。
田地不多,倒是鋪子和織坊有好幾處。
見謝珏翻看着那些織坊,鄭啓道:“這裡面有一家原是李衛的。”
謝珏擡頭,示意他說下去。
“你們走的那天,李衛便去衙門,說是李府裡走丟了一個丫頭,說那丫頭當時是被李想的手下喊走的,卻一直沒有回來,聽聞衙門收了一些燒焦的屍體,所以想去認屍。”
見謝珏脣角勾起了一絲興味,鄭啓亦笑了一下,道:“柳管事使了一點手段,李衛那小子哪裡認得,只隨意指了一具沒人認領的,然後大肆放話,說那丫頭是李想派人殺的,甚至還引起了燈會火災。”
“當時杭州知府本還不信,又有李夫人出來作證,說是那丫頭的確是被李爺叫走的,又作勢表示,自家老爺引起了這麼大的風波,自然應該承擔損失,現在老爺不在,官府可以查封一些李家產業,比如碼頭和倉庫。”
謝珏放下了那些契書,低低的道了聲:“最毒婦人心。”
這女人只想着產業和錢,一點都沒想過,要是這事被認定,李想可不是拿點錢出來,而是死罪。
而李想的產業她也拿不到,因爲會全部被抄沒。
“是啊,她是一點都不顧慮李爺,李爺的繼母都跑出來說什麼繼子太黑心。”鄭啓嗤笑一聲道:“事正鬧得大,連知府都有些相信的時候,有人出來了,說那屍體根本不是什麼李府的丫頭,而是一個走避不及被火燒了的五十多歲的老婦,知府這纔想起喊仵作驗屍,結果果然是那老婦。”
“然後又有人出來作證,當初推倒攤子的是李衛的隨從,根本就不關李大爺的事,再然後,便又有人出來說,這一切都是褚大人的陰謀,因爲元宵燈會上死了人,這可是大事,負責燈會安全的褚大人爲了推卸責任,這才夥同李夫人妄圖陷害李大爺,那褚大人當然不認,直說有人陷害,又說那隨從也是李家的人,要求抓李爺回來問話。”
“這事鬧了多久?”謝珏眉頭輕蹙的問道。
“差不多鬧到四月,五月份的時候李爺回來了,”鄭啓聲音頓了一下,道:“回來的當天晚上就直接在李府捉姦在牀,將李衛和李夫人光着身子直接丟在了府衙前,不光如此,當天晚上,李爺還派人去李衛家捉姦,將那繼母和李衛隨從給抓了個正着,一起丟到了府衙前。”
謝珏愣了下,隨後笑了起來,道:“到底是李爺。”
這是先放任他們鬧,鬧得越大,鬧得越兇,這奸一捉,便什麼事都說明了,而褚大人便是一身的嘴都說不清楚了。
鄭啓亦笑了下,道:“那褚大人爲了脫罪,可沒少打點,李衛和李夫人將手上剩下的那些產業都典押了出去,就想着一旦李爺定罪,這錢就大把的回來,也不怕贖回不了。”
“所以,都在這裡了?”謝珏彈了一下手中的契書,道:“李爺怎麼處理的那三人?”
鄭啓輕嘆了口氣道:“李爺只是休了夫人,以兄弟已經分家的名義趕了李衛和繼母出自己家門,現在那三人身無分文,但是,保住了性命。”
謝珏低眉沉思了一下,點點頭道:“李爺仁義,如此做,也可以理解。”
鄭啓還想說什麼,不過瞅了一下謝珏的神色,再看了一眼雙臂抱劍站在謝珏身後的唐冰,還是將話嚥了下去。
只道:“因爲出了這事,本是二月準備放出來的官田都沒有放,說是等明年看看,對了,李爺前些時候讓人傳信過來,說是因爲白蒔之事,皇帝過問了市舶司,讓暫時停止杭州市舶司的做法,泉州依然按照原來規定而行,他說,想帶你一起,跑一趟大光航線。”
大光……
上次的船隊就有四艘去的大光。
只是第一艘去了大光後便回來了,所以早到,後來那三艘是到了朱裡然後繞回來的。
如果不講究賣茶葉的好處,這條線路的香料倒是能買到更多。
泉州市舶司的條例沒變的話,倒是可以再大賺一筆。
而且,蘇月也提過,想要大光的一種玉。
手指在契書上一敲,謝珏道:“好,你給李爺回信,說我可以去大光,對了,他有說想什麼時候去嘛?”
鄭啓的神色有些尷尬的道:“據我所知,李爺已經上了兩船的貨,只怕,您這一到,他就會起航。”
謝珏:可以當我沒問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