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輩子穿過來的時候,月牙兒過得很慘,而且十歲以前的記憶都沒有,十三歲以前的記憶也有些模糊。
現在蘇月九歲,所以這一兩年會發生什麼她不清楚。
但是六年後會發生什麼她很清楚。
記得,上輩子六年後,她剛穿過來不久,拿着皇帝給的嫁妝本也想想法子買茶山,結果呢,朝廷就頒佈了新的發令,所有的茶全部官榷。
就是說,以前除了官莊,茶戶自己的茶園茶場做的茶可以直接賣給茶商,但是官榷之後,不管官莊還是茶戶自己的茶,都必須先賣給官府,茶商拿着引條去官府下面的茶場買茶。
而官府買茶戶的茶,那價錢可非常低。
你茶做得越好,越是幫別人賺錢。
所以,她只能死了這條心。
這次完全證明了紅茶和黑茶在番外的利潤,而且她相信,一旦在宋國開始賣,賣的價格也不會太低。
問題是,如果六年後,茶園茶場的茶就必須賣給官府……
她會吐血的好吧。
那麼,可以折中一下。
先買下能買下的那些好位置的茶山茶園,這幾年她儘可能的多做茶,反正紅茶黑茶都是能保存的,年代越久,效果越好。
然後讓謝珏也用飢餓營銷法,一次只帶幾萬餅出去,讓番外的價格居高不下。
這樣,六年做的茶,應該能慢慢的再賣個十年。
而再十一年後……
想到這裡,蘇月不覺微微閉了下眼。
胸口似乎又隱隱的痛了起來。
再十一年後,戎人南下,京城破滅,她被一劍穿心。
是了……
從現在算起,十七年後,宋國會被攻破,北方大片土地遭受戰火蹂躪,昔日最是繁華不過的京城也成了一片廢墟。
只有南方,還保有了繁華。
想想,那個時候,南方的官榷應該會取消吧?
手輕按在了心口上,蘇月嘆了口氣。
轉而又強迫自己想別的。
茶山不用大肆購買,田莊卻可以的,還有宅院。
歷史拐了彎,皇帝變了姓,但是大致方向還是和北宋有些相似,女性的地位還是很高的。
女性不光有自己家中的繼承權,亦能對自己的嫁妝和私產全權處理,和離之後也可以全部帶走。
上輩子,她兩次和離,財產一點都沒有受損,不光是有皇帝庇護,也是因爲宋國的法律如此。
現在麻煩的是,她的身份。
元娘子的鐵盒子裡,不光有婚書和銀子,還有她們兩人的戶籍證明。
婚書上面的名字,寫的是蘇景天,戶籍上面只寫了她是元初(元娘子)之女。
如果只按照戶籍來看,元初一死,那麼她便可以成爲女戶,自己獨立門戶,錢也是自己的。
但是……她如何能放過那個人,放過那個殺了元初和月牙兒的人。
可她要回去,就必須先歸宗。
她爹現在是寧遠侯次子蘇景天,再有三年,就會成爲寧遠侯。
她不光有父親,還有一個龐大的父族。
那麼她名下的財產,就得歸到寧遠侯府去!
然後從寧遠侯府出嫁的時候,給多少給她做嫁妝,還得看寧遠侯高興。
想想,就得吐血!
所以,現在她賺的錢,還不能放太多在自個名下。
要放能確保到時候找皇帝哭訴後,皇帝能出面直接劃做她自個嫁妝的數目。
而且,這個數目還不能讓蔣氏眼紅到魚死網破的地方。
一些偏僻地方的茶山倒是可以,六年以後官榷,茶山的價格就會猛掉,看上去的整體價值就小很多了。
而且,地勢偏僻,官府的管理就鬆一些,就算自己私下做點茶藏起來,也沒有人知道。
然後就是兩個小莊子,加起來不要超過千畝。
整體價值在兩萬貫左右。
記得,上輩子寧遠侯府給月牙兒準備的嫁妝不過兩千兩,還都是一些中看不中用的東西,結果皇帝直接賞賜了兩個田莊還有一些首飾外加五千貫做添妝,總價值都快四萬貫了。
直接引得寧遠侯府裡的那些人眼紅,對月牙兒下了毒手。
不過,皇帝爲什麼對月牙兒那麼好呢?
按照月牙兒的記憶,那時候,她都沒有見過皇帝。
可若是說皇帝真的只是他自個說的,是賞賜寧遠侯的女兒,那麼也不會在知道月牙兒出事後大發雷霆,直接將那些賞賜寫成了給寧遠侯之女蘇月做嫁妝。
現在已經可以確認,上輩子皇帝對她好肯定不是因爲什麼泡茶泡得好,但是她雖然長得不錯,卻也不是什麼天姿國色的美人,皇帝后宮裡面的美人多了去了。
要說喜歡她的性子就更是放屁,她可明白得很,皇帝就是喜歡……
等等,仔細想想,上輩子的皇帝,好似沒有什麼特別喜歡的女人哎!
當時後宮里美人不要太多,皇后和三妃雖然年紀大了,也是風韻猶存,可是皇帝卻沒有說寵愛特別的那個,睡覺除了十天睡在自己寢宮裡,其餘時候就是輪着來。
所以,皇帝的兒子很多……
那時候有流言在傳,說她和皇帝不清不楚的,可是她自個是最清楚不過的,他們之間清白得只有茶!
啊……
那到底,皇帝爲什麼會對她好呢?
蘇月開始撓頭。
算了,別想了,車來將擋水來土掩!
先顧着眼前的!
嗯,也不知道謝珏這次能拿到多少錢。
她聽李想和謝珏說那些什麼抽買分類聽得是一頭霧水,只覺得好深奧,會被敲詐走好多錢。
不過,都已經拿下那麼多東西,就算被敲詐,只要人沒事就好了。
等等……
好像自己忽略掉了什麼?
蘇月冥思苦想,想了半個時辰後,終於從記憶裡面撈出了一件事。
上輩子月牙兒有記憶的時候快十歲了,是被人賣進泉州知府的府邸,當時是分配到了洗衣房做粗使丫頭。
然後,那時候,好似聽得有人議論,說是打起來了,謝家跟一個外來的海商打起來了,還出了人命。
快十歲,那應該是明年的九月。
“月姑娘。”容山敲了下門道:“吃飯了。”
蘇月啊了一聲,將箱子一關,趕緊下牀。
算了,明年的事還早着呢。
出到門外,就見容山一臉同情的看着她。
蘇月不覺指了下自己的臉道:“我臉上有什麼?”
“這裡是你的老家吧?要不要去看看?叔陪你去。”容山特意放鬆了語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