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憐嘛?”眼底掠過狠戾,趙皓再度冷冷的重複了一聲後,冷笑道:“你陳琉璃是何人?你會可憐?這段時間市面上銷售的那些價格翻了幾倍的高端蜀錦,聽聞都是一位陳家姑娘放出去賣的,你敢說那人不是你嘛?賺了這麼多的錢,而且還是陳家嫡女,陳夫人唯一的女兒,爲何榮國公府下了三萬貫聘禮,你的嫁妝裡面卻沒有一點兒現錢和田產?連那五千貫都沒有帶分文回去?只怕是因爲你早就知道有人想打主意,所以事先便做好了準備吧?你無辜?陳家也算是積年之家,聽聞陳家後宅一直是你陳姑娘當家做主,你若不是故意,誰能支開你的人成事?單就一個姨娘也能做成此事?”
說着,趙皓轉頭看了一眼匆匆趕來卻是僵在了門口的陳涵明,冷聲道:“若是真是如此,這陳大人的能力也是有問題了。”
今年陳涵明回京,打的是解決京城糧荒的名義,但是並無正式調動之令,只是皇帝隨後默認了此事,再加上康王回京封王,此事便無人計較,還由着他一起上朝議事。
可要較真起來,陳涵明身上只有四川總督的職位,而他如今離開四川這麼久,這職位可是隨時可以剝奪的。
至於不是四川總督之後給個什麼職位,那就是看皇帝了。
若是皇帝認爲你能力不足……
陳涵明脊背一涼,豆大的汗滴從額頭滾落,一時之間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容世子先頭也是動了那麼一點惻隱之心,可是趙皓一提嫁妝,容世子頓時警醒過來。
容世子也不是傻的,雖然說榮國公府家庭簡單,也少有後宅陰私事,但是其他府這種事多啊,大夥一起聊天的時候,他聽都聽熟了。
想想趙皓以前所說的陳琉璃想嫁的只怕是康王,再想想趙申帶着人去瀉湖後回來說看到幾個可疑人物逃跑但是沒有抓到,聘禮,嫁妝,將所有的事前後聯繫起來,容世子大概也能推斷出陳琉璃的想法了。
特麼的,這可真是狠毒啊!
這是在弄他沒死之後,便乾脆用替嫁來讓自己脫身,然後指着他再噁心也只能吞下這個苦果,陳家跟榮國公府依然是利益共同體,她還可以如願以償的嫁給康王!
惡狠狠的一腳將陳琉璃踹倒,容世子冷聲道:“當我是傻子是吧?當我好欺負是吧?當我好耍是吧?去年我祖母問你們可能成親,你們說你年紀太小,要等到明年,可我這剛從邊關回來,你們家就逼着我們將親事定下,還說什麼怕我再度出征,所以定了這麼一個時間,出什麼徵?老子大勝而回,北戎人都不敢侵犯我邊城了,用得着這麼急嘛?還逼着老子馬上下大定!原來,都是衝着這事啊!你他媽的是早就預謀好了的,你他媽想攀高枝嫁康王你就直說,我容榆也是個男人,是個漢子,老子也是戰場上殺回來了的!老子不會賴着你不放,這親,咱們退了就是,可你這算什麼?啊!當老子是驢啊!”
說到恨處,容世子再度狠狠的踢了一腳,然後往地上吐了一口痰道:“像你這般心機惡毒的女人,老子纔不要呢!”
吐完之後,容世子擡頭將周圍的紈絝看了一圈道:“你們給我聽好了,這賤貨百般設計於我,想害老子,你們他媽的誰再敢說她一句,老子跟你們也沒完!”
這些紈絝都是勳貴府裡出來的,什麼骯髒事沒見過,開頭不知道還能同情下陳琉璃,可趙皓那麼一說,容世子再這麼一說,聰明的都猜到內情,不聰明的也沒有那個膽子敢接話了。
“好了,容賢侄也彆氣了,左右這善惡終有報。”常寧伯叫了一聲後,衝着陳涵明冷笑道:“這騙婚按律可是欺詐之罪,如今和榮國公府換了庚帖的陳琉璃還在你府裡,我想,這事你們還是去京兆府裡說說吧……咦咦?”
常寧伯這邊還說着話呢,那邊趙皓的親衛已經上前,將陳琉璃給綁了起來,塞了布帛,直接給扛在肩頭,扛了出去。
“這,這,不可,有話好說!”陳涵明急道,張開雙手想去擋人。
這要是真鬧到京兆府去了,事情就大發了,榮國公夫人也是,這種時候怎麼能讓容世子跑上門來鬧!
只容世子這邊來的人多,不說那些紈絝,便是趙皓手下都帶了百來人進來,紈絝還顧忌了一些陳涵明的體面,趙皓可不會管你什麼總督和康王,而趙皓一個眼神,他那些手下也是天王老子都不會管的。
當下,趙申便撞開了陳涵明,指揮着親衛扛着陳琉璃衝了出去。
“只穿了內衣,由那粗魯兵漢子,一路扛到京兆府衙門前,丟在了地上……”
君九翊慢慢的重複着跪倒在面前的手下的話,臉上一絲表情都無。
“是,因是趙皓直接下的令,還是趙皓的人,屬下便不好動手搶人。”手下低着頭道。
“我本也沒有讓你出手。”君九翊輕笑了一聲道:“將陳府裡的人都撤出來。”
手下微怔,擡頭看了君九翊一眼,又馬上低頭道:“是。”
“還有,不管是誰來給那女人求情,都不用理,若是你們膽敢私下行動,那……”君九翊笑了一下,沒有說下去。
只那手下卻是身子都微微抖了一下,忙大聲應了一聲是。
君九翊揮手讓人退下,然後站起身來,走到了窗戶旁邊。
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去,一輪將要盈滿的月亮掛在了天邊。
月色清亮,微風襲人。
君九翊看着那月亮,只覺得心頭有些緊。
趙皓那人,爲人很是正直,而且並不喜歡管閒事。
今兒派人幫容世子接親就有些奇怪了,居然還說出了那麼一番話。
以趙皓的地位,那番話只要傳出去,是個人都知道陳琉璃的惡毒心思,再加上陳琉璃被以如此羞辱的姿態送進衙門。
這是完全不給陳琉璃活路的做法。
那麼,趙皓爲什麼會這麼做?爲什麼會對一個弱女子下此狠手?
陳琉璃這次的事的確做得不地道,但是容世子並沒有損失什麼,按說,雖然有罪,但是罪不至死。
除非……
心口猝然劇痛,君九翊捂住了胸口,額頭冒出了一層冷汗,可再怎麼壓抑,一個念頭也不自禁的冒了出來。
那麼,阿月呢?
是不是也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