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貞看她離開，無奈搖搖頭。
殿下太過矜持了，這是在玉景皇朝，而不是在鳳凰皇朝，見一面又如何？
說來說去，還不是害羞？
比起其他公主們的行事，殿下就太過冷淡保守了。
她的目光隨後落到那些劍舞女子身上，若有所思。
那些女子輕盈曼妙，劍姿優雅而靈動，宛如天上仙子謫凡塵。
瓊華樓內的諸酒客們紛紛喝彩，癡迷沉醉。
李玉貞神情慢慢變得嚴肅。
這般劍法便是不凡了，劍訣看似精淺，但她們深得精髓。
確實值得好好查一查。
……
中午時分，楚致淵與楚宏霖依舊來到清風崖，沐浴着明媚的陽光。
“皇兄沒同意。”楚宏霖搖頭：“終究還是要禁絕魔功與魔宗的。”
楚致淵皺眉：“飛雲宗的弟子們要廢掉修爲？”
“暫時先不動他們，以爲誘餌，引出其他魔宗，然後一網打盡。”
“就不怕失控？”
“皇兄並不覺得他們能失控，反正現在皇城已經沒了大天魔，不足爲懼。”
楚致淵搖頭：“魔宗的厲害不完全在於大天魔。”
他繼續道：“魔功門檻低，進境快，就是容易卡在化意境難以突破，……但對很多人來說，能進化意境已經是難得，心滿意足了。”
“皇兄當然明白這些。”楚宏霖道。
楚致淵搖頭道：“十五叔，我覺得父皇並沒真正明白。”
楚宏霖皺眉看他：“皇兄英明神武，豈能不明白？”
楚致淵道：“正因爲父皇如此，才無法明白那些資質孱弱者的絕望與興奮。”
“唔……”楚宏霖沉吟。
這倒也是，不是親自經歷，確實做不到感同身受。
楚致淵道：“父皇並不能真正明白他們對修行的渴望，對魔功的重視，對魔宗的感情之深。”
他哼一聲道：“在他們眼裡，魔宗纔是真正的名門正派，而朝廷與各大宗門反而是利益爲上，感情拋一邊，是徹頭徹尾的反派。”
楚宏霖呵呵笑起來。
楚致淵道：“他們對修行一片至誠，對同門也坦誠相待，不像名門正派那般功利與虛僞。”
“荒謬！”楚宏霖哼道。
楚致淵道：“他們行事極端，容易衝動，所以易動感情，看朝廷與各大宗的人，便覺得個個都冷漠無情。”
楚宏霖皺眉道：“一派胡言！”
楚致淵嘆一口氣，搖頭道：“這便是魔宗弟子們的想法，我當初也不明白，覺得廢掉他們魔功便能消除魔功影響，現在看來還是太天真了。”
他當初只想到魔宗弟子無處不在，而魔族對魔宗又很容易施加影響。
所以覺得應該廢掉魔功，解散魔宗，從而消除隱患。
可現在瞭解了飛雲宗弟子們的想法之後，自己便改變了原本想法。
楚宏霖道：“那更要廢掉他們的魔功了。”
楚致淵搖頭道：“修行魔功之人，往往資質尋常，廢掉魔功之後，他們改練其他心法，將寸步難行，縱使那個時候沒有魔功，也一樣會怨氣沖天。”
楚宏霖皺眉道：“他們難道還會亂來不成？”
“如果僅僅是他們還好，就怕一代又一代的積累怨氣，再爆發出一些厲害的天才人物，對皇朝是極不利的。”
“更何況，修煉魔功的怕是比想象的多得多。”
他有了想法，觀照之後發現，幾乎處處都是修煉魔功之人。
不能修行正規心法，不能進宗門，也不能拜入武館，也沒有家傳武學的，比想象得多得多。
有家傳武學的，早就混成中層，進入宗門與武館，也能踏入中上層。
那些下層之人是最大基數的，他們唯一的希望便是魔功。
如果再剝奪了他們修行之路，怎能不充滿怨恨。
如果一代又一代的怨恨，必然動搖朝廷的根基。
楚宏霖神情肅然。
楚致淵道：“父皇對這些都不瞭解吧？恐怕也不屑於瞭解，眼睛只盯在了四大宗與朝廷官員身上。”
“……我會跟皇兄提一句。”楚宏霖神情凝重：“真要這麼嚴重的話，那還真麻煩。”
楚致淵道：“看看鳳凰皇朝吧，看看他們是怎麼處置的，他們建朝時候更久，經驗也更豐富。”
“嗯。”楚宏霖頷首：“馬上又要開啓一處洞天，你還要進去。”
楚致淵道：“十五叔，我如果離開皇城，洞天怎麼辦？”
楚宏霖無奈搖頭：“欽天監想必是有辦法的。”
楚致淵道：“那找欽天監便是，何必找我？”
“欽天監沒有化神境之下的。”楚宏霖道：“進去了也很危險。”
欽天監的高手要進洞天，需得施展奇術封住修爲，避免泄露尊者之氣。
退回到化意境，極不習慣之下，很容易栽在魔族手裡。
同等境界之下，魔族高手往往佔優，如果再有魂珠聯絡，一起出手，那將更麻煩。
而楚致淵身懷大伏魔印，擅長伏魔，自然是最好的人選。
楚致淵道：“但願我走之後，欽天監別出岔子吧。”
楚宏霖無奈道：“關於你不去鳳凰皇朝的事，皇兄已經被我煩透了，容不得我說這個。”
他已經屢次三番的勸說，給楚致淵建一個替身，讓替身去鳳凰皇朝。
結果根本勸不動。
到現在只要一提這個，皇帝便沉下臉來趕他走。
他不信邪的又提了兩次，被趕了兩次之後，只能放棄。
楚致淵道：“那便別勸了，父皇的性情我是知道的，越勸越堅定，原本還有改變的想法，一勸反而不改了。”
“唉……”楚宏霖萬分惋惜。
距離成親的日子越來越近，他越來越捨不得楚致淵。
……
傍晚時分，楚致淵回到皇子府的小院吃飯時，李玉貞前來。
“駙馬爺，已經弄清楚了她們的來歷。”
“是哪一宗的？”
楚致淵舉碧玉杯輕啜一口美酒，淡淡問道。
“碧竹宗，一個小宗門，修煉的確實是魔功。”
“碧竹宗……你可知皇城附近魔宗的情況？”
“皇城附近的魔宗數不勝數，”李玉貞道：“大宗小宗，甚至三五人便成一宗一門，修行的魔功只有一種，那便是無上天魔策。”
楚致淵皺眉。
“以無上天魔策爲根基，再結合各種武學，各成一宗或者一門，雜亂異常。”
“那可有頂尖的魔宗？”
“飛雲宗算是最頂尖的吧，還有一個殘陽宗，也算是頂尖，其他的魔宗，實在不得一提。”
楚致淵慢慢點頭。
“駙馬爺，殿下說，敝朝也曾禁過魔宗，後來便不理會了，禁的弊端更大。”
“看出來了。”楚致淵慢慢點頭。
現在就要看自己的話管不管用，能不能讓皇帝改變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