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陳諾的問題，雪莉的答案
自願個錘子。
以陳諾兩世的經驗來看，棒子這個國家，可以說是文明國家裡面，性剝削最爲普遍和嚴重的一個。
陳諾只能說財閥把這個國家控制得太好了。
無論多麼大的事情爆發揭露出來，無論引發了多麼大的議論熱潮，用不了多久，也會風平浪靜，一切照舊。
自願什麼的，那是說笑了。
不然法律上也不會有一條“誘姦”的罪名。
陳諾不想再說。神色一端，開始說起了正事：“韓先生，確實有一件事情想要拜託你。”
韓永浩心中暗道：來了。
這麼年輕又這麼成功，還這麼猶豫，也不知道會提出有多麼變態的要求。
希望不要搞出人命。
不然這個星期可能又要加班。
他微笑道：“是的，陳諾xi，李會長吩咐過我，我會盡力滿足你的要求。”
陳諾點頭，“那你能不能幫我找一家福利院？裡面有一些輕微智障病人的那種，我想進去當幾天義工，可以嗎？”
韓永浩的笑容僵在臉上，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我們不是應該討論女人嗎？怎麼突然說起什麼福利院什麼義工？
他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的道：“陳諾xi，我不明白。”
陳諾又重複了一遍。
韓永浩非常專業，在確定陳諾所言真就是他所說的意思之後，
立刻恢復了笑容，點頭道：“明白了。我明天就能夠提供給你。那麼……陳諾xi，還有別的嗎？”
陳諾道：“沒有了，就這個，那謝謝你了。”
韓永浩這下是真的愣住，說道：“陳諾xi，你確定嗎？嗯，這本菜單上的這些人，如果你不滿意的話，我還可以提供一些新的。只是，那樣的，可能不是很聽話……”
陳諾不想聽下去，打斷道：“真的不用了。謝謝。”
韓永浩立刻閉上了嘴，不過，他還是最後作了一番努力，“如果……其實我們也提供另外一個種類的菜單。”
我操。陳諾臉一黑，站起來，保持心態平和道：“就這樣吧。韓先生，明天你聯絡好了之後，麻煩告訴我，我想實地觀摩一下，跟拍戲有關。謝謝。”
陳諾覺得，CJ這些人，這次是真的很重視這部電影。看來也不知道是受到什麼壓力，是真的很想拿個獎似的。
一聽他提到拍戲，面前這個皮條客都臉色一正，都不廢話了。
韓正浩嚴肅道：“好的，我明白了。陳諾xi。我會盡快聯繫，明天早上就能夠有結果。”
說完，他很標準的鞠了一躬，又向一直在窗戶邊喝酒的齊雲天點頭致意，便轉身離開。
不愧是財閥們的高級人才。答應的乾淨利索，看起來就十分可靠，讓人覺得他一定會辦的很妥當的樣子。陳諾都有點欣賞這皮條客了。
同樣，韓正浩往門外走去的時候，心底也忍不住升起一股由衷的讚歎。
想不到，這位年輕巨星是一名罕見的正人君子。
難怪美國美泰公司都會找他做代言人，還要爲他定製玩偶。別說亞洲，哪怕全世界的男星裡面都是獨一份。
想必也是也是看中了他完美無瑕的品行吧。
不愧是亞洲之光，名副其實。
韓正浩剛走到門口，門鈴響了。
他打開一看，門外的居然是一名CJ的安保人員。
見到他還愣了一下，站直鞠躬，恭恭敬敬的招呼道：“韓部長。”
韓正浩板着臉問道：“什麼事？不知道等我出去再說嗎？”
那名手下面露尷尬道：“韓部長，不是……我不是來找你的。”
“是有三名女孩，說她們是今夜客人叫來的。被我們的人帶了進來，現在已經到了外面的走廊上，被我攔住了。我只是想來向客人確認下，是否有這麼一回事。”
韓正浩怔住了，心裡有一萬多個驚歎號奔騰而過。
什麼完美無缺，原來是這麼回事啊。
阿西巴，胃口還不小，居然一次性點了三個！？
看來是自己沒有說清楚，才讓這個男人一直在自己的面前裝啊。
韓正浩想通了，臉上頓時堆起笑容，轉身說道：“陳諾xi，其實沒有必要去外面，我們CJ集團絕對擁有全韓國最好的，你也可以……”
……
……
宋倩是真沒想到，鄭秀晶想出來的主意，居然是這樣！
她感覺從臉到脖子全都火辣辣的。
菜什麼的！
說得真是太難聽了吧？哪有這麼說自己的。
雖然她在那個大門口的安保經理面前擡頭挺胸，裝出一副風塵中人，毫無在意的樣子，
實際上，她感覺整個人都快燒起來了，一顆心撲通撲通的亂跳。
不過，這一招可真好用。
那個保安用疑惑的目光在她們三個人的臉和身材上瞟來瞟去，之後似乎是真的信了。
當鄭秀晶提醒對方這裡記者太多，要趕緊進去之後，就真的帶着她們走進了新羅酒店那一道嚴防死守的大門。
但那人也沒有那麼容易相信他們，之後問了幾個問題，差一點點就露餡。
最終還是她靈機一動，用中文表露了自身中國人的身份，讓那人以爲她是陳諾聯絡的中國媽咪，帶着兩個小女孩過來上班的，才令她們如願以償。跟着那個保安經理一起進了酒店坐上了電梯，升到了最頂層。
不過到了這，女孩們的好運似乎也就到此結束，一出電梯便被攔了下來。
“怎麼辦？”宋倩等人離開，低下頭，小聲的問鄭秀晶。
鄭秀晶也十分小聲的說道：“假如他們要把我們趕出去，你就大聲的喊。”
宋倩吃了一驚，“喊？喊什麼？”
鄭秀晶偏頭看着她，無奈道：“歐尼，你不會真的以爲我們可以一路暢通無助的走到陳諾前輩的面前吧？你要在陳諾前輩面前說什麼，就喊出來吧，大聲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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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正浩走出了房間，小心翼翼的把門掩上。
隨後，一臉冷漠的走到了走廊盡頭的電梯門口，眼神在三個女孩子的身上一瞥。
的的確確是高檔貨色，不過……既然說不是，那就不是吧。
他也沒有多說，只是揮了揮手，道：“把她們帶走。”
宋倩聽到這句話，就知道是已經到了關鍵時候了，她深呼吸了一口氣，真就用盡力氣大叫起來。
陳諾有點累。
坐過長距離跨時差的飛機的人都知道，在飛機上睡的那幾個小時，基本跟沒睡似的，人體生物鐘的混亂會讓你欲仙欲死。
所以，當他聽到走廊上傳來那聲什麼什麼糯米的時候，還真的差點沒有反應過來。
還是齊雲天反應機敏，衝過去一下子把門拉開，用英語說了一句：“Wait！”
才讓宋倩她們在被驅趕上電梯的前一刻，留在了走廊上。
齊雲天臉上的表情很複雜，用中文問道：“剛纔那句話是誰說的？”
宋倩一下子認出了齊雲天。
因爲現在在中文網絡上，他被全體糯米親切的稱呼爲齊媽。
至於爲什麼叫齊媽而不是齊爸，這就沒人知道了。
齊媽出現了，那諾諾還會遠嗎？
她心裡一下子好緊張，同時也好興奮，一下子舉起了手，用中文大聲道：“我說的！”
齊雲天打量着她，說道：“中國人？”
“對。”
“中國哪裡的？說兩句方言。說你到韓國來幹嘛的。”
宋倩立刻說道：“俺是山東青島滴，到韓國來當練習生。”
齊雲天聽完之後，神色緩和下來，又上下打量了她們幾個一陣，問道：“那你來有什麼事。”
宋倩遲疑道：“有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不過，我能當面給諾諾說麼？”
齊雲天點點頭：“你等一下。”
隨後，他把門關上，回頭問道：“怎麼樣，你見不見？”
陳諾這個時候已經回過神來了，無所謂道：“你說呢？老鄉喊老鄉，不見說不過去吧。不過……嗯，令狐，記得搜搜身。”
然後，當他最終看到面前站的三個女孩的時候，覺得還是不用搜了吧。
三個人之中，反而是自稱糯米的他的中國同胞不太認識，
相反，那兩個韓國妞他都認出來了。
雖說這個時候年紀還很小，但是，眉眼卻是沒有什麼變化的。
那一個姓鄭的，是2019年的時候，他跟他的那個韓國女朋友出去自駕遊，從洛杉磯出發，開66號公路，準備橫穿美國，一路開去芝加哥。
結果在路上的一家汽車旅館，遇到了正在錄製一檔公路旅行節目的這個女人和她的姐姐。
因爲他女朋友也是韓國人的關係，當時還一起吃了頓飯，喝了點酒，留了個聯繫方式。
之後沒有打過電話，但也曾從對方那裡收到過聖誕短信。
另外一個就不用說了。
當初她的事情，在中文網絡上掀起的波瀾，可是太大了。
到了這個時候，宋倩甚至還沒有開口，陳諾幾乎料到了三個女生過來的原因。
只不過是上輩子網絡上的那些猜測化爲了現實，並用他親身體會過的方式出現在了他的面前而已。
果然，越聽陳諾越覺得沒有出他所料。
這個時候，崔雪莉這個時候的心跳快得彷彿要跳出了胸腔。
因爲她發現，沙發上那個世界明星的大部分注意力，居然都投注在了她的身上。
這讓她整個人都僵硬了，脖子越垂越低。
韓正浩也跟着三個女生進了總套，見陳諾並沒有讓他離開，他也就厚着臉皮在旁邊聽着。
因爲今天這件事要是不解開，他真是晚上覺都睡不好。
在CJ集團負責這方面業務已經13年的他，可以允許自己走眼一次，但他絕對不允許自己在和客人接觸之後回到家，居然連對方是什麼人都不清楚。
所以他必須搞明白，這三個女孩究竟是怎麼回事。
不過，阿西巴，怎麼說的是中文！？
“……所以，我們實在是沒有辦法了。我才決定帶着她們來找你。我知道，你一定可以幫助雪莉的，對不對？”宋倩說到最後，有點緊張的看着陳諾。
陳諾臉上沒有什麼表情，道：“你想我這麼幫？”
宋倩低着頭道：“我覺得……如果，如果這件事會給你帶來麻煩，那，那對不起。可是，雪莉才14歲，她真的好可憐。諾你幫忙想想辦法吧，好麼？”
陳諾看了一眼在一旁悶不做聲的韓正浩，說道：“你叫她們兩個先出去等會。然後你用韓語給跟這個韓國人再說一遍。”
“哦，好。”
之後，韓正浩聽着宋倩的講述，臉上一直帶着禮貌的微笑，心裡越聽越覺得不以爲然。
這個叫崔雪莉的練習生，遇到的這種事，可能在這同一天，在大韓民國，就同時會有100個，甚至是1000個女孩遇到。
這一千個女孩中間，有的來自江原道的鄉下，有的來自濟州島的海邊，也有的，會來自首爾的某間舞蹈教室。
那些會去跟這些有着美貌女兒的家庭交涉，並用金錢或者別的東西誘惑她們家人的那些人，
跟他之間隔了有三四層。
雖然他沒有太關心每個月手上新菜的來源，但也偶爾耳聞。
對他來說，這種事情完全司空見慣，不值一提，不足掛齒。
本來嘛，大多數情況都是欠了錢，或者是本身就愛錢的家庭，出賣一兩個不受重視的女兒而已，沒有脅迫，也沒有暴力威脅，可以說是互惠互助。
韓正浩聽完之後，觀察了一下陳諾的神色，問道：“陳諾xi，你是想幫助她們嗎？”
陳諾搖頭道：“我想聽聽你的見解。”
韓正浩想了想，說道：“陳諾xi，其實，目前爲止我們都只是聽到了這位小姐的說法。不如，我們讓當事人來講一講，看究竟是怎麼回事，也免得有什麼誤解。”
陳諾露出深以爲然的表情：“那就聽韓部長你的。”
……
……
當她獨自一人走進房間的時候，崔雪莉突然覺得自己穿的這條白裙子是十分寒酸。
還有今天畫的妝也很醜。
因爲這些天都沒睡好，她臉上的皮膚狀態很差，下巴上有兩個痘痘。
眼睛就更不用說，完全沒有消腫。
她忐忑不安的站在房間中間，腦子裡浮現出剛纔宋倩給她說的話：“別緊張，他人很好，中國人都知道。”
真的嗎？
但是他的眼神爲什麼看上去那麼兇？
崔雪莉埋着頭，緊張得雙腳都有點發抖。
不過他的韓語很標準，聲音也很好聽，同時話也非常的溫柔，稍稍安撫了她不安的內心。
“沒關係，你把你的經歷都說出來，這位韓正浩歐巴說了，他會幫你的。”
韓正浩怔了一下。
什麼意思？我什麼時候說了？等她說完，我可是準備就要勸你不用多管閒事的啊。
陳諾又繼續說道：“說吧。”
崔雪莉深深吸了一口氣，開始慢慢的述說了起來。
聽着崔雪莉關於她和她母親那些似曾相識的故事，陳諾慢慢陷入了沉思。
奉俊昊這部戲的名字暫定爲“母親”。
這表面看似懸疑劇的劇本，內核的確是和名字一樣，是在探討母子之間的情感。
劇本之中，他跟奉俊昊爭執了很久的一個點，是在男主角“盧相宇”的眼中，他的母親惠子究竟是個什麼人。
假如他是一個正常人，
在他的視角里，
看到那個在他小時候，想要和他一起自殺，餵了他農藥，害得他終身變成了一個弱智，永遠也無法過上正常人生活的母親，
此刻又爲了洗清他身上的殺人嫌疑，而在外努力的奔走，
他究竟是一種什麼感覺。
是愛，還是恨。
這個問題是他拍暮光之城永遠不會去想的。
但是，如果他要想憑藉這一部名不見經傳的韓國電影，在戛納電影節上有所斬獲，
他就必須要把這個問題想透想深想合理。
想到的答案要能夠說服並打動所有的專業電影人，和戛納電影節評委。
奉俊昊固執的認爲，盧相宇一定會恨她，而這點恨意是再多的愛也無法饒恕的，
但他卻一直覺得，應該不是這樣。
至少在他的人生觀裡，他和潘程蓉之間的關係，無法讓他體會到，母子關係會怎麼摻雜進恨這個字。
他認爲，哪怕盧泰宇的智力恢復，他應該也會選擇原諒。
就像此時此刻的崔雪莉。
在她的講述之中，她母親對她的剝削似乎帶着一番天經地義的味道，哪怕她從她9歲開始，便趴在她身上吸她的血，崔雪莉也依舊沒有覺得有什麼。
如果不是這一次，她甚至根本不會生起什麼反抗的意識。而事實上，在原歷史上，就連這次她也應該依舊選擇了順從。
但如此一來，又不禁讓陳諾反思，當一個獨立的人格面對另一個人哪怕關係親密血濃於水的時候，無上限的忍讓和包容又是否應該？
當劇本中的那一幕，監獄裡的盧泰宇，猛然回憶起幼年被惠子喂下農藥的時候，
那一刻必然降臨的情緒爆發之中，是否真的應該像奉俊昊所說，
他是不無怨恨的說出那一句臺詞：“媽，你當時是想殺了我。”
還是說，以一種更加釋然的態度去說呢？
聽崔雪莉說完之後，陳諾忍不住把這個問題問了出來，“所以，你恨她嗎？你的母親。”
崔雪莉愣了愣，最後她猛的搖頭道：“不，不恨。”
陳諾又很認真的問道：“哪怕，她這樣做，最終可能會殺了你？”
崔雪莉這一次愣得更久了。
隨後，她看着陳諾的眼，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勇氣，
她突然拉開了她那身小白裙旁邊的拉鍊，
讓裙子一下子滑落到了腳踝。
露出了花骨朵兒般，穿着少女內衣的柔嫩身體，以及軀幹上的累累瘢痕。
四肢沒有，因爲那是會被看出來的地方。
但在那些輕易不會被看出來的地方，都是一些老傷了。燙傷抓傷，鞭痕棍棒，光是陳諾能夠辨認出來的就有這些。
那些原本也應該是白嫩的皮膚，讓這些凌亂的傷疤塗抹成了一副宛如來自地獄的景象，
讓一旁的韓正浩也不禁動容。
崔雪莉眼裡含着晶瑩的淚光，用沙啞的聲音道：“我爸爸他喜歡打我。是母親，她一直保護我……”
“所以我不，我不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