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沒破皮?那就是血液凝固了而已,一會說不定就流血了。”
王副院長這架勢非得讓我陪她去醫院了,那就去吧。
丁老鬼本來想說讓我們坐他的車,奈何王副院長問我有無駕照時,我腦子秀逗的回答了“有”。
體驗一把開奧迪也不錯,對車研究不多,心裡感覺就是哪方面都比別克強,品牌效應真不是蓋的。
“上次的事心裡很恨我吧。”她問。
怕什麼總是來什麼。
“談不上恨,只是感嘆現實而已。”我說。
“你倒是不虛僞,那爲什麼今天你願意來?”
“不想得罪人。”我其實想說:不想得罪你們這樣的人。
“這樣”?就是有錢有勢有權,手裡還有可能沾染血腥的人。
“媛媛爲什麼會跑出來?而不是在裡面?”
什麼意思?活該我在裡面被你女兒咬?
“我說我身上陰氣重,你信不信?”我說道。
餘光能看見她臉色並不怎麼好,不是因爲脖子上的傷口,而是我的稱呼“你”。
很抱歉,我反感你時,便不會尊敬你。沒有所求,便會問心無愧;沒有所欠,自然心安理得。
“那又有什麼關係?”她問。
“可能當我同類吧,我怎麼能解釋的清楚?或許可以問王蘇媛,聽到你們的腳步聲,她就放開我了。”
她不說話了,我也樂得安靜開車。
陪人去醫院,跟自己治病去醫院,心情是有區別的。
有人說醫院是最潔白無瑕的地方,我說它是最骯髒的地方。
贊它,或許是因爲它能喜迎新生,以及新的生命;損它,或許是因爲它最現實,讓人不安。
我只是一個牙齒印,硬是被當做創傷治療的小手術了。而且還給我心肝脾肺腎的來了次全身檢查,有這麼誇張嗎?
“小夥子,最近女人碰的有點多吧,注意身體,腎纔是一個男人的本錢。”醫生說道。
去你大爺的,我踏馬到底是看得什麼科。
很多人來醫院,就是怕各項檢查。像什麼闌尾炎,腎、膽、膀胱結石之類的,手術費並不多,可各項檢查黑的嚇人。
站在醫生的角度講,這是爲病人減去危險隱患,避免不必要的失誤。只是一般家人都扛得住嗎?家產一兩百萬的人,一個心臟病、腦溢血或是腎衰竭等,兩個星期就能搞光光。
那時沒有各種醫療報銷,各種便民的政策還沒完善。
有些人就不一樣了,如同我們的王副院長。一樣的各種檢查做了一遍,最後還逢了個美容針。
零八年時的美容針,遠不是現在這個價格。
看着和醫生說說笑笑的王副院長,我對着皮筋說:“你怎麼沒咬一坨肉下來?”
皮筋沒反應,我反而自省了:我是不是有仇富心理?
我胳膊上的牙印根本不算問題,等王副院長四處閒逛時,看到一個打扮十分洋氣的中年婦女正跟丁老鬼吵架。
不用說,來捉 奸了。
起初沒細想,現在想來也是自己有夠蠢的。徐慧跟丁老鬼都不同姓,怎麼可能是叔侄女關係。
只是徐慧害人的心真毒辣,幸好沒跟她怎麼,不然肯定逃不出丁老鬼的毒手。
“哎,小妘,你過來一下。”
正準備折返,被遠處的丁老鬼叫住了,只好硬着頭皮上去:“丁叔,叫我什麼事?”
丁老鬼嘴角微微一笑,說道:“這是我老婆。”
“阿姨好!”我點了點頭。
他老婆上下打量我,然後問他:“這是?”
“王廳的一個後輩,王廳出了點事,我不是跟你講過嗎?”
“可我明明看見你車裡還有一個丫頭。”他老婆估計是在哪裡看到開車的他了。
“跟你阿姨解釋一下。”丁老鬼直接甩鍋,把沒準備的我一下搞蒙了。
“解釋什麼?”我問道。
“解釋…”
“你閉嘴,我來問。”他老婆打斷話:“你們幾個人來的?”
“四個。”我回答。
“還有兩個是誰?”
有了緩衝的時間,我知道該怎麼說了:“還有我女友和王姨,是有什麼事嗎?”
“你是說你女友坐在他車上?你呢?”他老婆不信。
“我也在開車啊,王姨有事跟我說,女朋友不放便在車裡。”
“你在這裡啊!”這時徐慧的聲音從不遠處拐角傳過來。
我勒個去,她不認他老婆嗎?怎麼還走過來?看着臉色不自然得丁老鬼,我能肯定徐慧是真不知道了。
“不是讓讓你受傷了就別到處亂走嗎?”我對着徐慧走過去,扒開妮子大衣就朝溝溝裡看去:“我看看,包得怎麼樣?”
徐慧估計以爲我瘋了,正欲扒開我的手,我小聲說道:“那是他老婆。”
“你幹什麼啊,別人都看着呢!要看回去看。”徐慧腦子轉的挺快的。
“你們都在啊,剛剛老王打電話來說包間訂好了,現在過去吧。”王副院長這時也來了。
我的心噗通噗通的跳,深怕穿幫了。
“王院長,這是我老婆。”丁老鬼介紹道。
“王院長好!”
“你好,一起去吧!”王副院長又對我說道:“又傻啦?走啊。”
“問你呢,是不是傻啦。”我對徐慧說道。
徐慧掐了一把我胳膊:“明明說你,快走吧!”然後挽着我胳膊跟着離去。
沒想到王副院長挺配合的,不知道的還真以爲我和徐慧是小兩口子。
…… ……
包間裡,不是圓桌,而是一個比較大的四方桌,桌上一半葷菜一半素菜。
兩兩坐一起,王蘇媛沒來。
“兩位大師,今天多謝了!”王廳端起酒杯去敬。
“施主客氣了,我們方外之人不碰酒杯,就此喝吧。”一個和尚端起面前的茶說道。
王廳是酒癮發作了,只是碰到兩個和尚了,只好邀着我跟丁老鬼一起喝。
飯局比較平淡,王副院長又是提前離席,說是給女兒送飯。
結束時王廳拿出一個厚厚的信封,估計少說兩三萬。
“施主,酬勞那位已經給了,不用了。”一個和尚拒絕道。
“王廳,我已經給過了!”丁老鬼說道。
“多少錢?我給你,哪能讓你付錢。”王廳很在意的樣子。
“這就見外了,您先忙,我帶兩位大師先走。”說完拉着他老婆準備走人。
“老丁啊。”王廳叫住他:“你女兒的事,明年開學我會想辦法的。”
這句話丁老鬼的老婆可喜了:“那就真的太感謝王廳了,謝謝!”
他們走後,我看着徐慧,徐慧看着我。
“你怎麼還不走?”我問。
她不說話,王廳說道:“他老婆可鬼精了,說不定已經安排人盯着你倆了,怕你們演戲。”
“啊?那怎麼辦?”這戲怎麼演?家裡還有兩隻母老虎呢。
“先去我家,我還有事問你呢。” 王廳說。
一路上徐慧都不曾說話,難道還有真感情了?
王廳家裡,徐慧在一樓沙發上拘束的坐着。
我跟着王廳來到二樓。
“王叔,她怎麼辦?我有女友的。”沒這方面經驗,只有求助前輩。
“沒看她愁眉苦臉的,這叫見光死。只要跟正主碰着面,那就是被拋棄的結果。”
門道真深,我看了看皮筋,心裡想着這個拋棄是指什麼。
“王姨呢?”我看着躺在牀上的王蘇媛問道。
“他們院裡今晚吃團年飯,她去院裡了。”又問道:“媛媛怎麼樣?那兩個和尚說無大礙了。”
無大礙?王蘇媛額頭上的黑線依舊還在,怎麼可能無大礙。難道皮筋裡的女孩還會出來嗎?可是完全沒動靜啊。
“王叔,你知道和尚和道士的區別嗎?”我突然問道。
“不都是打坐嗎,有什麼區別?”
“就像神話故事裡一樣,佛門除妖很在行,道門養生續命很有講究。但,神話故事裡還有一羣人也不容忽視,就是地仙。”我說的就是和孫悟空結拜的鎮元大仙,以及八仙那一類。
“說這些有關係嗎?”
“沒什麼我只是想說,可能媛媛的情況並不是很理想,看七色是如此。”本來是想說,除了道家、佛家,還有我乾媽這一派。可發現不易跟他說太多,免得招惹是非。
王廳一聽,臉色陰沉下來,說道:“你是想說那些和尚是假和尚?”
“不是,他們確實有除妖化邪的能力,可是對於育魂養精不在行。我猜媛媛被邪祟干擾太久,恐怕是傷了三魂七魄。”我也只能說到這麼多了。
“當真?”王廳臉色少許好了些,又問道:“我現在明白了,你的意思是找佛道之外的地仙那種人?”
“嗯,或許他們有辦法。”
“那他們都有什麼特徵?怎麼才能算是地仙?”王廳又問道。
“城市裡我不熟,這種人恐怕得問上一輩的,他們應該知道。”
“哦,那還是先看看情況,我再探訪探訪。”王廳看樣子不怎麼相信我的話。
“這次還是感謝你能夠來。”王廳跑到另一個房間,拿了一提茅臺和一條四十一包的煙給我。
我也不客氣,打的的錢總得賺回來吧,不能白來。
跟徐慧一起走到小區門口,我說:“喂,我現在回去了,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