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曉明搔搔頭皮,不好意思地說:“沒有丟。那是我…….嘿嘿。”他娘用筷頭指着他說:“以後,你還朝南站着,朝北說話,騙人坑人,你就不要再回來,見我這個老孃。”
林雯直爽地說:“那我們,什麼時候去領一張結婚證書吧。”朱曉明說:“到哪裡領呢?”林雯說:“到上海去領吧,你去這裡的派出所打個證明。不要忘了,把你的離婚協議帶上。有這兩樣東西,就行了。”
朱曉明老孃有些着急:“你們,還沒去辦結婚證書?曉明,你要抓緊哪,不要生在福中不知福,曉得嗎?這個機會錯過,你這一生就完了。你多少年紀了,快四十四了。她不嫌你年紀大,不嫌你學歷低,不嫌你貧窮,不嫌你沒有工作。天底下,這樣的好閨女,你到哪裡去找啊!”
吃過中飯,朱曉明去鄉派出所打了一張證明,就告別老母親走了。他們開着車直奔南京。
走上林雯家的樓梯,朱曉明緊張地拉了拉林雯的衣襟:“上去,怎麼說啊?”林雯知道他擔心什麼,就說:“你只管,叫他們爸爸媽媽就是了。”
朱曉明還是擔心得臉色都有些發黑了。好在城市與農村裡不太一樣,居民們都沒有看熱鬧的習慣。林雯帶着他走進家門,對害怕得躲在她身後的朱曉明說:“快叫爸爸,媽媽。”
朱曉明這纔不自然地叫:“爸爸,媽媽。”
林雯的爸爸媽媽呆住了。他們知道女兒和她男朋友要來,卻沒有想到一進門就這樣叫他們。這太突兀了。所以她爸爸沒有應答,媽媽也只是輕輕地嗯了一聲。他們都愣愣地看着女兒,然後又象不認識似地打量着朱曉明,神色有些尷尬。
林雯輕聲解釋說:“我們,已經住到一起了。”
她媽媽轉身不看他們。爸爸則陰着臉說:“你,現在本事大了。再大的事,也私自作主。”
林雯不吱聲,從包裡拿出七萬元錢,交給爸說,“還你們錢。前一陣,我都急死了。”
她爸爸見到錢,臉色才放晴了一點。媽媽不聲不響去給他們泡茶,爸爸把他們引進客廳坐下,還是有些疑慮地打量着朱曉明說:“這次,你在西安呆了很長時間。有四五個月了吧?”
“嗯。”朱曉明不安坐在沙發上,緊張得手都不知道怎麼放了。
她爸爸目光犀利地盯着他:“你焦作的爸爸媽媽,身體還好嗎?”
“呃,還好。”朱曉明的額上亮起來,背上也熱熱地在刺。林雯悄悄在茶几底下踢了踢他的腳:“我們,就是從他老家來。”
朱曉明更加緊張起來,回頭看了她一眼,哦地乾咳一聲。林雯卻彷彿沒有聽見一樣,繼續說:“他娘,是一個好母親。”
“畢竟是當財會科長的嘛。”她爸爸說,“他們家也算是書香門第,啊。一個是教育局局長離休的,一個是從財會科長的位置上退下來的,比我們要好得多。”
朱曉明的臉燒得都快熟了。林雯偷偷從背後拉了拉他的衣襟,臉色平靜地說:“我倒不太在乎什麼背景,關鍵還是看人。”
這句話既搪塞了爸爸的問話,又給朱曉明吃了一顆定心丸,還把家裡的緊張氣氛緩和了下來。一箭三雕。朱曉明感激地乜了她一眼。林雯裝作沒看見,對爸爸叉開話題說:“媽媽的身材怎麼樣?要不要去醫院查一查?我們的車子開過來了,去方便。”
她爸爸淡淡地說:“最近好了,不用去查了。”目光卻又在朱曉明的身上打轉起來。
朱曉明連忙站起來去衛生間裡小便。出來後悄悄轉開,心虛得再也不敢坐到丈人面前去了。在林雯的掩護和隱瞞下,他們巧妙應付了爸爸媽媽哥哥嫂嫂的一系列發問,好容易度過了一個不平靜的晚上。第二天吃過早飯,他們就回上海了。
在路上,朱曉明深深吸了一口氣說:“在你們家,我緊張得心都有些痛了。”林雯說:“所以啊,人不能說謊話,幹壞事。說了謊話,幹了壞事,最後倒黴的還是自己。你的事情,到後面,我會給他們說清楚的。可你,現在真的要好好改了,不能再出問題。”
朱曉明說:“現在我還敢幹壞事嗎?我娘都這樣說了。再說,你對我又這麼好。我要是再幹壞事,就不是人了。”
林雯盯着他說:“這話聽起來好舒服,希望你,不要食言!”
至此,林雯覺得重塑他的基礎工程已經完成。於是這天,她就與朱曉明開車去民政部門領結婚證書。領了結婚證書出來,她勾着朱曉明的胳膊說:“老公,現在,我們可是一對法律上都認可的夫妻了,你懂得這份證書的分量嗎?”
“懂。”朱曉明一高興,就輕骨頭起來,在她臉上響亮地吻了一口,“以後,我們就是一對受法律保護的夫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