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8章 世界纔是錯的,我沒有!
麥德林的“消失”像一顆投入國際平靜湖面的巨石,瞬間激起千層浪。
最初只是技術人員的疑惑,地圖服務商發現麥德林區域的數據流異常中斷,衛星圖像更新停滯。
接着,哥倫比亞政府首先炸了鍋,他們駐麥德林的聯絡站、安全屋徹底失聯,連基本的無線電靜默都算不上,是徹底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空白”。
恐慌如同瘟疫般擴散。
“墨西哥人在麥德林做了什麼?!”
電話幾乎打爆了墨西哥外交部,倫敦、巴黎、柏林、莫斯科……各大國的緊急熱線紛紛啓動,目標只有一個:墨西哥城。
然而,迴應他們的只有一片忙音。
氣的電話都砸爛了好幾部。
媽的…
打仗難道就不能接電話了?
人家忙着約炮都有時間啊!
墨西哥總統府、外交部、國防部……所有官方對外線路全部佔線,或者乾脆無人接聽。
這不是技術故障,是人爲的、徹底的屏蔽。
這種刻意的沉默比任何聲明都更讓人心驚肉跳。
各種可怕的猜測在各國情報機構和外交圈內瘋狂滋長,核打擊?大規模生化武器?種族清洗?麥德林……是否已經從地圖上被徹底抹去?
操!
維克托,你奶奶的腿!
全世界都在試圖撥通那個沉默的電話,試圖刺破那片籠罩麥德林的、由電波靜默構築的迷霧。
就在外界亂成一團時,維克托的車隊駛入了墨西哥城郊一處守衛森嚴、環境清幽的莊園。
將妻子送回國家宮後,他和卡薩雷來到了這裡。
表面是高級療養院,實則是最高級別的軟禁地,就是西尼區莊園!
維克托在一扇厚重的實木門前停下,卡薩雷無聲地爲他打開門。
房間寬敞明亮,佈置考究,但透着一股與世隔絕的氣息。
誇烏克莫特坐在窗邊的扶手椅裡,背對着門口,望着窗外精心修剪卻毫無生氣的花園。
他穿着便服,身形依舊高大,但曾經那種掌控一切的氣勢已蕩然無存,只剩下一種沉沉的暮氣。
維克托走進房間,門在身後輕輕關上。
他沒有開口,只是走到房間中央,靜靜地站着,目光落在誇烏克莫特的背影上,空氣中瀰漫着一種令人窒息的沉重。
卡薩雷如同影子般立在門邊,眼觀鼻,鼻觀心,低着頭。
不知過了多久,誇烏克莫特的聲音乾澀地響起,沒有回頭:“維克托,你怎麼來了,是…來看看我這個老朋友的嗎?”話語裡沒有激烈的憤怒,只有深不見底的疲憊和平靜,他擡起頭,“我現在就像是個被關在這裡失去自由的小鳥。”
這話聽起來有些不太舒服。
維克托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波動,他的聲音同樣平靜,“塔蒂亞娜選擇了她的路,一條通向毀滅的路,她以爲打着你的旗號就能動搖根基,天真!!幼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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誇烏克莫特的身體幾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
他緩緩轉過身,那雙曾經銳利如鷹的眼睛,此刻佈滿了血絲,死死地盯着維克托,那目光裡有複雜,有痛,有質問,最終都化爲一句話,“她…只是想幫我…”聲音低啞的說道。
維克托的聲音陡然拔高,如同出鞘的利刃,狠狠劈向房間裡的死寂:“幫你?用叛亂來幫你?!!”
他猛地向前一步,手指向窗外:
“這是我們的墨西哥!我們流了血、拼了命才從廢墟里一點點重建起來的墨西哥!”
維克托的胸膛劇烈起伏,“她打着你的旗號,煽動叛亂,分裂國家,動搖國本!這叫幫你?!塔蒂亞娜想幫你什麼?幫你重新坐上總統的位置?你已經是了!還是幫你獲得更大的權力?!你已經是這個國家的三號人物!萬人之上!你還想要什麼?!”
“你的腦袋裡到底裝了什麼!”
他逼近誇烏克莫特,那雙銳利的眼睛彷彿要穿透對方靈魂深處的暮氣:“是總統府那張椅子?還是國家宮最高的那個陽臺?!告訴我!誇烏!你的野心,到底有多大?大到要看着這個國家再次陷入內戰的火海,看着我們曾經爲之奮鬥的一切分崩離析,才能滿足嗎?!”
維克托的咆哮在奢華的房間裡迴盪,震得空氣都彷彿在顫抖。
誇烏克莫特臉色很難看,維克托赤裸裸的質問像一把把尖刀,將他最後一點可憐的藉口和自欺欺人撕得粉碎。
他嘴脣哆嗦着,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清醒一點吧!!!”維克托大罵着,“只是野心而已!”
就在這氣氛緊張的時刻。
“老大。”卡薩雷沉穩的聲音突兀地響起,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
維克托猛地轉過頭掃向他。
卡薩雷壓低聲音卻清晰異常:“哥倫比亞政府緊急熱線,是總統辦公室直接打過來的,費了很大的周折才繞過我們的屏蔽層接通到我這裡,他們非常急迫,反覆詢問麥德林的狀況。”
他頓了頓,補充道,“語氣聽起來,有點着急和慌張。”
維克托看了一眼彷彿被釘在椅子上、失魂落魄的誇烏克莫特,對方眼神中不再有憤怒,但就像是個行屍走肉。
“恐慌?”維克托彷彿在談論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告訴他們,麥德林沒事。”
“好。”卡薩雷沒有半分遲疑,立刻低聲對着外面隨行的秘書說了幾句,吩咐完後,又站在了門口。
維克托不再看房間裡那個昔日盟友。
他轉身,動作利落地拉開那扇厚重的實木門,大步走了出去。
卡薩雷緊隨其後,回頭看了眼誇烏克莫特,張了張嘴,但有些話他想說出來,卻又不知道如何開口。
他把門帶上。
誇烏克莫特的背影孤獨的很。
車隊在夜色中駛離西尼區莊園,朝着國家宮的方向開去。
然而,當車子即將匯入通往權力中心的幹道時,維克托靠在椅背上,目光投向車窗外流光溢彩的城市輪廓,突然開口:
“不回去了,去市區隨便轉轉,看看亡靈節。”
卡薩雷眼中閃過一絲微不可察的訝異,但立刻通過對講機調整了路線。 豪華車隊低調地融入了墨西哥城喧囂的節日車流。
車子最終停在一條允許通行的外圍街道。
維克托沒有下車,只是降下了車窗。
震耳欲聾的音樂聲、歡笑聲、鼓點聲瞬間涌了進來,淹沒了車內的寂靜。街道兩旁,巨大的骷髏骨架燈飾流光溢彩,精心製作的祭壇上堆滿萬壽菊、蠟燭和逝者喜愛的食物、照片。
五彩斑斕的遊行隊伍緩緩移動,人們臉上畫着精緻的骷髏彩繪,身着華麗的傳統服飾,載歌載舞。
維克托的目光掠過喧鬧的人羣,掠過那些巨大、喜慶卻又帶着死亡象徵的裝飾。
他的視線最終定格在一個被父親扛在肩頭的小男孩身上。孩子臉上也畫着小骷髏,手裡舉着一個發光的糖骷髏,正興奮地指着遊行隊伍中的巨大花車,小嘴張得圓圓的,眼睛裡映照着璀璨的燈火,純淨而快樂,旁邊的母親笑着,輕輕拍着丈夫的背,一家人沉浸在純粹的節日喜悅中。
街道的另一邊,幾個老人安靜地坐在自家店鋪門口,面前放着小小的祭壇,燭光搖曳,他們看着熱鬧的遊行,臉上帶着平和甚至欣慰的笑容。
整座城市沉浸在一種奇特的氛圍裡,死亡的主題被熱烈的生命力和溫暖的懷念所包裹,悲傷與狂歡奇異地共存,最終化爲一種深沉而堅韌的寧和。
維克托靜靜地望着這一切,眼神有些渙散。
車窗外的喧囂、色彩、生命的脈動,像無聲的洪流沖刷着他方纔在莊園裡沾染的陰鬱與暴怒,他看着那孩子把糖骷髏塞進父親嘴裡,看着老人嘴角安詳的弧度,看着街道上每一個平凡墨西哥人臉上洋溢的、屬於節日的笑容。
卡薩雷保持着沉默,只是敏銳地注意着周圍的環境。
時間一點點流逝。
維克托的目光從喧鬧的遊行隊伍,移向街道深處那些亮着溫暖燈光的普通人家窗戶,再投向更遠處被節日燈火勾勒出的城市天際線。
他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但那雙銳利如鷹的眼睛深處,某種東西沉澱了下來,變得更加堅硬,更加清晰。
車廂內,只有外面傳來的狂歡聲浪。
沒有錯!
他沒有錯!
他放在膝上的手握緊,彷彿要將眼前這片由他和兄弟們浴血拼殺、從廢墟中親手重建起來的、充滿煙火氣的安寧牢牢攥在掌心。
“回去吧。”維克托的聲音低沉地響起,關上了車窗。
隔絕了外界的喧囂,也封存了剛纔所見的景象。
車隊調頭,再次駛向權力的中心,載着一位心中信念被無聲加固的統治者。
維克托也許有時候真的動搖過,但此刻,車窗外的燈火與歡笑,就是他最堅實的鎧甲與最鋒利的答案!
…
次日清晨,墨西哥城在狂歡後的疲憊中甦醒。
環衛工人推着沉重的垃圾車,沉默地清掃着街道。
綵帶糾纏在溼漉漉的瀝青上,破碎的紙花、空酒瓶、食物殘渣散落各處,空氣中瀰漫混合的複雜氣味。
並非所有人的品德都如節日精神般高尚。
維克托穿着簡單的運動服,沿着國家宮後方一條相對僻靜、守衛森嚴的路線慢跑着。
八公里結束,他停在一處空曠的草坪邊緣,開始進行拉伸。
就在這時,特勤局副局長兼近身侍衛羅胡斯·米施腳步匆匆地穿過草坪向他走來。
“元首先生。”羅胡斯在維克托身邊站定,聲音壓得很低。
維克托沒有停下拉伸的動作,只是微微側頭,用眼神示意他繼續。清晨的涼意和他身上蒸騰的熱氣形成鮮明對比。
“國家宮來了十幾位大使。”羅胡斯深吸一口氣,似乎在組織措辭,“哥倫比亞的、美國的、英國的、法國的、德國的、俄羅斯的……基本所有主要國家都到了,他們要求立刻、馬上見您。”
他頓了頓,補充道,語氣更顯艱難:“他們的情緒非常激動。哥倫比亞大使幾乎是紅着眼睛衝在最前面,其他大使的臉色也極其難看。媒體雖然被我們的人攔在外圍,但已經架起了長槍短炮。”
“場面有些失控。”羅胡斯儘可能描述得客觀。
維克托拉伸的動作終於停了下來。
他直起身,接過羅胡斯適時遞來的毛巾,擦了擦臉上和脖子上的汗。
“爲了麥德林?”
“我想是的。”羅胡斯肯定地回答,“他們要求一個‘明確、即時且令人信服的解釋’。哥倫比亞大使甚至……用了人道主義災難和“國家恐怖行爲”這樣的字眼。”羅胡斯複述這些話時,眉頭緊鎖,顯然不滿這個詞。
“我們幫他們打擊毒販,他們還不高興?”
“讓他們等。”維克托的聲音很生硬,“通知外交部,準備一間足夠大的會議室。告訴那些大使,我稍後會給他們解釋。”
羅胡斯立刻挺直身體:“明白,先生!”
維克托點了點頭,不再說話。
他最後看了一眼初升的朝陽,然後轉身,邁着比來時更加沉穩、甚至帶着一絲蓄勢待發力量的步伐,向國家宮內走去
國家宮門外,幾十名的記者都圍在外面,當然,他們是不敢靠近,因爲安保人員都虎視眈眈的看着,子彈都上膛了。
在警戒線外,他們對着鏡頭大肆的說着昨天晚上“麥德林”從地圖上消失的猜測,反正怎麼吸引眼球就怎麼來。
各種語言都有,還能看到帶着頭巾的女記者。
維克托總不會在這裡把他們全部都掃死吧?
應該不會有那麼大的膽量!
而門內,維克托表情十分的冷靜,他身邊跟着卡薩雷和總統阿納託利·盧那察爾斯基,這就是個應聲蟲,單純的學者,亦或者是維克托忠實的擁護者。
“等會進去,任憑他們說什麼,我們就三個字,不知道,明白嗎?”
卡薩雷兩人互相看了眼使勁點頭。
我就裝死,你能奈我何!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