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王大鵬不只對錢感興趣,對異性也着迷,每天放學都在學校門口等一個比我們小一屆的女生,說想和人家好,要勾肩搭背地上下學,但女孩不理他,一句話不說地往家走,王大鵬說就喜歡這樣的女生,有味兒。
一次王大鵬揚言要親這個女生,並留下吻痕,我們不信,就跟在後面看,結果看到王大鵬拿出一個嘴脣形狀的印章,在女孩臉上深深地按下去——他不敢真親。
女孩擦去印油,冷冷地說,有勁嗎,王大鵬歡蹦亂跳地說有,女孩藐視地說你是壞孩子,我不和你好,然後匆匆走開,留下王大鵬一人孤零零地站在街邊。
從這以後,王大鵬改過自新,發憤圖強,考上了警校的中專,學的是經偵,即經濟偵察。畢業那年不知用了什麼手腕,極其幸運地進了公安局的經濟處,負責處理經濟案件。他接手最大的活兒就是盤查劉大慶的公司,有段時間北京的報紙連載了一篇報告,題目是:誰把劉大慶送進監牢,用的是疑問句,好像面向全社會徵集答案似的。我當時真想給報社寫封信,告訴他們,是我的同學王大鵬。
王大鵬做的是經濟警察,用不着真刀真槍地打打殺殺,但他看着警校的同學拿着真傢伙在槍林彈雨中出生入死,不免手癢,於是借查抄網吧之機,攆走老闆,讓同事在網吧外面貼了封條,自己關在裡面打CS,兩天兩夜後他有氣無力、兩眼昏花地出來,可過足了癮。
很快,王大鵬就加入了我們(老歪、劉子及我們的大學同的行列,開始他穿警服打牌的時候沒幾個人敢玩,後來看王大鵬把警帽仰着殼放,大家就放心了,他點炮三家都敢胡。
又一個無聊的一天即將過去。傍晚,我給雷蕾發短信,說我要死了,讓她看着辦。她回短信:別以爲這樣我就能理你。這是我發了百餘條短信後雷蕾第一次回覆,我的目的達到了。於是,我得寸進尺,又撥了雷蕾的電話,她居然接了,電話裡一片嘈雜。
“是我。”我說。
“知道。”蕾蕾說。
“哪兒呢?”
“車上。”
“哪兒去?”
“不知道。”
“一起吃飯吧!”
“爲什麼?”
“想你了。”
“真煩人!”聽語氣雷蕾好像正生着氣。
“誰又招你了?”
“過去再跟你說。”果真如此。若不是想找個人發泄,她也不會接我的電話。
雷蕾穿着一條小短裙推門而入,看見我,走過來。
“你也不冷。”我說。
雷蕾坐下就說:“今天可真夠倒黴的,碰到個臭流氓。”答非所問。
“你不是說我吧。”
“流氓沒你這樣的。”
“沒錯兒,我要是流氓,社會就沒好人了,說說,怎麼被騷擾了。”
“我被騷擾你高興是吧。”
“被騷擾沒什麼不好的,這證明你好看,有些女人活一輩子想被騷擾都找不到人。”
“行你!”雷蕾瞪我一眼,拿起我的茶杯喝了一口。
“知道你是我媳婦,可你這麼漂亮別人意淫我也沒辦法呀,再說了,誰讓你滿大街亂跑的。”我也夠厚顏無恥的,連手都沒好好拉過,就管人家叫媳婦。
“誰你媳婦!”雷蕾放下茶杯。
“行,不是,那你被騷擾和我更沒關係了。”
“你這人怎麼這樣,即使萍水相逢也該路見不平,拔刀救美呀。”
我招呼服務員:“小姐,我要的刀怎麼還沒上來!”
雷蕾說:“幹嘛,吃西餐?”
“等我砍了騷擾你的那個人,再回來與你共進晚餐不遲,剁餡兒還是切塊兒,聽您吩咐。”
“早幹嘛去了你,現在假惺惺的。”
“早你逛街也不帶我呀,要不就沒這事兒了。”
“哪事兒?”
“對呀,你還沒告我他怎麼騷擾你呢。”
“還能怎麼騷擾,一點兒創新都沒有。”
“對了,我想起來了,軍訓的時候應該學過女子防身術吧,對他用呀。”
“你怎麼這麼煩人,還聽不聽我說了。”
“聽聽聽,您說”,我扭頭衝吧檯喊道:“服務員,上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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