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雖小,五毒俱全一路上淨被街邊女子攔住問:大兄弟,洗頭不?小妹陪你看會兒電影呀?唱歌不唱?igh藥不?發票要嗎??
我進了一家外表還算素淨的練歌房,老闆見我面生,便拿出價目單給我看,上面寫着包房100塊錢,隨便唱,酒水另收費。我問老闆電視能收到北京六嗎,老闆苦笑着說,只有中央五。中央五就中央五,德甲一樣看,我本打算看英超的,曼聯對阿森納,今天是星期六。?
我跟老闆說,就呆兩個小時,三十行不行。老闆說不行,怎麼着也得五十,可以送我兩瓶啤酒。我看球快開始了,便答應下來。?
老闆帶我進了包房,打開燈,說你先坐,找個小姐嗎。我說不了,自己呆會兒就得,老闆說那多沒意思,給你叫一個吧,我說不用了,真不用了,老闆說別客氣,我們這裡啥樣的姑娘都有,看你像個文化人,就給你找個素質高的吧,說完滿臉歡笑地推門而去。?
我打開電視,播到中央五,黃健翔和一個我忘了叫啥名字的德甲專家正做着賽前評論,球馬上開始了。這時進來一個女孩,個挺高(靴子跟挺高),戴着眼鏡,我想這就是老闆所謂的高素質吧。女孩放下手中的兩瓶啤酒,客客氣氣地跟我說你好,我說你也好,坐下看球吧。?
我坐在沙發的左側,女孩坐右側,電視在我們的正前方。當左邊的拜仁進攻時,我的目光便隨着皮球向右移動,不時用餘光瞟上女孩幾眼。女孩知道我在看她,便扭捏起來,也不知道是裝的還是真不好意思。其實我並沒有什麼企圖,就是想知道女孩帶的眼鏡是真是假,不會是平光鏡吧,要不然就是個眼鏡框,連片兒都沒有。?
上半場結束前,我只說了半句話,沒有主語,而且是自言自語——射了,射了!女孩詫異地看我一眼,目光自上而下劃過我的身體。?
中場休息的時候,我問女孩多大了,她說屬馬的。也不知道是三十七、二十五,還是十三歲,我看都有可能,也沒準兒她就隨口一說。我又問女孩是哪裡人,過年怎麼沒回家呀。女孩說你不也沒回家嘛,沒回家自然有沒回家的原因。我看不便多問,就給她倒了一杯啤酒,女孩說她不喝酒,我沒問她喝什麼,我知道她在等着我問,我偏不問,問了就要花錢,所以我只“哦”了一聲,心說,不喝拉倒。?
下半場開始了,雙方互換場地,我和女孩依舊男左女右,陣型不變。拜仁隊的攻勢太猛烈了,壓得凱澤斯勞騰過不了半場,我的目光根本沒有向右看的機會,倒是女孩的目光不斷向我瞟來,充滿了疑問、困惑、厭惡,可能還有乞求,弄得我渾身不自在。此時拜仁已三比零領先,凱澤斯勞騰破門乏術,無力迴天,結局已定。?
拜仁的攻勢一浪高過一浪,女孩的目光索性盯在我臉上。我把遙控器扔給她,說,播吧,願意看什麼就看什麼。?
女孩拿過遙控器,播了一圈,沒有滿意的,又問我,你看什麼?我看什麼都行,要不還看球吧,幾比零了,我說。女孩又把電視播到中央五,還是三比零。?
不等比賽結束,女孩終於坐不住了,問道,你要看到什麼時候??
馬上,都八十三分鐘了。說完我纔想起沒必要和她這麼客氣,你是不是覺得跟我呆着特沒意思,我喝了一口啤酒說。?
你說呢,跑這兒看球來了!女孩盯着屏幕說。?
你覺得什麼有意思,非得讓人連親帶摸纔有意思嗎?坐下看會球怎麼了,不看你走呀,該多少錢我給你。?
女孩推了推眼鏡,仰起腦袋說,你這人說話怎麼這麼難聽,什麼叫連親帶摸,我讓誰親讓誰摸了!?
你的工作不就是讓人親讓人摸嘛,裝什麼純呀,怕說別當小姐呀……我的話還沒說完,女孩哭了。我就受不了女人哭哭啼啼,趕忙從兜裡掏出一團皺巴巴的手紙說,別哭了,我這就走。女孩接過紙,擦了擦臉說,看你的吧,一會兒還有意甲呢,尤文圖斯對羅馬。?
也不知怎的,我還真留了下來,老闆說時間到了,我說再加兩個小時,老闆說那可就100塊錢了,我說行,你再免費上幾瓶啤酒。老闆說沒問題。?
我問女孩,你喝什麼。就啤酒吧,女孩自己倒了一杯。我問她幹這行多久了,女孩說時間不長,才幾天。我心裡暗自發笑,到哪兒都是這麼一套。女孩繼續說,真的,我沒騙你。我心想,誰這麼說完了都不說假的,我騙你呢。女孩又說,我和男朋友前幾天剛分手。又是俗套子,要麼就父母下崗,弟弟大病,家裡等錢用。爲什麼呀,我問。女孩說,我認識他的時候他在酒店工作,後來我才知道,他的工作就是幫客人找小姐,我跟他說了好幾次,換個工作吧,他偏不換,說再幹兩年掙夠了錢就和我結婚,我說那你就幹吧,注意點兒,他倒好,不僅給客人找,自己也找,染了病不說,還差點傳染給我,要不是我堅持原則早完了,我一氣之下,就跟他分了手,辭掉工作,也幹了這一行,今天是我第三天上班,你是我的第一個客人。她這麼一說好像我跟她怎麼着了似的。我問你以前什麼工作。老師,我是師範院校畢業的,分配回來教初中語文。看來她的眼鏡是真的。我問你喜歡文學嗎。她說還行,平時看個小說、散文什麼的。我問她對兩個工作的巨大差異有何感想,女孩說差不多,當老師要在學校接見學生家長,現在我在這裡也沒少見到學生家長。?
喝完酒,意甲沒看完我就走了,我問女孩該給多少錢,她說不用了,趕明兒出書了別忘送她一本。我都不知道怎麼就跟她說了我寫小說的事兒,還互留了電話。我怎麼又高了,不應該呀,才五瓶啤酒。?
回了旅店,拉開被子就睡着了第一夜平安無事。?
第二天,很早我就醒了,倚在牀頭看完《當代》上的一箇中篇,起來已是中午,收拾了一下,然後下樓吃飯。?
吃了碗麪條,我開始在街上轉悠,看見報攤,買了份報紙,然後就進了報攤對面的酒吧看報。?
城酒吧比之北京的,顯而易見的便宜,一大瓶“雪花”才8塊錢,我要了一瓶。酒吧裡就我一個人在看報紙,老闆去了澡堂子,說快過年了,要乾淨乾淨,讓我慢慢喝,他一會兒就回來,然後就出去了,也不怕我跑單或者順走他點兒東西。我總覺得屋裡有什麼動靜,低頭一看,嚇一跳,怪不得老闆這麼放心,原來一條大狼狗正在桌底下徘徊。它溜達它的,我看我的報。?
喝完一瓶啤酒,還想喝,老闆還沒回來,我就自己去吧檯拿了一瓶,那條狗始終跟着我,見我拿完啤酒回到座位,沒有走的意思,便也沒叫喚。我啓開啤酒,心想,這麼大一瓶啤酒,在北京沒有30塊錢下不來,在這我能喝四個。我終於體驗到人們常說的,國外掙錢國內花的好處,北京掙錢外地花一樣。?
老闆回來了,比出去前白淨許多,連毛孔都大了,一看就是剛蒸完桑拿。結了酒錢,老闆只收我十五,這更讓我感覺佔了巨大的便宜。?
我在狹窄的街道上走着,感覺腳被什麼東西擱了一下,擡起來一看,地上一攤棕黃色異物,不知道是誰拉的一泡屎,還是被人丟下的一塊烤白薯,幸好天氣炎冷,這東西被凍得梆梆硬,踩了也沒事兒,不沾腳。?
路兩旁盡是網吧,QQ的“嘟嘟”聲從屋裡傳出,我走進去,找了個犄角兒坐下。?
登上QQ,看見劉子的頭像正閃閃發光,想到他身在大洋彼岸,居然還能見到他,不免感覺有些不真實,於是發了一條信息:真的是你,劉子??
“廢話!”沒錯,是丫,他一張嘴我就知道。?
“沒想到能在網上看見你。”?
“我靠,好像美國不能上網似的。”?
“你嘛呢,那邊正半夜吧?”?
“剛過完**,現在喝口水休息一下。”?
“自己給自己過得吧,雖然**沒什麼壞處,可也沒什麼好處,能少則少。”?
“你身邊有耳機和麥克嗎?”劉子想和我語音聊天。?
“沒有,我在網吧,有也不好意思用,你不要臉我還要呢!”我知道他要聊生理衛生的話題。?
“你真無聊,我只是想聽聽你的聲音,這麼長時間了。”?
“扯淡,你是想聽用漢語說的流氓話,在那邊你們都說FK吧。”我敲了一個英文單詞。?
“別亂打英文,我身邊坐着外國姑娘呢,她看見了你打的FK,責怪我怎麼交你這樣的朋友,你想說下流話就打漢語,她看不懂。”?
“行呀你,這麼快就找到下家了。這小妞是你馬子?”?
“O,是我房東的閨女。”?
“你FK她了嗎?”?
“你怎麼又說英文,用漢語!”?
“回答我的問題!”?
“沒有,但被她FK了,就在我搬進來的第二天下午。”?
“這回知道外國車和國產車的區別了?”?
“構件都一樣,就是手感不同,毛茸茸的。對不住了,她在牀上叫我呢。”?
“好吧,祝你們**和諧,**迭起!”?
“會的,一定會的!”?
別了劉子,我打算上網看看全國人民是如何準備過新年的。以往在北京的網吧,只需打一個“”,瀏覽器便可根據記憶功能顯示出新浪(sina****)和搜狐(sohu**)的網址,這次卻沒有,我打了一個“”後,居然顯示出十幾條以“sex”開頭的網址。看來地方不同,關注動態各異。既然聯上了,那就看看吧,於是點開一層層鏈接,但除了看到大腿**和屁股,沒有更少兒不宜的了。也許有人要問,你還想看什麼。其實我什麼都不想看,這個過程中的心理期待纔是有趣的,我已經感受了,我現在很滿足。?
看了幾張外國女人的曲線美,我突然想起,應該趁年前寫個新年遐想,可電腦里居然沒有ORD,連寫字板也沒裝,只能用記事本,寫了三五百字後,網吧突然停電,記事本又沒有自動存盤功能,完了,白忙乎半天,還是回去用筆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