縫隙之間竟然藏着一雙眼睛!
或許是剛纔練習鑽心咒,讓人產生了某些恐怖的聯想,看到這雙眼睛的學生猛地倒吸一口涼氣,喉嚨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驟然掐住,所有聲音都卡在胸腔裡。
……
德拉科被諾特那邊的聲音吸引了注意力,並沒有察覺自己已經被人發現了。
他看着正在用鑽心咒折磨老鼠的衆人,下頜繃緊,無意識地攥緊了魔杖。
魔杖在手中不住地發顫。
說實話,他在腦海中無數次模擬自己用鑽心咒折磨克拉布、高爾、佈雷斯、韋斯萊、波特等人的畫面,幻想他們跪在自己的腳邊痛哭求饒。
但是當真正看到一個生命在地上扭曲痙攣,聽着那極度痛苦的、斷斷續續的慘叫,德拉科的喉嚨不自覺的吞嚥了一下,臉色比平時更加慘白,甚至隱隱泛着一種青白色。
冷汗順着額頭流下,“啪嗒”一聲落在骯髒的管道上。
……
縫隙中的眼睛眨了一下,眼皮褶皺裡似乎還夾着暗紅色的血絲。
恐懼瞬間如炸開的冰水般灌進四肢百骸,雙腿發軟的學生頓時爆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尖叫——
“啊——有雙眼睛,那裡有雙眼睛!”
叫聲在狹窄的空間裡橫衝直撞,離得近的幾個人全都受驚跳了起來,更多的人都順着他所指的方向看了過去。
德拉科反應慢了一拍,等他慌忙往後面爬的時候,已經有不少人也目睹了那一雙隱蔽的眼睛。
跟之前受驚的那個學生不同,其餘人並沒有聯想到什麼恐怖的意象,而是迅速反應過來——
“有人偷看!抓住他!”
“轟——!”
德拉科急速爬行的時候,就聽到身後管道口的鐵絲網被炸開了,有個人爬上來探頭往裡面一看,喊道:“就在那兒,我看到他了!”
他用魔杖指着裡面,大聲喊道:“統統石……咳咳咳咳!”
珍珠白的身影猛地從管道中間飄過,桃金娘憋住了力氣,讓管道里不知道積攢了多少年的灰塵猛地被吹拂起來,嗆得那人連連咳嗽,準備施展的咒語也半道夭折。
他擋在入口處,其他人也沒辦法攻擊,倒是讓德拉科得以爬過這段彎道,直來直往地咒語就沒辦法擊中他了。
桃金娘飄在德拉科身邊,半透明的身體橫着轉了個圈,“咯咯咯”地笑:“怎麼樣?要不是我,你就要被他們抓住了!”
“別說話,快點……”
德拉科話還沒有說完,猛地回過頭,只見到一片濃稠的黑煙翻滾着追了上來!
“該死!這些傢伙不打算放過我!”
他嘶啞地咒罵一聲,冷灰色的眼睛裡閃過一絲驚恐,手腳並用地快速爬行,但煙霧還是迅速趕了上來。
他發出一陣撕心裂肺的嗆咳聲:
“咳咳咳……這些……咳咳……瘋子……”
“別怕!”
桃金娘像游泳似的飄在他身邊,大半個身體都跟石牆重迭。她急切地說:“跟我來!我知道這裡有個出口!”
……
“蝮蛇”是斯萊特林七年級的珀斯·羅森,他轉過身,一雙陰冷的眼睛看着房間裡的衆人。
在他身後的管道入口處,臨時扯下來的幾件長袍、一些學生的書包正在火焰中燃燒,另一個斯萊特林學生施着咒語,讓濃煙朝偷窺者逃走的方向飄過去。“被看到了。”
羅森緩緩地說:“那傢伙看到了我們在這裡練習不可饒恕咒,如果被他報告給鄧布利多,這裡的所有人都要退學,說不定還要進阿茲卡班!”
衆人慌張地說:“那我們怎麼辦?”
有人抱着僥倖:“我、我其實剛纔沒有摘下兜帽……”
露出真容的學生立刻冷哼一聲:“如果這裡有人被抓住了,你以爲他會幫你隱瞞身份嗎?”
所有人都沉默了一下。
大家都知道身邊的人是什麼品性,談論什麼忠誠、義氣或者承諾,那真是想多了。
而且,即使是有心想要保密也沒有辦法,能讓人說出秘密的手段實在是太多了。
“抓住他!”珀斯·羅森陰沉沉地說:“只要在他告密之前抓住那傢伙,我們的秘密就不會被暴露!”
維德捅了下安託萬,安託萬揚聲問道:“把人抓住以後呢?怎麼保證他不泄密?”
潘西臉色陰狠地說:“或許只有一個辦法……”
她沒有說完,看了看其他人,又道:“但是如果有學生在學校死了,可能會引來更嚴重的問題。”
有人反駁道:“當年桃金娘死在學校,不就不了了之了嗎?”
“不需要殺人。”羅森說:“我可以讓他一忘皆空。”
遺忘咒也是一個危險的咒語,把握不好分寸的巫師,可能會一次性奪走過多的記憶,甚至對大腦造成損傷。
但忘掉一些不該記住的東西,總比直接殺掉仁慈多了。
於是這一下,就連原本心中動搖的學生都堅定了立場,有人大聲說:“我會追蹤咒,跟我來!”
其餘人立刻跟着衝出密室。
出門後,維德扯了下安託萬,低聲快速地說:“想辦法給他們製造點障礙,拖延一下時間。”
安託萬眨了眨眼睛:“你要去救那個偷看的傢伙?那是你的朋友?”
“不算朋友。”維德說:“那是德拉科·馬爾福。”
維德原本並不在乎馬爾福在斯萊特林的處境如何,會不會在這些剛剛冒頭的毒蛇手中受到折磨。
但他爹盧修斯·馬爾福不久前還在樓上鄧布利多的辦公室裡坐着呢!甚至很有可能成爲鳳凰社的盟友,這種時候,總不能讓他的寶貝兒子在學校出事。
看着維德換了一條路迅速離開,安託萬眨了眨眼睛,藏在袍子裡的魔杖輕輕一揮。
跑在前面的學生忽然“不小心”絆倒,身後的幾個人來不及剎車,紛紛滾成一團,哎喲哎喲地不停叫喚,把整個走廊都給堵住了。
……
“四分五裂!”
魔杖尖端迸發的光芒劈開了生鏽的鐵柵欄,德拉科幾乎是滾着從管道里掉出去。
他癱在冰冷的地板上,弓着背連連咳嗽,淡金色的頭髮被冷汗和煤灰黏在臉上,顯得十分狼狽。
就在這時候,一隻手猛地從背後伸過來,從後面捏住了他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