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館的會議室。
在雅科夫帶着阿列克謝和鮑曼抵達的時候。
來自老大哥的專家團，已經入座。
見到他們進來。
所有人都不由投來目光，看向阿列克謝。
不過阿列克謝清楚。
這些目光並不是在看他，而是透過自己，在看李暮的身影。
就在所有人都落座之後。
這次負責帶隊的老伊萬教授，立刻從位置上站了起來，道：
“廢話我就不多說了，阿列克謝教授，請給我們再介紹一下關於機械狗的資料吧。”
雖說他們都已經在國內看過資料。
但轉述的東西，總歸是沒有面對面的交流更加詳細。
阿列克謝也沒有耽擱，很快就將機械狗的情況又介紹了一遍。
待他說完之後。
所有人都陷入沉默。
說實話。
他們心中此時都有一個念頭，那就是——不可能。
別說是夏國了，就算是M帝和他們，都很難實現這項技術。
沉默了片刻。
老伊萬教授率先開口道：
“阿列克謝教授，你認爲夏國，或者說這位李暮顧問，有多大的可能造出機械狗？”
“如果是夏國的話，我認爲在20年內，都沒有可能。”阿列克謝斬釘截鐵道。
這份堅定，讓在場的專家都不由露出驚訝的目光。
阿列克謝繼續道：
“不過如果是李暮顧問負責的部分，我個人認爲，至多5年，他就能把操作系統拿出來。”
聽到這話。
會議室內所有人的嘴巴，張得更大了些。
不過轉念一想。
好像又十分合理。
畢竟這個李暮，可是軟件工程的創造者和開拓者。
雖說現在將研究重心放在了遊戲上，還變得有些耽於“享樂”。
但沒人會懷疑他的能力。
只要他想。
絕對能夠將操作系統拿出來。
否則的話，上層也不會着急忙慌地派專家團過來了。
老伊萬教授想了想，又道：
“那要是換做你去研發，需要多長的時間？”
聽到這個問題。
阿列克謝還沒說話。
一旁的雅科夫便先忍不住撇過頭去。
他也問過同樣的問題。
至於結果。
“15年……吧。”阿列克謝不確定道。
這個答案可以說出乎了在場所有專家的預料。
老伊萬教授的老臉都有些扭曲，不敢置信道：
“15年？差距有這麼大？”
“你不是也研發出了一款遊戲了嗎？”
“就算還趕不上他，至少也不應該落後這麼多吧？”
3倍的差距。
而且看阿列克謝的語氣，明顯有些不確定。
這未免有些太誇張了。
“遊戲開發和軟件工程開發，還是有區別的，主要是我每週只能借用6次他們的02型計算機……”阿列克謝連忙找補理由。
計算機當然不是白用的。
淘汰的01型計算機，他倒是能夠隨便用。
不過像是先進的02型計算機，那就不行了。
畢竟除了他之外，沈建新等人也要用來研發遊戲。
這還是夏國看在和他們的情誼上纔給的照顧。
聽到阿列克謝的抱怨。
老伊萬教授，連同在場的所有專家組也是無話可說。
畢竟技術落後於人。
就只能接受掣肘。
只是明白歸明白，一想到被曾經的小老弟這麼對待。
還是讓人不禁有些難受。
老伊萬教授深吸了一口氣，看向雅科夫，道：
“您能否和夏國一方交涉，增加我們使用02型計算機的次數？”
01型1000w次每秒的運算速度和02型100w次每秒的運算速度。
相差了整整十倍。
其中存在的技術差距，更是遠無法用倍數表明。
如果不能增加使用次數，對於阿列克謝這邊的研究，無疑是最大的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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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恐怕有些困難。我們也不是沒有嘗試過，可無一例外都遭到了拒絕”雅科夫無奈道。
上層費勁了力氣，付出了巨大的代價。
才從夏國這邊搞了一臺02型計算機回去。
他要是有辦法。
也不會到現在幹看着。
老伊萬教授道：
“那就趁着這次機會，和夏國交涉的時候提出來。”
“最好在增加使用次數的同時，還能夠再購置一臺02型計算機回去。”
“國內現在只有一臺，拆起來難免有所顧忌，多一臺的話，情況能好很多。”
他說完後。
雅科夫嘆氣道：
“這次的談判我們本身就處於弱勢，如果還要提要求，恐怕會付出更大的代價啊！”
本來就是他們上趕着找夏國合作。
現在還要提要求。
等於是將所有的主動權，都交到了對方手上。
“放心，只要夏國的機械狗是真的，上層給予了我們最大的權限。”老伊萬教授道。
……
另一頭。
和胡旭華分開之後。
李暮接着又去周溪令和蘇東莊兩人所在的研製組逛了逛。
簡單地瞭解了一下電傳飛控和SAMCAD的進度後。
他和兩人聊了一會兒。
便來到自己的辦公室。
坐在辦公後，他拿起紙筆，暗道：
“還是得趕緊把新的J++語言搞出來才行啊！”
C++在C語言的基礎上，增加了面向對象、泛型編程、異常處理等特性。
總體上，提升了代碼的可維護性、可複用性和安全性。
“不過單純地把C++拿出來，恐怕短時間內沒那麼快學會。”李暮開始動筆。
僅僅是簡單地把語言寫出來。
使用者還需要消化和學習。
所以，他打算直接寫一本涵蓋語法、特性、設計模式等的專用教科書。
從基礎到高級逐步講解，進行逐步學習。
當然，不是他自己寫。
參考肯定還是要參考的。
比如適合初學者，內容詳細的《C++ Primer》。
又或者是進階的《Effective C++》。
甚至是C++之父Bjarne Strousrup的《The C++ Programming Language》等……
……
日漸西斜。
冬天的太陽，總是落得特別的早。
吳有望漫步在走廊之間，不時地朝着實驗室裡看上幾眼。
雖說大部分人現在都十分自覺。
但也不是沒有“頑固分子”，還是喜歡拖延一些時間。
想到這裡。
他停下腳步，站在電傳飛控系統開發組的門口。
不過還沒等他探頭。
周溪令和一衆專家教授，便從裡面走了出來。
看到他又在這裡。
衆人連忙道：
“所長，我們這回可沒晚！”
被強制放假了一兩回。
他們就發現不划算了。
偷偷研究取得的進度，放半天的假就會損失回去。
更別提他們起步就是放一天。
累犯還會翻倍，6次封頂，上限一個月。
一個月啊！
要是真放了這麼久，回來黃花菜都涼了。
所以目前已經被人敢“犯事”。
頂多晚上片刻，但不會超過十分鐘。
“嗯，不錯，繼續保持。”吳有望微微點了點頭，道。
說完，巡查完了最後一處地方的他。
也跟着着衆人準備前去飯堂吃飯。
不過就在走到一處辦公室門口時。
他忽然又停了下來。
這是李暮的辦公室。
看着裡面微弱的檯燈燈光，他連忙叫衆人安靜。
接着，他透過穿透，看向屋內。
只見李暮正坐在辦公桌後奮筆疾書。
周溪令在後面小聲道：
“所長，咱們要不要提醒一下李顧問？”
“他現在在寫東西，就不要打擾了。你們先去吃飯，我在這裡看着。”吳有望同樣壓低着聲音道。
在李暮研究的時候。
是任何人都不能打擾的。
哪怕他一口氣研究到明天凌晨四五點。
處罰也只能在結束之後進行。
畢竟誰都不知道，他此時究竟在想的東西，對國家究竟有多重要。
周溪令想了想，回頭看下一衆專家教授，道：
“各位教授，你們先去吃飯吧，我陪所長在這一起等。”
他說完後。
周圍的專家和教授們，紛紛搖了搖頭，低聲道：
“我們也等李顧問一起吧。”
他們也很想知道，李暮在寫的東西是什麼。
於是。
一幫人就這麼在辦公室門口站着。
而且隨着時間的推移。
從飯堂裡面吃完飯後的研究人員回來，人越聚越多。
……
辦公室內。
李暮停下筆，長鬆一口氣。
他擡起手腕，看了看錶。
晚上7點。
“花了將近3個多小時的時間，還算快。”李暮暗道。
有着後世無數的教科書作爲參考。
再加上曾經編纂軟件工程專業書的經驗。
他的速度還是非常快的。
“至於應用案例這些，就交給其他人負責吧。”李暮一邊站起身，一邊想道。
就在他伸了伸懶腰，準備去吃飯的時候。
一打開門。
被外面站在的吳有望、王綬覺和周溪令等一羣人，嚇了一跳。
他奇怪道:
“所長，你們怎麼站在這裡？”
“我看到你在研究，怕你忘了時間，就在這裡等着。至於他們，都是好奇你在寫什麼的。”吳有望笑道。
聞言，李暮一時哭笑不得，道：
“這有什麼好看的，就是優化了一下計算機語言而已，後面大家都能看到。”
“哦，你又把J語言優化了？”吳有望眼睛猛地亮了起來。
站在門外的衆人，也是露出崇敬至極的目光。
J語言的出現。
對於夏國的計算機語言領域來說，無疑具有里程碑式的意義。
它使得夏國從落後，直接實現了反超。
甚至可以說將M帝和老大哥都甩在了身後。
如果能再次優化，無疑能實現遙遙領先的優勢。
李暮道：
“只是簡單的優化而已。”
“J語言是一種面向過程的編程語言，高效、靈活、接近硬件的特性，適合底層開發。”
“不過在面對大型軟件系統、面向對象涉及、泛型翻遍以及需要兼顧性能和開發效率的場景，仍有不足。”
他一邊說着，一邊將手裡寫完的稿紙遞了過去。
吳有望見狀，連忙接過。
然後交給了一旁的王綬覺。
他有自知之明，這不是自己能看懂的。
接過稿紙的王綬覺，在衆人渴望的目光中，迅速地查看了一遍內容。
看完後。
他忍不住道：
“你這可不是簡單的優化，在保留了J語言高效性和底層操作能力的同時，還引進了更高級的抽象機制。”
“而且還兼容了J語言的語法和特性，大多數的J語言程序都可以直接用它來編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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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快跟創造了一門新的語言差不多了。”
這一句話，直接拉起了衆人的好奇心。
王綬覺的計算機語言水平，在半導體研究所內，可以說是僅次於李暮的存在。
他能這麼評價。
說明這款被優化過的計算機語言，絕對具有極高的價值。
“還需要驗證才行。”李暮笑道。
這回他倒是不用謙虛了。
王綬覺當即道：
“我今天晚上便帶人驗證，最遲後天，就能推廣使用。”
“我去聯繫上面，你取個名字，如果沒問題的話，會很快推廣去學校，讓學生們學習。”一旁的吳有望也道。
兩人絲毫不懷疑李暮的能力。
這款優化的語言，絕對沒有任何問題。
“倒也不用這麼趕，慢慢來就行。”李暮微微笑了笑，然後道：“只有名字嘛，就叫J++吧。”
……
次日，早。
清晨的薄霧還未完全散去。
冷風吹得京都街頭的人們直打哆嗦。
不過隨着報刊亭中的一道聲音響起。
整個街面，很快熱鬧起來。
……
人們日報：
“近日，國科院發佈消息，我國著名科學家李暮顧問，對J語言進行了新的優化升級，創造出了新的J++語言……”
廣民日報：
“據悉，J++語言以J語言發展而來，幾乎完全兼容了J語言的語法和特性……”
新民報：
“J++語言的出現，無疑是我國計算機語言領域的又一大進步，證明了我國科學家的智慧絕不輸於任何他國科學家，更證明了李暮顧問拒絕諾獎的選擇……”
……
大街小巷裡。
大家人手一份報紙。
就這麼站在討論起J++的事。
即便寒風再冷。
卻也吹不散他們此時心中沸騰的熱血。
一個老工人道：
“又有新發明了啊，李顧問真厲害，不愧是咱們夏國最厲害的大科學家！”
“那還用說，李顧問就是最棒的！”一個供銷社的年輕售貨員大聲道。
旁邊還有一個大學生插話，道：
“有了J++，我們國家的計算機語言又能朝前邁進一大步，帶動許多科技的發展，意義重大啊！”
他的話，得到了周圍人的一致贊同。
看了那麼久的報紙。
其他的科學領域，他們或許還不清楚。
但李暮研究的方面，多多少少大家都知道了一點情況。
別的不說，軟件工程的開發效率，絕對能夠得到很大的提升。
……
與此同時。
京工院的宿舍。
在下樓吃完早飯，回到房間看到報紙的一瞬間。
阿列克謝便知道了事情的嚴重性，匆匆趕到使館。
叫醒了還在熟睡的雅科夫後。
他當即將報紙遞了過去。
看完後，雅科夫的臉色微微一變，問道：
“J++比起J語言如何？”
“不清楚，但肯定更厲害，否則夏國不會如此大張旗鼓的宣傳。”阿列克謝搖搖頭道。
聞言，雅科夫面色十分地不好看，道：
“這會不會是夏國放出的煙霧彈？”
“我們才準備談判，他們就優化了J語言，哪有這麼巧的事情。”
“如果不弄清楚，對我們來說十分不利。”
他的懷疑，並非沒有道理。
畢竟這事兒，確實太巧了一些。
想到這裡，雅科夫看向阿列克謝，道：
“假如，我是說假如，報紙上寫的是真的，你覺得李暮寫出操作系統的時間能縮短多少？”
這是一個相當重要的問題。
J++語言的出現，勢必會影響他們先前對機械狗研製時間的判斷。
“我不清楚，但根據我的經驗看，縮短至3年內，應該沒有任何問題。”阿列克謝道。
聽到這話。
雅科夫不禁輕吸了一口涼氣。
一下子縮短了2年的時間啊！
他當即道：
“我去找專家團過來，咱們繼續開會！”
……
另一頭，芮點使館。
在看到J++被髮明出來的消息之後。
安德斯、羅賓和阿爾弗雷德立刻開始閉門會議。
房間內。
三人相顧無言。
安德斯第一個開口，道：“假的？”
夏國的李暮剛剛拒絕了諾獎。
就搞出了個優化後的J++，怎麼看都有點替自己挽尊的嫌疑。
“難說，如果我是這個李暮，絕不可能同意這種事。”阿爾弗雷德道。
科學家造假不是沒有可能。
可是李暮發明的計算機語言，甚至已經開始在西方世界迅速傳播。
J語言之父的名字，更是被一些頂尖科學家所熟知。
在這種情況下，做出造假的行爲，無疑是自毀名譽。
一旁的羅賓卻不關心這些，道：
“總之不管如何，我們需要儘快見到人。”
“見完了他，我們就可以回去了。”
“到時候剩下的事情，會有其他人來處理。”
在李暮拒絕領取諾獎的時候。
其實他的任務，基本上就可以說是結束了。
畢竟作爲外交人員隨行，他最多隻能蒐集情報。
不可能公然動手。
否則一旦被查出來，等於是直接向夏國宣戰。
“您彆着急，夏國已經答應了，在3天后安排我們見面。”安德斯道。
聞言，羅賓又道：
“專家團呢，什麼時候能到？”
“明天就到了，還來了兩位僞裝成教授的心理學專家，只要李暮是人，就能看出他的破綻。”安德斯道。
羅賓滿意地點了點頭，道：
“那再好不過。”
他這幾天深思熟慮之後發現。
自己其實壓根兒沒必要這麼拼。
穩穩當當地跟着使團回去。
照樣有他一份的功勞。
……
特樓。
因爲要準備和老大哥的專家團見面。
李暮被迫提前放了假。
此時的他。
正在家中，接受外交委員會那邊派來的裁縫的量身。
兩位老師傅，用軟尺、直角尺和標記帶等工具，將他的腰圍、肩寬、修長等情況一一詳細記錄。
看着他們忙碌的樣子。
房間內的喬廣華略微有些緊張地問道：
“一天的時間能做完嗎？”
“沒問題，明天早上，保證讓李顧問穿上新衣服！”兩個老師傅擡頭笑道。
說話間的功夫。
他們便完成了量身，然後帶着工具飛快離開。
待送走兩個人後。
喬廣華這才鬆了一口氣。
見狀，李暮笑着調侃道：
“喬領導，我看根本用不着，穿什麼新的，多浪費，我這一身挺好的啊。”
“畢竟是外交場合，還是要注意一些。這事兒怪我，忘了提醒你。”喬廣華回過頭道。
誰能想到。
一個鼎鼎大名的科學家。
身上的衣服，最新的都是穿了快有半年的，而且還有明顯的磨損。
平時穿穿沒問題。
可在這麼重要的會面上穿，就不太合適了。
“您就是太緊張了，這次可是老大哥他們求我們。”李暮招呼着喬廣華坐下，替他泡了杯茶。
這個態度。
讓喬廣華一陣沉默。
他嘆氣道：
“習慣了，一時半會兒有點適應不過來。”
擱兩年前。
誰能想得到，曾經對他們愛答不理的老大哥。
現在能上趕着求他們啊！
“那您可得穩住，否則到時候談判我們可要吃不少的虧。您一示弱，可能就會讓我們少一件先進科研設備。”李暮調侃道。
聞言，喬廣華臉色一肅，道：
“要是這麼說，那我絕對不會出差錯！”
老大哥的先進科研設備。
動輒都是幾百萬起步。
如果因爲自己少了一件，他得後悔死。
就在兩人說話時。
房門外，傳來了“咚咚~”的敲門聲。
聽到聲音。
一直在客廳裡的關建民，立刻上前開門。
李暮和喬廣華，也站起來相迎。
來人不出意外，是秦雲和郭默。
明天的會面，關係到“星球大戰”計劃的實施，他們自然要來和李暮再商討一番細節。
……
依次在沙發上落座後。
秦雲第一個開口，語氣輕鬆道：
“根據可靠情報，這次老大哥過來，可是奔着下血本的功夫來的。”
“只要我們的要求不是特別過分。”
“他們應該都會滿足，甚至可以重新恢復援助。”
聽到這個消息。
屋內衆人的臉上，都露出喜色。
“援助就不要了，吃人手短，再說我們自己也能發展的很好，沒必要再受他們的掣肘。”李暮道。
有前車之鑑在，他們沒必要重蹈覆轍。
秦雲點了點頭，繼續道：
“說得不錯，有你在，有衆多爲國奉獻的科學家在。”
“我們自己搞建設，不會比他們援助得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