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老伊萬愣了愣，還以爲是自己聽錯了。
一旁的專家團也是瞬間譁然。
沒有價值？
那讓他們過來幹啥，遛着玩呢！
一直沒有開口的雅科夫也忍不住道：
“李暮顧問，您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它對我的國家來說並沒有價值。至少暫時是這樣。以我們的技術，即便完成了操作系統設計，也無法將其徹底完成。”李暮道。
他語氣中的篤定，讓老伊萬等人不禁有些訝然。
當然，讓他們更加震驚的。
是李暮竟然會將如此重要的消息，輕描淡寫地就這麼說了出來。
就在老伊萬準備繼續詢問的試探時。
李暮又繼續道：
“不過對於貴國來說就不一定了。”
“我方需要40年，50年的時間去研製。”
“但你們或許只需要10年，甚至是更短的時間，就能完成。”
聽到他的話。
老伊萬回過神來。
他皺了皺眉，問道：
“10年，這未免太久了一些。”
M帝和他們的爭霸愈演愈烈，他的國家未必能等上那麼久。
“久是久了一點，但只要有了機械狗，對於戰爭的局勢而言，絕對有着戰略性的意義。”李暮道。
聞言，老伊萬好奇道：
“哦，怎麼說？”
一旁的專家團，同樣露出好奇的眼神。
畢竟機械狗的在戰場上的表現如何，他們必須要搞清楚。
否則根本無法進行價值評估。
“解釋起來可能有點晦澀。舉個例子，您覺得200蘆布多嗎？”李暮想了想，道。
老伊萬愣了愣，答道：“還好，”
“那如果我告訴您，以後一臺在戰場上悍不畏死，見到了敵人就扛着衝鋒槍衝鋒，打完了子彈就自爆的機械狗，差不多就是這個價錢呢？”李暮道。
聽到這話，老伊萬猛地愣住。
開什麼玩笑！
200蘆布能買到這玩意？
理智告訴他不應該相信。
可他還是忍不住狠狠地心動了。
要是有這樣厲害的武器。
別說M帝了，就是全世界綁在一起，都不夠他們打的。
“可是想要實現這項技術，也非常困難吧。”老伊萬反問道。
他並沒有被衝昏理智。
越厲害的軍事科技，研製的難度就越大。
李暮笑道：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我就是負責操作系統的部分而已。”
“不過只要去研究，成功是遲早的事情。”
“而且我們或許需要很長的時間，但貴方就不一定了。”
他的話音剛落。
老伊萬便看向一旁的雅科夫，示意其暫時叫停。
不過很顯然。
他的態度已經開始動搖。
接下來，也只是在究竟要付出多少先進的科研設備上扯皮而已。
短暫的中場休息過後。
會面繼續。
不出意外。
老大哥一方很快便答應了合作。
並且給出了願意無償援助的設備清單，總計18件。
不過對於先進的科研設備，他們只願意給出5件，幷包含在總數內。
而且，這5件還不是李暮所提出的單子中的科研設備。
就這，老伊萬還擺出一幅吃了大虧的樣子，道：
“有了這些，足夠夏國在工業領域迅速實現進步。”
“後續如果順利的話，我們還可以給你們更多的設備。”
“如此一來，說不定再過10年，說夏國還能趕上我們。”
他的語氣篤定。
李暮不置可否，道：
“我個人是很願意接受這個條件的，不過嘛，這事我無法做決定，需要上面的領導拍板。”
說完後，他站起身。
會面進行到現在。
他的任務基本已經完成。
能佔據的有利條件，也佔據得七七八八。
接下來就要看談判的結果了。
這方面他並不是特別擅長，還是交給喬廣華做更爲妥當。
一旁等待已久的喬廣華見狀，正了正神色，走上前來。
見狀。
老大哥那邊的外交官雅科夫笑了笑，同樣迎了過來。
……
就在國賓館會議室內的談判進行得如火如荼的同時。
京都的大街小巷。
再次因爲最新一期的報紙發表，變得沸騰起來。
人們日報：
“據悉，在我國著名科學家李暮顧問的倡議下，國家決定設立世界性科學獎項——羣星獎，以此表彰爲全人類的進步，做出卓越貢獻的學者……”
廣民日報：
“這是我國設立的第一個世界性科學獎項，它代表着我國科技的發展，進入了一個新的階段，與世界接軌……”
新民報：
“據國科院稱，爲了號召獲獎的國外科學家前來我國參與此次盛會，此次頒獎大會上，會提出名爲天基工程的科研項目……”
……
小張將手中的報紙護在懷裡，好不容易擠開人羣。
回頭看了看還搶着買報紙的人羣。
他望着手中的報紙。
眼中滿是笑容，暗道：
“我就知道，這事肯定沒完！”
就在他拿着報紙準備往外走的時候。
一道身影，忽然快速向他靠了過來。
來人發出一聲感嘆，道：
“果然是您！”
“是您啊，太巧了！”小張回過頭，看向高老師，道：“您又沒買到報紙？”
高老師無奈地笑了笑，道：
“誰能想到，李暮顧問竟然會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在報紙上出現這麼多次呢。”
“那您就不如我了，我一早就猜，李暮顧問肯定不會簡單地拒絕了事，肯定還要‘反擊’。”小張驕傲道。
聞言，高老師點頭道：
“確實想不到啊，誰知道國家竟然會打算設立世界性的科學獎項呢。”
“不過雖說有李暮顧問，有河圖，有天工，還有3+2軸數控銑牀的發明者。”
“可如果國外的科學家不來的話，恐怕這個獎項最終會淪爲笑話啊！”
他眼神中滿是憂慮。
就以科學技術的發展程度而言。
M帝和老大哥並駕齊驅，都屬於世界頂尖的水平。
但除此之外。
雙方所代表的陣營，差距可就有點大了。
大部分厲害的科學家，基本都在西方國家。
要是他們不來，最終這個羣星獎恐怕只能頒發給他們自己人。
一個世界性的獎項，獲獎者全是主辦國一方的科學家。
這很容易引起質疑，完全喪失其權威性。
就算李暮、天工以及河圖等科學家的成就無可爭議。
也難免會被人看笑話。說是自娛自樂的世界科學獎。
“可報紙上不是說，要提出一個‘天基工程’，吸引各國的科學家過來嗎？”小張愣了愣道。
他懂的不多。
但至少知道。
國家既然選擇了這麼做，肯定有一些把握纔對。
高老師嘆了口氣，道：
“難啊！上面總不可能真把頂尖的技術公佈出來吧？”
……
芮點使館。
安德斯的房間內。
阿爾弗雷德也說了和高老師同樣的話，道：
“夏國總不可能真把頂尖的技術公佈出來。”
“這個天基工程，一看就是他們的煙霧彈，只是爲了混淆視聽而已。”
“我們大可不必理會，只要我們一個人都不來，丟臉的就是他們。”
聽到他的話。
安德斯沒有說話。
這事兒和他沒有什麼關係。
確切的說，和阿爾弗雷德也沒什麼關係。
兩人的任務其實都完成得差不多了。
要不是後者記恨李暮拒絕了諾獎。
他們都不可能再聚到一起談話。
一旁的羅賓接過話茬，道：
“保險起見，你們要想辦法去探一探口風。”
“既然夏國說了要公佈，應該不是什麼太機密的內容。”
“把這件事搞清楚，也有利於我們後續的合作。”
他倒是挺想把事情搞清楚的。
畢竟功勞嘛，誰都不嫌多。
而且這件事也不用他冒什麼風險，讓安德斯和阿爾弗雷德去幹就行。
“沒那麼輕鬆，任何一個國家，都不會將頂尖的科技拿出來與人分享，而且是以無償的方式。”安德斯搖頭道。
反正他是不覺得，夏國真有這麼好心。
甚至相比於夏國會拿出技術。
他更相信那些興沖沖從國外來到夏國的專家教授，會在落地的順間就被軟禁起來。
安德斯又道：
“而且夏國也沒有能力造出來。”
“那如果他們與紅色聯盟合作呢？今天看見了他們的外交使團，雖然目的不清楚，但毫無疑問，他們的關係又開始親密起來。”羅賓道。
這個消息讓安德斯和阿爾弗雷德有些訝然。
如果是和紅色聯盟合作。
那麼夏國確實有可能搞出個大動靜。
畢竟連1000w次每秒運算速度的計算機都造的出來。
沒人敢去賭。
“好吧，那我嘗試一下，但你也不要抱太大的希望。”安德斯道。
他本來不想多生事端。
可一想到紅色聯盟要和夏國合作。
這聽起來實在不是一個好消息。
……
回到國賓館會議室。
此時雅科夫和喬廣華的談判，也進入了最後的階段。
不過並不如老大哥們所預料的。
夏國在遭到了他們的拒絕後。
並沒有退而求其次，選擇按照他們的方案來。
甚至就連他們的讓步，都沒有被同意。
完全就跟鐵了心一樣，一副勢要達成目的不罷休的樣子。
這種態度。
讓雅科夫相當難受。
他最後道：
“喬外交官，如果貴方再繼續這樣下去，恐怕我們的合作，就無法再繼續下去了。”
“你們儘可以抱着機械狗的技術不放。”
“但我相信我們國家的科學家，一定會趕在你們的前面，提前將其研製出來，而且不用20年，10年便足夠！”
說完後。
雅科夫看了一眼阿列克謝。
後者正和李暮聊得十分開心，時不時還小雞啄米似地點點頭。
那模樣，像極了一個求知若渴的學生。
看到這裡，他的氣勢一下子就弱了不少，心道：
“好吧，還是20年保險些。”
這邊，喬廣華語氣仍舊堅定，道：
“雅科夫外交官，我方同樣抱着誠意在談。”
“如果貴方覺得條件不合適，那麼我們可以先暫時停下來，慢慢地談。”
“相信很快，你們就會改變主意。”
聽到這話。
雅科夫的眉心忍不住狠狠地跳了跳，差點氣得想要乾脆甩袖子不幹了。
好在最後。
他還是冷靜下來，道：
“好吧，合作畢竟沒有那麼簡單。”
“先暫時停止談判吧。”
“我需要向上層彙報今天的內容，相信您也一樣。希望在那之後，能夠有所轉機。”
隨着這一句話落下。
談判也算是告一段落。
……
緊接着——宴會開始。
衆人紛紛起身，前往國賓館的餐廳用餐。
來到地方後。
悠揚的音樂響起。
原本緊張的氛圍，也漸漸緩和下來。
談判歸談判。
該據理力爭的時候，彼此都不會手軟。
不過在結束之後，就沒有必要再繼續帶着情緒了。
畢竟兩國合作，本就是大事。
一天就做出決定，想想都不可能。
……
餐廳內。
喬廣華拉着雅科夫在座位上坐下。
正想去安排李暮的位置。
就被後者攔住，開始客套起來。
兩人臉上笑眯眯。
但注意力，始終都放在另一邊。
在老伊萬、阿列克謝以及老大哥的專家團進來之後。
便拉着李暮，以學術討論爲由，自顧自地坐下。
老伊萬先開口緩和了一下關係，道：
“李先生，剛纔是代表國家，有冒犯之處，還請您見諒。”
“不過現在，我想以一個學者的身份和您交流學術上的問題。”
“剛剛您所說的地方，我還有許多的不解之處，不知道您能否不吝賜教？”
他這會兒的語氣變得客氣了不少。
而原因也很簡單。
在李暮和阿列克謝交流的時候。
他趁着兩人不注意，在旁邊偷聽了好一會兒。
雖然只聽得個七七八八。
但毫無疑問。
絕對是計算機語言方面最前沿的內容。
“當然可以，不過計算機語言我和阿列克謝教授剛剛聊過了，現在我更想和您聊一聊機械工程和自動化。”李暮笑道。
聞言，老伊萬道：
“沒問題，不過您還懂機械工程？”
他不免有些驚奇。
沒等李暮開口。
一旁的阿列克謝便插話道：
“教授，您還不知道吧，李暮顧問可是個跨領域的天才！”
“他不僅在計算機語言領域有所建樹，創造了J語言和J++！”
“在機械工程、鋼鐵冶金和農業領域都非常厲害，成就斐然！”
他毫不吝嗇地說着溢美之詞。
“沒想到您竟然這麼全能！”老伊萬驚歎道。
李暮看着兩人的配合，心道：
“這演技未免太拙劣了一些。”
不過識破歸識破。
他還是要陪着對方演下去，故意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道：
“一點微不足道成就而已，不足爲道。”
“那像您這樣厲害的科學家，一定擔任非常重要的職位吧，怎麼還是顧問呢？”老伊萬繼續道。
聽到這話。
李暮控制着自己的表情，臉色微微地僵了僵。
不過很快，他就恢復了正常，道：
“嗨，爲國家做貢獻嘛，不求回報。顧問就顧問吧，我這麼年輕，遲早能升上去的。”
“年輕怎麼了，如果您在我們國家，至少都是負責一個領域的高官。”老伊萬感嘆道。
聞言，李暮連忙擺了擺手，裝出一副諱莫如深的樣子，道：
“不說這個，不說這個，還是說會學術的事情吧。”
“實話實說，我非常羨慕老大哥你們在機械工程方面的水平。”
“如果我的國家有這樣的技術，那麼將機械工程和自動化聯繫起來，推動工業生產的計劃，無疑能順利許多。”
見到他不願意多談。
老伊萬也點到即止，轉而好奇道：
“機械工程和自動化相結合，這不是早就已經有的概念了嗎？”
“不不不，我說的自動化，可能和您所理解的有些不同。”李暮笑道。
這個年代的自動化，和後世還是有不小的區別的。
老伊萬好奇道：
“哦，不知道有什麼不同的地方，還請您詳細說說？”
機械工程和自動化結合的概念出現的時間還是比較早的。
發展到現在，總的來說。
就是機械工程爲自動化提供硬件基礎，而自動化技術推動機械系統想高效、精確和智能化方向升級。
李暮解釋道：
“我所說的自動化，引入控制理論、電子技術和計算機技術，最終目的是實現機械系統的智能化運行。”
“就比如說鋼鐵的冶煉工序。”
“很多過程，都可以通過計算機控制來解決，提升效率的同時，又大大節省了成本。”
老伊萬本來只是想敷衍一番。
聽到這裡也起了興趣，問道：
“由計算機控制？”
“可是萬一出錯了怎麼辦？”
“而且計算機控制只能根據程序來，恐怕沒有辦法像人一樣去出現解決問題吧？”
他開始佩服起李暮來。
說實話。
這份天賦，確實是他生平僅見。
至少在他的國家，還從來沒有人，能夠想到這一步。
“只要讓設計好控制程序就行，還可以搞一個識別系統，發現錯誤就停止生產，立刻上報。”李暮道。
只是這個答案卻讓老伊萬忍不住笑了笑，道：
“這恐怕有些困難吧，想要讓機器和人一樣處理問題，我只在科幻小說裡看見過這樣的描述。”
……
面對着老伊萬提出的問題。
坐在李暮身旁的老大哥專家團的教授們，也表達了相同的疑惑。
一位叫做謝爾蓋的老教授搖頭道：
“李先生，從專業的角度來說，我很難贊同您的說法。”
“如果要達到您所說的那種的程度，恐怕需要將人工智能完成纔有可能實現。。”
“M帝在去年層推出過一款工業機器人，不過它也僅僅只能承擔汽車生產線上的焊接和零件搬運而已……”
他的全名叫做謝爾蓋·阿列克謝耶維奇·列別傑夫。
老大哥的計算機之父，設計了老大哥第一臺電子計算機MESM。
並且在60年代，繼續領導BESM系列計算機的開發。
其研發出的BESM-6計算機，是老大哥在60年代最先進的計算機。
運算速度能夠達到100w次每秒。
當然，現在還沒成功，而且應該也永遠不會成功。
畢竟在看到了夏國的01型計算機之後。
他們就已經意識到了採用晶體管的缺陷。
而02型計算機，無疑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1000w次每秒的運算速度，是BESM-6計算機的整整十倍。
而且更要命的是——他們還沒研製出來。
“謝爾蓋教授說得沒錯，即便計算機語言出現進步，也很難做到您所說的地步。哪怕不是機器人，而是機械狗。”另一位老教授緊跟着道。
他叫安德烈·彼得洛維奇·葉爾紹夫，老大哥編程語言方面的專家。
老伊萬點頭道：
“說得沒錯，而且要我們怎麼解決它的識別問題呢？”
“不由人操控，出現誤傷的情況怎麼辦？”
“您所描述的機械狗確實很厲害，但如果是一把雙刃劍，恐怕在戰場上的作用會大大縮減。”
面對衆人的否定。
李暮微微笑了笑，道：
“科技會發展，技術也會進步，現在的技術達不到，不代表以後不行。”
“至於伊萬教授您所說的問題。”
“我並不是很清楚整個研究計劃，不過我個人覺得，通過人工智能來解決這個問題，並不困難。”
他說完後。
老伊萬繼續追問道：
“具體的呢，該怎麼做？”
“無非就是想辦法實現目標識別，語言識別等等。”李暮道。
說完，他點到即止，沒有再談。
老伊萬雖然有心再問。
但也清楚，後面肯定是相當重要的關鍵信息，夏國不可能輕易地告訴他們。
於是他也十分識趣地沒有再問。
轉而開始閒談起來。
……
宴會結束後。
夏國和老大哥雙方人員很快各自離去。
雅科夫和老伊萬等人的臉色，總得來說還算不錯。
雖說今天的談判，進展並不順利。
但從李暮那裡獲取到的信息，可以說是已經讓他們不虛此行了。
畢竟要是他們自己研究。
恐怕要花上幾個月的功夫，才能探索出來。
最重要的是，給他們指明瞭正確的方向。
……
回到使館。
老伊萬下車後。
便立刻讓專家團來到會議室。
雅科夫和阿列克謝同樣被叫了進去。
不過前者只是順帶。
他的主要目的，還是阿列克謝。
更準確的來說，是阿列克謝手中的筆記本。
待人都落座之後。
他當即開口道：
“阿列克謝教授，還請您將先前所記的筆記拿出來，給我們大家一起看看內容有沒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