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旋婉轉,柔美嬌嫩的櫻花瓣迎着微風翩翩飛舞,旋轉,旋轉,如同起舞的櫻色精靈,在朝露中誕生。落地無聲,花開絢爛。
生命中會出現一些人,便註定會失去一些人。佐助和鳴人,不再是當初小小的孩子,倔強青澀,以兩種方式離開了我的生活,是暫時還是永遠,我也無法斷定。
不去強求,但是來到這個世界之後,時間越來越長,我知道,我已經不再想去習慣一個人的生活,所以,我的生活中,世界裡,從今天開始,多了一個卡卡西。
夏末秋初,出院的那天終於到了,只是那個空蕩蕩的房子,我也不再回去。我知道,無論是綱手或者是卡卡西,他們都擔心我是否釋懷了佐助的離開,也許我該如小櫻那般痛哭失聲,反而能讓他們更加放心點。
只是,我早就知道的結局,我早已接受,只是還是去不掉偶爾揮之不去的那些低落,我太高估自己,我其實……連我自己都幫不了。
第一次踏進卡卡西的家,第一感覺是乾淨,看他那副懶樣,我原以爲他的房子就算不會很髒,至少也不會如此乾淨。但是,卻也不像是我住的地方,絲毫沒有人氣。簡簡單單的裝飾,卻也有家的感覺。
看着卡卡西懶洋洋的幫我拿行李進來的樣子,不由得好笑,他真是無時無刻都那麼悠閒,雖然本人自己也是這樣的。
“嘛,柒鏡啊。你的東西就那麼點?你確定?”卡卡西無語,看着那一點點不能稱之爲行李的行李,失笑,柒鏡究竟是不是女生,那些女生平時會很喜歡的東西,她一樣都沒有。當然,他也不會知道,眼前嬌嬌小小的女孩心理年齡,已經起碼跟他差不多了。
挑眉,“你想搬更多的東西麼?”
“……”卡卡西又一次無奈,嘻嘻笑笑的重新開口,“小柒鏡,記得定時吃藥哦。”
“我不小了,卡卡西。”
卡卡西點了點她光亮的額頭,每次他叫她小柒鏡,她總是會一如既往且樂此不疲的指出自己不小了,柒鏡真是難得那麼可愛。
“嗨嗨。”
“卡卡西,你準備吃飯也一直那麼蒙着臉麼?”看着某人顯然在敷衍的回答,女孩的問句裡帶上了點自己也沒發現的賭氣耍賴。
“恩?嘛,這個嘛。我一般都在外面吃。”
“……我知道了,我煮。”
“誒?!柒鏡會?”
“很奇怪?”
“既然如此,就麻煩柒鏡咯。”卡卡西只是有些詫異,看柒鏡這幅不食人間煙火的淡漠樣子,很難想象她煮飯啊……
卡卡西,你真是一點都不客氣。看他那副嬉笑的樣子,“我·知·道·了。”語氣裡頗有些咬牙切齒,猛的擡起頭,“在家吃飯的時候,不準帶面罩,會影響食慾。”
不知道是換了新環境的原因,還是腦袋裡塞滿了亂七八糟的問題,意外的精神。
晚飯時分終於見到卡卡西的真面目,意料之外的清俊乾淨,除了那雙眼睛懶洋洋的,卻也恰到好處。
時間就那麼平平淡淡的過去,我發現,自己果然還是比較喜歡這樣簡單的生活。就像是一張白紙一樣,一眼見底,沒有危險,沒有分別,沒有背叛,沒有不捨。只是每天偶爾跟卡卡西聊聊天,強調一下自己不小的事實。看着自己似乎從來沒變化過的身高,突然有種無力感。難怪卡卡西老是把我當小孩。
天矇矇亮,卡卡西照例打算去帶土的碑前祭拜,出門前打開另一邊的房門,那是特地整理出來給小柒鏡用的。
女孩精緻的臉頰有些紅暈,脣角掛着安逸的笑容,平時冷冷淡淡的黑瞳也已經陷入沉睡,銀紫色的發在黎明的月光下潤澤的華美而蒼白,有幾分寂寞的味道,確認女孩睡着,並且睡得很好,卡卡西面具下的脣角盪出幾絲溫度,輕輕的關上房門。
柒鏡的傷其實已經並無大礙,這段時間下來,她也一直都表現得如平時一般的淡然,只是不知道爲什麼,卡卡西就是可以感覺到,她的心,已經因爲鳴人的離開,佐助的叛離,染上了些悲傷和寂寞。
他記得,見到柒鏡的第一面,她一個人來了那麼遠的地方也依舊是毫無感覺,毫無寂寞,甚至是毫不在乎的。無論如何,柒鏡已經變了。只是這樣的變化,卡卡西原本是慶幸的,因爲他不喜歡柒鏡不似人類的樣子,她會笑了,會笑的很暖。可是如今呢,自己卻又矛盾覺得不喜歡她眼底的寂寞。
來到帶土的碑前,看着昔日摯友的歸處,卡卡西有些出神。似乎是又一次陷入了昔日的童年。
風孤獨的在黑白色的世界裡遊蕩,無所依歸;葉凌亂的風中飄零,無所挽留。每個人都擁有自己的故事,自己的悲劇。傷口一直都存在,只是卡卡西已經習慣用笑容來掩飾一切回憶,痛的,累的,傷的,苦的……
聽見身後的動靜,卡卡西轉過頭,見到那頭肆意的銀紫色髮絲,他就知道,全木葉只有一個人擁有這樣的髮色。
“小柒鏡,你怎麼來這裡了。”上忍恢復了平時的嘻嘻笑笑,調笑着叫出能每次都讓女孩反駁的暱稱。
沒有一如既往的反駁,大方的走了出來,我知道他一定在這裡,“看你。”
“我能有什麼事吶。”
搖搖頭,沒有回答,我就納悶了,火影裡的人物怎麼每個都身世悲慘到這樣的境界,吊兒郎當的卡卡西是這樣,神經大條的鳴人是這樣,佐助是這樣,驕悶聲不吭的寧次是這樣,小愛也是這樣。
當每個人都如此悲慘的時候,我突然覺得自己很渺小。
“今天要出任務麼?”
“啊?今天沒有。怎麼了?”卡卡西一時沒反應過來,原以爲柒鏡會問自己爲什麼早上來這裡的。
看着他那雙有人出現就變得昏昏欲睡的眼,“那就沒關係了,不會遲到了。”
“柒鏡知道?”
“恩。你都會來這裡。所以總是遲到。”
“嘛,原來柒鏡知道啊。不問爲什麼麼?”
“你想說麼?”
卡卡西看着歪着頭的柒鏡,良久,笑着揉了揉她的發,“好。”
……[某人懶病發作,跳過。]
“所以哦,我最重要的人,都已經……不在了啊。”卡卡西第一次沒有嘻嘻笑笑,沒有玩笑,沒有戲弄,在女孩面前,卸下所有面具。
“最……重要的人?不在了麼。”擡起頭,看見卡卡西似是懷念似是傷感的眸緊緊看着碑前。莫名的,不喜歡他的樣子。“以前對我來說,沒有重要的人,我也不願意找。但是現在,我終究還是擁有了。所以,人,不可能永遠一個人。只要願意等,就一定會有人出現。”
“對柒鏡來說重要的人麼?”
“恩。小愛,鳴人,佐助,還有……卡卡西。”說到最後的名字,女孩薄薄的脣翹起美麗的弧度,黑色的瞳點點星辰,看着眼前的人,笑的眉眼彎彎。
卡卡西愣了愣,自己是柒鏡重要的人麼,心底有着自己從未察覺的欣喜和溫暖。他不知道該說什麼,要曾經那麼淡漠的人說出重要兩個字,該要是如何的不易?
伸出手,卡卡西把女孩摟進懷裡,感受着懷裡的溫度,第一次覺得,在祭拜完帶土之後不再感覺到昔日的傷痛和悲傷。
只是那個時候他還不曾清楚,柒鏡的名字早就開始慢慢的,慢慢的浸透他的世界,他的靈魂。
“吶,卡卡西。以後,我陪你每天來看帶土好不好?”溫溫潤潤,清冷如月。頭擱在卡卡西肩上,輕輕問着。
“恩?”
“快樂要分享。悲傷也除以二,應該會好點不是麼。”女孩微笑起來,帶着陽光的顏色。就那麼聽着風的聲音,如同愛情的囈語般舞動着。
“好。如果小柒鏡起得來的話。”
那個早晨,那個好字,從此……糾纏了生生世世。
再難過也微笑,有人說我無情;
再絕望也微笑,有人說我無心;
說我無心也好,無情也好,就當作是我任意翱翔的代價。
哪怕再沉重,我也不會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