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風聲

顏輝打開門,發現山哥一個人站在門口,連忙走了出去。

他這個屋很小,還是外面聊起來比較方便。

“啥事啊山哥?”顏輝連忙問道。

可能是吐完之後恢復的比較快,山哥這會兒已經正常了許多,他扶着外面的牆,緩了緩,使勁眨了眨眼睛,停頓了好幾秒,終於湊出了一句:“我上次借你的錢,剛剛是不是還給你了?”

“嗯嗯,300塊錢,還我了。”顏輝有些納悶,山哥這是還打算要回去?

“行...我剛剛還想着,今天怎麼給了航哥900塊錢...對了,這就對上了...行,行,沒事了。”山哥說完,打了個嗝,轉身就要往回走。

顏輝也沒說啥,看着山哥一步一步回了屋,他有些納悶。

山哥來找他問錢的事情他倒是很好理解,喝多了是這樣的。但山哥說的給四叔錢,是什麼意思?

看樣子山哥給了四叔600塊錢,但是剛剛一看兜裡少了900。

那...

顏輝一下子想明白了,四叔今天的宴席,很多人都包了紅包的。

自己忘了!

現在的問題是,自己到底需不需要包紅包呢?

顏輝一直覺得這次考試的是豔姐,他也沒把豔姐當外人,所以壓根沒考慮紅包的事情。但是...如果要給紅包的話,給多少比較合適?

思來想去,顏輝還是覺得要給,反正今天剛收到了山哥的錢,看樣子山哥包了600元,自己也包600元吧。

於是,第二天早上,顏輝包上了紅包,主動找到了四叔。

“這幾天忙得都忘了,豔姐上大學,這麼大的喜事...”

顏輝話剛剛說了一半,就被四叔給打斷了:“你送什麼紅包啊,你還沒有顏豔大呢!哪有弟弟給姐姐送紅包的道理。”

四叔態度還是很堅決,顏輝堅持了數次,最終還是沒有送過去。

“你不用這麼客氣,小豔畢竟是你姐,你們倆感情也挺好,等她到了學校,沒事你也可以給她寫寫信,她有啥事你記得跟我說。”四叔說道。

顏輝只能把錢放回兜裡:“肯定的,四叔你放心。”

“嗯,最近我讓你去車站那邊盯着,你感覺怎麼樣?”四叔問道。

“那邊我很熟,沒啥問題。”顏輝道。

“行,沒事你就多去轉轉,要是哪天沒空不去也行,那邊的東西一般也沒啥問題。”四叔的心情看樣子好了不少。

“嗯,我知道了四叔,總之有事隨時喊我。”

這次過來給四叔送錢,雖然沒有送成,但是明顯和四叔的關係緩和了一點。說起來,也不算緩和關係,主要是四叔可能已經從這個事的陰霾裡走了出來。

四叔不要這個錢,對顏輝來說當然也是好事,600塊錢可真不是一筆小錢了,這樣一來,他手頭就有4600塊錢,攢錢實在是太快樂了。

告別四叔,顏輝還是抓緊要回二哥這裡,結果剛剛走了一半的路,就碰到了大凱和小寶等一行人。

顏輝是不可能喊“寶哥”的,他最近開始稱呼這個人是小寶。當然了,只是他和大凱這麼說,畢竟這幾天他也沒遇到小寶。

小寶這邊一共有6個人,正扶着兩臺板車往外走。每臺板車都有兩個人在推,還有一個人負責指揮方向,看到車子歪了也得扶一把。

本來顏輝還以爲大凱給小寶幫忙是出大力的,沒想到居然是負責指揮的,怪不得這麼積極。

“顏輝,”大凱看到顏輝,連忙打了個招呼,“你要去二哥那邊嗎?”

“嗯,怎麼了?”

“你去幫我看看上午幾點來車,要是來車了,過來喊我一聲。”大凱倒是一點都不客氣。

“你天天怕東怕西,那個破活能掙幾個錢,”小寶直接插了話,“你再這麼兩頭跑,就別往我這來了!”

小寶這一插話,顏輝心裡一下子痛快了,他也是這個意思,這個大凱患得患失,什麼都想要,什麼都怕失去,確實挺煩人。

“寶哥,唉,我也想啊,可是我爸...”

“你再給我叨逼你爸,你現在就給我滾,怎麼一天到晚沒完了?”

“哥,你放心,我儘快解決這個事!”大凱立刻保證道。

“那我走了。”顏輝也懶得搭理這幾個人,一個人回到了二哥這裡。

到了這邊後,顏輝先吃了饅頭鹹菜,很快二哥就過來了。

“大家都到了沒?今天上午有個急活,倆車一起到,一共卸30方松木,這趟的木頭重,四個人一幫。”二哥說完,開始環顧四周,“怎麼少一個人?”

“大個不知道去哪了,”和大凱一組的搬運工說道。

“嗯?我剛剛從火車站那邊過來,看成貴都上班了,他去哪了?”二哥一下子就不高興了。

沒有一個人說話,也沒人替大凱打圓場。

“行,他要是十分鐘後還不來,我就從別的店借個人過來。”

擡原木必須要四個人,少一個都不行,大凱不在...

顏輝並不打算去喊大凱,他又不知道大凱此刻在哪,更何況車子馬上到,林伯他們還得靠他。

也就過去了五六分鐘,兩輛車就都到了,二哥等不及大凱,從隔壁店拉了個人過來,暫時都把大凱忘了。

30方原木,沒有吊車可真是痛苦,只能靠人力。從車上卸下來,放在板車上面,然後推進倉庫裡。看似很簡單,但是一點馬虎都不能有,原木是很怕摔的。

不要以爲這麼粗壯的木頭可以隨便摔,因爲太重很容易摔出毛病來,摔裂是很正常的事情。

這一根原木價值就有二三百,誰摔壞了誰負責。

因爲都很認真,所以時間也就過得很快,大家卸了差不多一半了,大凱回來了。

一回來,大凱就知道麻煩了,他立刻來找顏輝:“你咋不去喊我啊?”

顏輝正在認真地擡着原木,頭也沒擡:“我剛到,這邊就來車了。”

“那你也得去通知我啊,我不是和你說了喊我一聲嗎?”大凱不依不饒。

顏輝一句話沒多說,和三個搬運工一起把這根木頭放好,這纔看向大凱:“你想做什麼?”

“我...我...”大凱自知理虧,我我我了半天,也沒說出個一二三來。

顏輝沒有管他,接着回去擡木頭,大凱也只能在一旁看着。

二哥中途過來了一次,見到大凱也沒說啥。

最近大凱可不是第一次這樣了。

這兩車木頭卸了三個小時,忙完之後所有人都有些脫力。

顏輝其實早就撐不住了,但是他一直在堅持。其實他只要休息,就可以換大凱上,但是他偏不想。

誰沒事做誰尷尬,今天本來就是大凱的問題,但是如果他沒力氣了把位置讓給大凱,那二哥要考慮的就複雜了。

總之,顏輝一直在硬撐,忙完之後站都站不直了。

“我說你,讓我幹會兒不好嗎?”大凱又來叨叨了,他這會兒一直也不敢離開,中途找二哥解釋過,二哥也沒說啥。

“林伯他們都不高,你個子太高,和他們一起搬不方便。”顏輝還是客氣了一句。

“我看你就是想把錢都賺了。”

“大凱,”也就是顏輝這會兒脫力了,不然早就上去打人了,“從今天起,你別在我面前說一句話,我也不會和李叔、你爸提你一句話,你我天各一方,你有事衝別人問,別惹我!”

大凱實在是沒想到顏輝能這麼說,這可把他氣壞了,但卻不知道怎麼反駁,嘟囔了幾句要狠不狠的話,也就離開了。

他一走,顏輝倒是情緒穩定了下來。顏輝剛來這裡的時候,對成貴叔印象就不太好,但那個時候真的是誰都不敢得罪,後來大凱過來上班,顏輝一直也算是客氣,現在忍無可忍,還是絕交比較好。

從小到大,顏輝都算是比較能打的,畢竟環境就是這麼個環境,不敢鬥爭的人在老家很受欺負。而到了東北這幾個月,搬木頭雖然累,但是真鍛鍊身體,顏輝的耐力和力量都比以前大了很多,他更不怕這些事了。

當然了,最關鍵的是,兜裡有錢!

中午,顏輝第一次一個人下了館子,也不知道是爲了紀念什麼。

他點了骨頭湯、小油餅,美美的吃了一頓,花了足足8塊錢,眼睛都沒眨一下。

吃爽了之後,顏輝回到二哥那邊,找了幾根堆疊得很穩定的原木,躺着睡個午覺。

剛剛休息了不到半小時,成貴叔就找了過來。

“小顏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啊?”成貴叔說得倒是挺客氣,在顏輝旁邊問道。

顏輝有些無語,什麼大事要趁着別人午覺的時候說?顏輝午覺很淺,但還是裝作熟睡的樣子,他就不信成貴叔能強行把他叫起來。

果然,成貴叔最終還是沒有喊起來顏輝,去找別人瞭解情況去了。

大部分人都在休息,成貴叔問了兩個人沒有結果,就只能等在這裡。

顏輝不管,接着睡,他上午太累,很快就再次進入夢鄉。

又睡了一個小時,直到下午的車到了,顏輝才舒展身體起牀,活動了一下筋骨。

成貴叔已經走了,二哥看顏輝醒了,過來問了幾句。

顏輝沒有提大凱在外面打工的事情,但是也表達了自己對大凱的意見。

“李叔,您可以認爲是我的問題,但是無論怎麼說,這個大凱,我是和他沒辦法交朋友了,誰愛交誰交。他以後有啥事也儘量別問我,我不知道。”顏輝堅決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行,那我知道了,要不是他爹老找我,我都...”二哥把話說了一半,突然覺得這話不該和顏輝說,接着打了個岔,指着剛到的車,“好好幹。”

“嗯,來了。”

下午大凱不知道去了哪裡,顏輝也沒問,認真地把自己的工作做完,傍晚還打掃了衛生。

這季節八點才天黑,顏輝六點多從這裡離開,直奔東門市場買吃的。結果剛剛到東門,就遇到了大凱一行人。

顏輝裝作沒看到大凱,大凱也裝作沒看到顏輝,倆人也就這樣擦肩而過。

“顏輝!”這個時候,老郭帶着兩個人從這裡路過,喊了一聲顏輝。

“老郭?”顏輝看了一下老郭旁邊的兩個人,都面熟,也都是閩南的老鄉。

“你來這邊吃飯嗎?一起啊。”老郭說道。

“行,一起。”顏輝說完便跟了上去。

這三個人都和顏輝年齡相仿,但都比顏輝大。

老郭是跟着父親來的,家裡主要是做紅木生意的,但是並不是很賺錢,總之老郭是肯定沒錢的,顏輝對此是瞭解的。

老郭的兩個朋友,一個姓宋一個姓吳,這倆人在家裡都是行三,上面都有倆哥哥。尤其是老吳,倆哥哥都在市場裡做事,所以一般也沒人敢惹。

老郭說要去吃飯,顏輝對此不抱什麼希望,大家的伙食水平都差不多,吃個包子就算是不錯了。別看顏輝中午吃得好,現在早就餓的不像樣子了,工作量太大了。

“去哪吃?724處那邊?”顏輝問道。

“嗯,那邊有個賣炒飯的,太香了,我今天準備買一份。”老郭說道。

顏輝一下子聽明白了,各買各的,互不請客。

“那行,我也買一份嚐嚐。”

“我也...”老吳和老宋附和道。

724處這邊的市場比較繁華,但是距離市場有點距離,這會兒大家都餓了,但是沒有一個人提出打車,走過去要半小時。

“剛剛在市場門口,我看到小寶那些人了,”老郭問道,“你和他們認識嗎?”

“小寶不熟,他旁邊那個大高個之前在李叔那邊搬運,現在跟着小寶混了。”顏輝解釋道。

“那個大高個怎麼樣?打架厲害嗎?”

“伊真孬,不敢動手。”顏輝搖了搖頭,隨即想到了什麼,“怎麼了?你們最近打算和小寶他們打架?”

“那倒不是,但是有句話叫什麼...知己什麼,一直贏。”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顏輝提醒了一句。

“你這讀完初中的就是不一樣,”老郭點了點頭,“他們最近老往北區跑,也不知道是不是看上了紅木,總之,我們小心點沒有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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