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夜色,二人離開宮殿,走在宮道上。四周一片靜謐,暫無人影。
顧遜之早先吩咐好的馬車便來了。
“世子,請上馬車。”車伕低聲道。
此人乃是他的心腹。
他點了點頭,示意讓姜瑾先上,自己再隨後上去。
穩妥的進了馬車之中後,將簾子放下,二人處於一片暗黑裡。只聽得輕緩加急促的兩個呼吸聲交錯着。
“阿瑾多謝世子。”她對着坐在面前的顧遜之禮道。
“只要能幫到瑾兒就好了。”他嘻笑着。
馬車開始行駛,一趟路後便來到了宮門口。
這會子侍衛見到有車馬,忙上前攔住。
“什麼人,夜半出宮。”侍衛將一茅豎在地上道。
車伕對着他一喝,道:“大膽!這裡頭坐的乃是北疆國的世子!”
侍衛聞言頓了頓,秉道:“屬下不知是世子,但屬下有命令在身,需要世子露出臉來一看,辯辯真僞。”
車伕望了一眼身後,再定睛道:“放肆!我看你是不想活了吧!”
侍衛依舊堅定的攔着,不挪動絲毫。
車伕遲遲沒等到主子的指令,於是便打算亮出武器上前之。
這時,馬車裡傳來一陣聲音。
忽然裡頭的聲響大了起來。侍衛立刻警惕,來到了馬車前頭。
車伕看準時機,倘若他敢掀開簾子,便下次狠手。
只見侍衛疑惑的打算擡手掀簾子。卻聽得一陣酥癢的媚聲嬌吟。
他的手頓時停住了。而車伕則是面露尷尬。
又一陣的低沉喘息傳了出來。侍衛當即退離馬車幾步,面色微紅,站在一旁不語。
車伕瞪了他一眼,駕着馬車而去。
在駛出一段路後,顧遜之輕咳了幾聲,臉色滾燙的望着平靜如水的姜瑾。
方纔那一計也是無可奈何,若是在宮中被發現了,不僅牽連了公主,甚至還連累了顧遜之。
所以權衡利弊之下只能如此做。
顧遜之的心躁動不已,壓制着呼之即出的情緒。
“想不到瑾兒竟還有這樣媚惑的一面。”他眼睛一眨也不眨的望着她,輕輕笑着。
姜瑾知曉他最喜調侃,便不予作答,依舊淡漠着。
“瑾兒,我……”顧遜之嚥了口唾沫,眼神迷離的看向她。
姜瑾微動了鳳眸,眼神瞥向了他,道:“怎麼,堂堂北疆國的世子竟這點定力也沒有麼。”
前頭還口口聲聲說不再強迫於她,這會子又開始動搖了。
顧遜之有些訕汕,低頭不言。
她不禁擡眼過去,見他額頭流汗不已,淡淡的收回了目光。
他幫她是一碼事,這會子又是一碼事。一碼歸一碼。她絕不會因爲感恩而放縱他。
到了宮外,更加的靜謐起來,姜瑾聽得顧遜之的喘息,也愈加明顯。
她拿着手中的包袱,心中似坦然似不安。
在行到一處林中時,忽然幾個黑影竄了出來。
車伕一看這勢頭不對,忙勒停了馬繮。
顧遜之頃刻坐在了姜瑾的前頭,耳聽着外頭的聲響。
“什麼人!”車伕對着一片漆黑中喝問道。
幾個黑影面面相覷,上來就打。
而納蘭清如則是藉着一棵大樹隱蔽自己,悄悄的觀察着。
真是猜測的沒錯。果不其然,她沒有白白浪費了這番功夫。那馬車裡頭坐的定是姜瑾。
納蘭清如的眼神透露出一絲鋒芒。
顧遜之從腰間緩慢抽出一刀刃,對着簾子準備着。
“在我身後。”他低聲喘道。馬車裡太過於悶熱,氣氛有些壓抑。
姜瑾頷首,退到了馬車的最後頭。
她相信顧遜之可以應付,只是她不能拖累到他,所以只有保證自己的安全,纔不會讓他分心。
這車伕乃是顧遜之北疆的心腹侍從。武藝高強,三兩下便除掉了這些人。
納蘭清如見着,玉手錘了錘樹木,一雙眸子變得憤恨起來。
可惡可惡,這個姜瑾真是心機深重,竟想到了這一籌,僱來了這等武藝高強之人!
今夜,是她失策了。但,這上好的機會怎能放過!
她思忖了一會兒,從寬大的袖口裡早早準備好了毒針駑。
她雖然不敢害其性命,但是隻要將姜瑾抓到了,再到宮中給予她服下解藥便好。
人贓並獲,便達成了她想要的目的了。這也是她的防身之物。可此番卻要用來對付姜瑾。
納蘭清如的眼神凜了凜,將針弩對準了馬車,然後按下了機關,一根毒針便迅速的射入了馬車裡。
顧遜之來不及反應,一個措手不及,便生生的擋在了毒針過來的方向,保了姜瑾安然無恙。
“世子!”她滿眼恐懼,連忙上前接過了倒下的他。
車伕聽到聲響,快速的進入了馬車中。
他知曉情況後再瞬時出來,警惕的望着周圍。
納蘭清如的針弩中還有一枚毒針,她默默的躲在樹邊,對準了車伕。
這廂,千鈞一髮之間,車伕猛然避開。再定睛一看,一個嬌小的黑影竄走了,悄無聲息。因擔憂於世子的安危,他只好作罷,再次進入了簾中。
此刻,顧遜之的臉色開始漸漸的慘白,身體變得冰冷,嘴脣與手都在不停的哆嗦着。
姜瑾凜凜的對着車伕道:“快!快趕路!回我將軍府!”
她扶着顧遜之的半個身子,讓他靠在自己的腿上,她拍打着意識開始模糊的顧遜之道:“世子,世子你醒醒,你別睡,你千萬別睡。”
顧遜之勉強扯出一絲微笑,虛弱道:“瑾,瑾兒,瑾兒,抱着我,我冷。”
姜瑾嘴上忙不迭的應着,將他抱進了自己的懷中,給他的手呵氣。
“對不起,對不起,都是因爲我。”她的面色終是看到了情緒。
“我以爲……以爲你這個時候,還,還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呢。”他蒼白着嘴脣,喘着氣道。
姜瑾心中歉疚,若非是顧遜之替她攔下了這一劫,恐怕躺在這裡的便是自己了。
“我中的是毒針,恐怕解藥難尋了……沒想到本世子,就要死在他國了。我父親,也不知會如何作想。”他停停頓頓的道着,眼眶裡似乎有些星星點點。
“別說了,別說了。我會想辦法的,我會想辦法的。”姜瑾一邊替他的手呵氣,讓他暖和一點。一邊將自己的外衫脫去,蓋在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