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夜坐在高處,斜睨着姜瑾,道:“好了,退下吧。”
這麼簡單?她眼中劃過一抹疑慮。
“是。”隨着一縷匆匆的腳步輕啓,她猶豫着還是離開了大殿。
這個時候,她可不想讓尉遲夜反悔,再將給她叫回去。
“姜小姐且慢。”一個小太監快速在她面前攔住道。
姜瑾疑惑。
“還請您跟隨奴才走一遭,公主已等候多時了。”那位小太監弓着身道。
公主……她差點忘了,這次能夠好好的活下來,也是因爲公主贈予她的那枚金令牌。
只是,說到這裡,那枚金令牌還在賊寇首領身上!
由於離開之前太過於匆忙,竟忘了這茬。
壞了壞了。
姜瑾的秀眉緊緊蹙了起來。
也不知那些賊寇會否是真的離開了,如若殺了回來,他們拿着着令牌便可以神不知鬼不覺輕而易舉的混進宮,到時候必定會死傷不少。
她當下有些慌亂不已。
更何況,這是對於公主來說是很重要的東西。
她就這樣丟了。
“姜小姐快些隨奴才過去吧。”小太監擡眼輕聲催促道。見她瞳中瞬息萬變,也不知是在想什麼。
“嗯,帶路吧。”她強穩住心神道。
待會要怎麼同公主交待呢……她若是知道了一定會很傷心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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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者便是尉遲夜那邊,要是知道了出入宮的令牌在賊寇首領的手中,勢必也會遷怒到公主頭上,這等大事自是要順藤摸瓜查之的。
她已經受了公主不少的恩惠了,萬不能再牽連她了。
姜瑾一路心神不寧的跟着過去。
小太監依舊是對着兩個門口的守衛賄賂了一番,才得以喚來了公主。
隔着一木門,尉遲茗嫣忙踏着清脆的步履提裙過來,急急道:“是阿瑾姐姐嗎,你還好嗎,你真的回來了嗎?”
面對一連串的關切,姜瑾有些歉疚,沉默一瞬,她開口道:“一切都好,勞公主掛心了。”
尉遲茗嫣聞言,忽然哭啼了起來,道:“都怪嫣兒,若不是嫣兒答應阿瑾姐姐出宮,就不會遇到這種事情了……”
“對了!那些土匪們有沒有把你怎麼樣?”
她突然抓着門,將手貼上去道。
這個問題她好像回答過很多人了。
“沒有,阿瑾安然無恙。”她寬慰道。
“那就好,那就好。只是皇哥哥將我囚禁在此不准我出去,不然嫣兒就能見到阿瑾姐姐了。也是多虧了這小太監,一有什麼情況就跑來告之,嫣兒這才知道阿瑾姐姐平安回來了,真好,真好。”尉遲茗嫣發自真心的說着,還一邊鬆了口氣的順着胸口。
姜瑾覺得公主爲人單純善良,本不是因爲她的錯,她都要攬到自己的身上。
面對於這樣的公主,她只餘愧疚。
只是成大事者不該拘泥於這等事情,她有着必須要爲之努力的目的,所以難免要傷害到一些無辜之人。
但她心底會永遠的記住公主給予她的恩惠的。
“皇上他有說何時能將公主放出來嗎?”姜瑾詢問之。
她好將金令牌丟失的事情同她說了,不然埋在心底終究是夜不能眠。
“不知道,皇哥哥將嫣兒關在這裡,定是不想讓嫣兒去尋你。”尉遲茗嫣嘆了口氣,汕汕的走動着。
姜瑾不言。
“阿瑾姐姐,趁着天色還亮,你快些離宮去吧,嫣兒實在害怕你又會遭受到這些事情。”尉遲茗嫣猛然想到什麼,在門邊對着她道。
“嗯好,那阿瑾這就離宮了。多謝公主了。待公主能夠解禁了,阿瑾再過來看望公主。”姜瑾的心中很堵。
一想到那金令牌之事,她便有些沉悶。
“快去吧快去吧,一路小心。”尉遲茗嫣破涕而笑,她相信這次阿瑾姐姐出宮,皇哥哥一定會多派些人手護送,以防萬一的。
所以她便心安了。在這宮裡,她都沒什麼朋友,那些個名貴家的大小姐皆和她聊不來,她還是非常欣賞阿瑾姐姐的,把她當做親姐妹一般看待。總覺得什麼心裡話都能和她說之,這種有姐姐的感覺真好。
姜瑾離開幾步,就見丫鬟阿俏從不遠處尋過來。
她跑得氣喘吁吁道:“小姐,你怎麼不喚一聲阿俏呢。”
她方纔跟宮裡的婢女攀談了起來,未曾發現小姐早已經離開。
卻不想,待回過神來便發現小姐不見了,好一番的尋找。
姜瑾掩嘴笑道:“我見你同那幾個婢女聊得熱絡,便也不好打斷,想着看你什麼時候才能反應過來。”
丫鬟阿俏有些埋怨,嘴裡嘀咕了幾句。然後忽擡頭道:“對啦小姐,皇上剛吩咐說,他會多派幾名人手護送我們一道回府呢。小姐,阿俏覺得,皇上對小姐也挺好的。”
挺好的?是麼?
姜瑾的眼中一片霧蒙,她也不知爲什麼,直覺告訴她,這次遭劫的一事會與尉遲夜有關。
如果真是她猜想的不錯,那麼皇帝有什麼理由要這樣對她呢?
丫鬟阿俏看着自家小姐緩步走着,似乎是在深思,也不好打攪,只得幫她看着點兒路,以免小姐絆着。
罷了,不想了。
姜瑾輕晃了晃腦袋,那幾日在賊寇窩裡已是提心吊膽,絞盡腦汁的思考太多了。
再想下去,她怕自己的腦袋都要想壞了。
到了宮門口,果真見她的馬車旁站着幾個黑裳的侍衛。
姜瑾加快了步伐走了過去,對着幾人微笑道:“多謝幾位,有勞了。”
“姜小姐客氣了,這是屬下們應該的。”其中一位拱手道。
她點了點頭,由阿俏扶着胳膊輕踏上了馬車。
坐定後,見丫鬟上來,馬伕便啓程了。
皇帝尉遲夜,若想要害她,卻作甚還要派人來保護她呢。
姜瑾又情不自禁的去思忖。
她忽然鳳眸輕擡,發現了其中的關聯。
那日陪公主在宮中玩耍之時,來到了那座舊屋子,她無意間便看到了不該看的。
難不成便是這裡,他就要對自己痛下殺手麼?想假借他人之手,乾淨的除掉自己。
沒人會因此想到,乃是皇帝所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