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衆人一副被嚇到的模樣,廣陵先解釋道:“他本來就不是老頭,這是他原來的面目,你們見過他那麼多次都沒有發現,這個人的牙齒是年輕的嗎?”
徐帆叫道:“他每次出現都和鬼一樣,我接受他的神出鬼沒都要很久,哪裡還有時間去注意他的牙齒。”
段思繡不確定的看着面前俊朗的男子,仙氣悠然與天井比起來都不輸半分,哪裡還有從前破衣破衫,老邁佝僂的模樣,她問:“你當真是老者莫笑嗎?”
莫笑負手而立,微微點頭,笑容漾在嘴角:“正是在下,之前因爲有些難言之隱未能用真面目面對各位,還請各位見諒。”
水瑤行禮:“見過莫先生。”
“水瑤姑娘好。”
廣陵依舊坐在馬車上:“我有很多事情要問你,也有很多要解決的事情,所以咱們在什麼地方談?不要浪費時間了。”
聽到廣陵這樣的說法,莫笑不住蹙眉:“連你都沒有辦法解決的事情,怕是真的棘手的很,城中已經有許多江湖中人盤桓,還有不少朝廷,軍閥中人,不是什麼安全的地方,就在此處將事情說清楚吧。”
廣陵直入主題:“如今天下有多少人知道,今次我們要和多少人搶奪龍脈?”
莫笑道:“不知道,人數比我想象的要多,至少有幾千人,具體有多少人,我真的不清楚。”
“我們拿走龍脈之後,麓揚,徐帆他們所有人的安全你能夠保證嗎?至少保證他們不會被這件事波及到。”
莫笑點頭:“阿蘭在被囚禁的期間,還說了一個謊言,這個謊言正好爲何我們所用。”
“謊言?”
“是。”
冬季悄無聲息的到來,許多人都換上了厚實的衣裳,水瑤這樣柔弱的孩子已經大氅加身了,可是依舊手腳發涼,若不是一路上有麓揚的火氣,實在是難以抵擋,廣陵無意思散發出來的寒氣。
眼看着天色變白,雪兒像是要落下一般……
老者的語氣也如空氣寒冷:“阿蘭說龍脈是可以被摧毀的,只要你能將龍脈引入兩柄古劍之中我們就能對外界傳播,龍脈已經被你們摧毀了。”
廣陵蹙眉,像是不能同意般問道:“你們怎麼證明龍脈被摧毀了?或者說怎麼才能讓世人相信?”
一旁的秋霜凜然道:“自然是毀了鳳凰谷。”秋霜道:“要進入鳳凰谷,必然要進入鳳凰火山,火山中的地火能夠吞噬掉整個鳳凰谷,只要龍脈離開,鳳凰谷也就可以消失了。”
“你有辦法引出地火?”
下一秒秋霜手中就燃起熊熊烈火,彷彿浴火重生的鳳凰。
“我能,鳳凰谷的阿蘭都可以。”
廣陵心中閃過一些很不好的念頭,卻還是什麼都沒有說。眼光落在莫笑身上,莫笑對她輕輕搖頭,示意她不要再追問。
而後,廣陵從馬車上跳下來,肩頭的藍兒也適時的吼叫了一聲,她拿出那塊手掌大小的雷靈石:“這個和鳳凰谷無關,你認得這個嘛?”
紫光流轉,封印在上面的冰霜已經化去了,石塊晶瑩剔透將莫笑的臉照出來,他的面色退去血色,蒼白的幾乎要失去所有顏色。往後退去一步。
“這是什麼?你怎麼會有這個?”
廣陵沒有料到莫笑會有這麼大的反應,簡直是如遭雷擊……
她將那石頭拉回些,不解的望着慘白麪色的莫笑:“我在襄陽城下找到的這樣東西,這應該是……雷麒麟的元神吧。你怎麼這麼大反應?”
她知道莫笑認識這樣東西,他下意識出口的兩個問題。
這是什麼!
他在抗拒認知,可是……下一秒,他就問了,‘你怎麼會有這個’這說明莫笑是認識這樣東西。
秋霜盯着廣陵手中的雷靈石:“世間五元素都問世了啊,看來長生不老也不定是一場虛空之談了。”
“長生不老?”所有人都豎起耳朵,眼中也都是迷惑,雖然不明白,卻依舊想要聽下去,想要知道到底是什麼。
廣陵想起那句,缺一是爲了保證不圓滿,圓滿了便是虧損的開始。
莫笑嘆然:“當年閣主費勁心思將這塊雷靈石藏起來,如今居然被你找到,也是……也是命中註定的事情。廣陵,這塊石頭你要護好,放在竹門之中永生不能拿出來,決不能讓它和四隻麒麟接觸到。”
“四隻麒麟?”廣陵想了想:“這估計就有點難了。”
莫笑一怔,隨即也笑了,擺手道:“算了,既然都已經問世了,還有什麼辦法呢,在別處還說一生都沒辦法見到四麒麟團聚,在竹門……只怕是日日都能見到的事情。”
“所以說要四隻麒麟一起,它才能變成麒麟的樣子是嗎?”
莫笑搖頭:“我也不知道,麒麟雖然是由這樣的靈石演變而來,但是……也都是閣主他親自做的事情,我也不懂該如何。”
“這般啊。”廣陵有些失望的將那靈石放回懷中:“既然你沒有辦法,那我就順着天意走吧,若是可能的話,也許有一天第五隻麒麟就出來了。”
“你是如何發現這是麒麟的?”
廣陵將肩頭的藍兒抱在手裡:“它見到那塊石頭的時候特別興奮,和當年在湘山見到阿黃的時候是一個反應,而且上次鬥五隻神鳥的時候,他們最後的形態就是兩枚玉珠,所以……我在想這些傳說中的神獸或許就是由石塊,玉珠,水晶,轉變而來的。”
“你覺得龍脈會是什麼?”
廣陵微微一怔:“可能是我沒有見過的東西吧。也不知道能不能鬥贏他們……”
衆人準備上路。
“若是都不贏,會怎麼樣?”廣陵問莫笑。
莫笑道:“不知道。”
“你今天不知道的事情好多,變回原來的樣子,反而沒有從前聰明瞭。”
莫笑望天訕笑起來:“先知閣也不是萬能的啊,我也只是這場局中一個小小的棋子,你看……”他指着天空中依舊在盤旋的未名鳥:“我就是那種鳥兒,報信的鳥兒。”
“你若只是報信的鳥兒,那我是什麼?待宰的羔羊?”
“所以說,人不能太聰明。”莫笑牽過放在一旁的馬匹,衆人繞過瀟水城,往城外邊緣的鳳凰火山行去,火山四周飄着灰燼。
“原以爲火山邊會是暖的,沒想到也是冬季的溫度。”段思繡掀開車簾,笑着與窗外正在駕馬的徐帆對視。
徐帆身上裹着棉衣:“是啊,而且好像更冷了幾分。”
麓揚和廣陵換了位置,麓揚身上的火氣更能保護車上的人,廣陵獨自一個人走在最前方,手中的碧逍劍一直微微亮着光芒,周身真氣也是肆意分散。
徐帆駕馬走到廣陵身邊:“我就說怎麼更冷了,你這……這寒氣稍微收一收啊,你着真氣一放出去,麓揚的火氣扛不住的。”
廣陵白了一眼徐帆:“你自己看看咱們四周都是些什麼東西,我不用真氣擋着,你就等着野獸過來咬你吧。”
白暢也是出乎意料的怕冷,早早就下馬坐在麓揚身邊駕車,沾着暖意,卻也是冷的發抖。
“白暢,你的靈是什麼?爲什麼這麼怕冷?”
白暢呼了口白氣,有些哆嗦的回答道:“是風。”
“習武之人怎麼這麼怕冷?你和水瑤怕冷的程度差不多啊。”天井騎在馬上,不解的看着白暢。
“我也不知道,自小就怕冷的很,按時從前這個時間,我肯定是在黑莊的暖閣裡面,那裡可能出來這麼冷的地方。”
廣陵覺得好笑,望着白暢笑道:“咱們黑莊莊主爲了朋友都能拋卻溫暖,真是讓我刮目相看。”
白暢瞪着廣陵:“你給我安靜,你一說話就沒安好心。”
“我還沒安好心啊。”廣陵駕馬往前走去,身邊有不少蠢蠢欲動的野獸正睜大眼睛看着他們,簡直就是在等他們露出馬腳之後一口吞掉。
上火山的路,比廣陵想的要長一些,莫笑駕馬上前來,停在廣陵身邊:“閣主讓我告訴你,不可讓那兩個孩子學畢方心法,教他們些別的。”
“爲何?”廣陵有些迷茫:“若是這兩個孩子也有學習畢方心法的天賦呢。”
莫笑搖頭:“他們已經身懷五鳳的力量了,若是習了這天下第一的心法於他們而言並非好事情,還是收斂爲妙。”
“收斂?”廣陵卻笑了:“竹門哪裡懂得收斂,無論如何先看看他們有沒有學習的天分爲好,我可不希望這畢方心法就這麼斷送在我的手裡。”
莫笑失笑。
“笑什麼?”
“閣主原先讓我告訴你不要學,可說到一半又說還是算了,讓我不要說了,讓你自己的去感悟,讓孩子們自己去感悟爲好。我想,門主應該是明白你這個牛脾氣的,說是沒有用的,你只有自己經歷過纔會明白。”
“我躲躲常常,唯唯諾諾得到的下場也是家破人亡,還是讓孩子們順着心意去活吧,讓他們活的像當年我們一樣是好,可也有不好,他們不是我們,他們的路讓他們自己去嘗,皇帝,天下,江湖。等他們長大了,自己去判斷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