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面前的石塊破裂開來,碎成兩半的石塊癱倒在擂臺之上,坐在遠山上的木靈大叫着:“無聊,無聊,怎麼能這麼無聊!!如今江湖是怎麼了?一個拿出手的人都沒有嗎?這比了半天都在比些什麼啊。這麼快破石頭打了半天就這個德行?”木靈嘲諷急躁的快要把酒葫蘆捏碎了。
“彆氣啊,這有什麼好氣的,武道衰落這也是常態啊,你看看那邊的石門,原本可是江湖第一的武學大派,可是如今呢?衰落的速度不是飛一樣的?”酒狂拿過一包蜜餞,慢慢悠悠的嚼起來:“我爹說了,這幾年江湖看起來風平浪靜,其實一團漿糊,確切的來說就是個紙老虎一碰就倒了。”
“確實,這次四門就是攪動這團漿糊,不過,到目前爲止我還沒有看到什麼真的能將這團漿糊攪動的力道,前面幾項除了咱們段思繡厲害一點,其他的基本上都是紙老虎……叫人難堪,叫人不舒服。”浣花行走江湖多年看慣了起起落落,也見過很多爛泥扶不上牆的窘狀,這痛心疾首也不是一日兩日的事情。所以,看慣了便就是看慣了,心裡不舒服依舊是心裡不舒服。
木靈點點頭:“你們兩個覺得徐帆和麓揚的武功誰的更高一些?”
“麓揚吧。”酒狂想了想:“那段時間我們在後山練武,麓揚的整個人真氣的綿力程度都比徐帆高出好幾個檔次。”
木靈倚在石壁上,藍兒趴在她膝頭酣睡:“所以,麓揚纔是攪動這場比試的力道,擂臺之爭,除了九華那位老禿驢,加上梅林的洛非笑之外,場上沒有人是他的對手。”
“那擂臺賽豈不是贏定了?”浣花詢問。
“這擂臺賽雖然規定了門主不能上場,但是,你們要知道,渡生這個老禿驢可不是門主啊,他們九華原先的計劃給我們破壞了,肯定會急切想要這第一門派的位置。”
“麓揚打不過他,那該怎麼辦?”酒狂直直的盯着木靈嘴角的笑意:“你打算上場?”
“當然了……能廢了一個是一個,他既然敢在我眼皮子下轉悠,那……姑娘我自然要他有來無回。”
“你每次這麼拿腔拿調我就想給你一刀。”酒狂毫不掩飾的諷刺着身旁的紅衣少女。
少女一挑眉,看着浣花和酒狂中間唯一一壺合水露,笑了笑沒有反駁,更沒有說話。
石北玄和老前輩將那石頭劈成兩半,場上也不知道這是該喝彩還是該笑話,畢竟這巨石成兩半已經是功力大盛的顯示,只是一向以武著稱天下的石門,居然只能將這石頭劈成兩半,確實……世風日下,衆人期望過大。
石敢方坐在臺下喝茶,日後的比賽已經不重要了,他已經贏得一場,回到石門也算是有個交代。
眼看着日頭高了起來,曉楓前輩和天賜前輩兩個人已經將手裡的梅林舊事看完了,追着麓揚要下卷,還趕着問:“最後他們兩個在一起了嗎?喂喂,小麓揚,你小時候我們兩個對不錯啊,做人要知回報啊,快點,快點把下半卷拿給我們。”
麓揚被他們兩個吵得沒辦法:“你們兩個準備一下,九華已經上場了,你們兩個不要這麼無所事事的行不行?”
“多大點事啊,輸了就輸了,贏了就贏了。我麼又不是非要贏不可,下午有門主在咱們肯定能贏的,這場比賽關鍵看的就是後天的擂臺賽,小麓揚!!不要岔開話題,快點把東西交出來。”
麓揚把耳朵捂住,大叫:“等你們比完賽我去竹園給你們兩個拿下卷,我身上現在沒有。”
曉楓前輩提劍就急了:“合着你小子耍我們啊。給我過來,那個結局到底怎麼樣了啊,段思繡和徐帆在一起了沒啊。”
麓揚跑進人羣裡面,仰着笑容對兩個前輩揮手:“嘿嘿,等你比完賽,我再告訴你們吧。”
天賜望着麓揚拍拍曉楓的肩膀:“你覺不覺得麓揚這小子變了不少?”
曉楓的笑容帶着些時光境遷的感慨欣慰:“要是在以前我可不敢和小麓揚這麼說話,怕開玩笑開過了,這小子就當真了。你看那小子的氣場都和從前不一樣了,那種小心翼翼掩藏光茫的無奈消失了。”
“你難道是想說這個小子本來就應該顛倒衆生嗎?”天賜拉着他往門主的方向走,一會兒要準備上場了,還是提前做一下準備比較好。
“他又不是女子談何顛倒衆生?”曉楓往前走可時不時回頭看那邊發呆的麓揚,一身杏黃色的長衫,清俊飄逸,將身後衆男子都化作背景,許多別門派的女子都目光躲閃的打量着他,可他偏偏一副眺望遠方,遠離紅塵的模樣。
“我要是女子肯定也要看上麓揚這樣的男子。”
“你要是個女子,這個年紀也已經足夠做麓揚的老孃了。”天賜無情打擊道。
曉楓提劍就追打起來。
九華已經上場,洛非笑坐在場上靜靜喝酒,身邊的徐老爹眼看着見底的酒罈,提醒道:“門主,下午還有戰事,不能喝的太多。”
“這樣啊,那我把這個喝完就不喝了。”洛非笑見曉楓和天賜走來,便一人給了一杯酒:“喝一杯?”
“等我們上場下來之後再喝吧,不然這酒喝的不清不楚的。”
“喝酒還分什麼場合?有酒那就喝,你們兩個當真是活受罪。”
【轟】的一聲,衆人往臺上開看去,只見化塵和尚用鐵頭功擊破了巨石,好幾塊石頭已成粉末,其他的也都零零碎碎的跌落在地……
“這……九華的和尚可真的是會作弊啊。”天賜目色變冷:“確實沒有用兵器,他們用的卻門派的擊破功法,雖然沒有違反規則,卻失了這場比賽的真諦。”
洛非笑敲着桌子:“你們兩個若是不恥這種做法,咱們就不比了,呵,這內功比賽也不過是笑話一場。”
曉楓望着洛非笑:“這麼做不會對梅林的名聲不好?”
“這隻會對你們兩個名聲不好,大家無非說你們兩個比不起而已。”
天賜道:“那就算我們比不起吧,哪怕內力高深如您也不可能憑藉着內力,把石塊毀的如斯地步,上去……不過是自我欺騙。門主見諒我不願上場。”
曉楓也只能奪過酒杯,一飲而盡:“如此,我也不願意上場,好好的不比武,偏偏弄出這種鑽空子的行爲……有理啊有理。”
九華擊完後,衆人也都看出這裡面的門道,可確實沒有人可以指責他們什麼,這是規則嘛,誰讓咱們自己沒有鐵頭,鐵手,鐵腳這種功夫……
內功比賽九華奪魁,梅林棄權……
至於爲什麼棄權,洛非笑說:“沒辦法,喝多了。”
段思繡和徐帆見比賽結束所有人都去食堂吃東西,兩個在半路遇上麓揚,便結伴去了竹園。
一進就見木靈他們已經開始添火做飯了。
“怎麼樣今天的內功比試。”
“笑話一場還是能怎麼樣?”酒狂臉上抹了一道黑,浣花手指尖上也留了一道黑,木靈坐在一旁洗菜:“酒狂兄,言之有理。”
“九華還真是年紀越大,臉皮越厚。”
“正所謂人生如此,生活如此。”麓揚代替了酒狂的位置去爐子那裡添柴。
木靈笑道:“還好今天下午咱們還要門主大人的比賽可以看,但是早上這場比賽估計能讓江湖人噁心上一段時間。好期待擂臺賽結束之後,山下的戲本子會不會出什麼江湖謎傳這種類型的故事。”
“別想着你的戲本子了,把梅林舊事的下半卷給我,曉楓前輩和天賜前輩想要看看。”
“你小子那我的本子做人情,真是過分,本子在屋子裡面自己去拿吧。”
麓揚甩甩手跑進房裡將下半卷拿了出來:“下半卷的結局這麼差勁,是不是已經出了新本子了?晚上咱們下山看看去?”
“你就被跑了,你後天就要打擂臺了,先熟悉啊一下排名吧。好好看看你要和誰對戰,麓揚,你要小心啊,擂臺賽雖然明確規定門主不可以參加,可是渡生和尚不是門主,他也有參加的資格,何況別的門派也有外援,你一切都要以安全爲主。明白?”木靈撒了一把鹽到鍋裡。
“明白。”
“還有,你的心法剛練不久,即使你天分過人,也要留有餘地,不然江水枯竭很有可能,當心走火入魔。”
“明白。木靈,後日擂臺,你要上場嗎?”
木靈望着麓揚:“渡生若是上場了,我必然要廢了他,此言不虛。”
“好,我明白,若是我能擊敗他,可算是爲了報了仇?”
瀲灩的眼底流過幾縷猖狂:“放心,以你現在的功力,若是是渡生認真起來,你連他十招都過不去,護龍八僧的功力絕不是浪得虛名,今日若是九華不作弊,說不準也能得勝,九華的純陽心法也不是虛招子,只是心變了,這武學的本意也就變了。”
“我這麼弱?”
木靈頗爲嫌棄的看着麓揚:“你纔多大年紀?他多大年紀了?”
“可你不也和我差不多大嗎?”麓揚望着木靈一身真氣:“你的功力爲什麼這麼深厚?”
“我?”木靈上下打量麓揚一番,笑嘻嘻的鄙夷道:“麓揚你在普通人裡算的上奇才,我是奇才中的奇才,而且師門悉心教導,纔有今日的成就,我吃的苦不知道是你們的幾十倍,你若是和我比的話……我給你指條明路吧,我的寒冰真氣,可是在天山極寒之地苦練出來的。你若是也想速成而且醇厚,大可以去火山裡面帶上半年,估計也可以在五年之內追上我的境界,不過你要小心,一個不小心就走火入魔,七竅流血而死了。”
“你……”麓揚想反駁可怎麼都找不到反駁的詞句,索性還是低頭添柴去了。
想了想還是追問道:“你要那麼強的功力做什麼?”
木靈低頭對上麓揚的黑白分明的眸子,頃刻間一雙眼睛便瀲灩如陽,笑顏如花,語氣卻陰冷至極,叫人發怵:“當然是爲了報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