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連處理的辦法都給我弄出來了,我怎麼還有不照着辦的理由呢。”徐帆道:“不過就是被他們利用一段時間而已,我幫着管管,若是命大能突破過去,我就把位置還回去,若是突破不了……那就是蕭門的命了。總之……”他依舊是那麼豁達,那麼疏闊的男兒:“等到天下大定,蕭門無恙,我就歸還門主之位,帶着思繡去梅林做一個閒暇的長老,然後逍遙江湖去。”
段思繡看着他,心中有暖意流出,她自己心中又何嘗不知道,蕭門那些糜爛的事情。
門主要徐帆來做這個門主之位,第一是爲了蕭門,第二也是爲了他自己的名聲,若是蕭門真的被毀,也有徐帆替他揹負罵名,等到蕭門度過危機,徐帆必然會歸還門主之位。
蕭門的自私和小氣量,她早就知道了,也一直都藏在心裡面,深怕被旁人知曉。
可如何能藏的住呢……
一個知曉天下的黑莊莊主,還有三個縱觀江湖的決定高手,蕭門那些偷雞摸狗雞毛蒜皮的小事情和小心思,哪裡能瞞得過他們。
她轉頭去看徐帆,這人總歸是那麼大度,那麼寬容的人。
再去看白暢的眼睛,那個人正低頭看着遠處的武林大會……
徐帆和她說過……白暢是一個很危險的人,他知曉天下事,卻能在黑莊被分裂之後,死守那些秘密,這個人的心深入海洋,而且他的心裡肯定藏有更大的秘密。
你不用小心他,他絕不會害你,可你卻要小心他被旁人奪去……
這種人只能待在正道和黑道中間。
他去不了黑道,也無法帶着半身黑暗進入名門正派。
他接近麓揚有他的目的,雖然絕不會去害麓揚。
徐帆還說過,白暢是個極其複雜的人,他心裡有天下大義,也有江湖豪情,同樣的也有不爲人知的痛苦和血海深仇,這些東西造就了他,與他爲友的人註定會被他護住一世周全,與他爲敵的人,若是他真的下定決定去對付,就不會有好的下場。
段思繡那時候看着一點點分析的徐帆:“我還以爲你很討厭白暢,沒想到你對他這麼瞭解?”
“不是瞭解。”徐帆苦笑起來:“只是他的眼神和我爹還有門主很像,都是像是對這個世界沒有什麼留戀,卻不得不留下。”
“不得不留下。”
澤新站在那邊看着徐帆最後道:“你這件事吃力不討好的,如今之計,還是早些回去蕭門點算門中財物,一旦發生大事,那些東西很重要。你可明白?”
徐帆搖頭:“我如今雖然拿到這傳承之物,卻也不是名正言順的門主,我如何有資格去查那些東西。”
“想辦法啊。”曉柔道:“正大光明的辦法沒有,難道沒有背地裡面的做法嗎?”
徐帆不解的看着那兩個人,就聽到麓揚道:“他們叫你偷偷的去查,偷偷的去看。”
“這怎麼可以?”徐帆搖頭:“這是偷竊。你們幾個怎麼都是出這種歪點子?”
“歪點子?”澤新抱着長刀笑道:“我們本來就不是什麼名門正派,在江湖上出名也是因爲做了些不守規矩的事情,走的本就是歪路。”他點頭:“成,既然你不願意去偷,那我們幫你去偷吧。”
白暢也點頭:“這亂世中若是真的出了什麼事情,還是錢最管用,若是蕭門真的被九華壓制住,你有銀子還能幫着那些弟子找一個暫時的容身之所,就算是去了梅林也好歹有些銀子傍身,不算是寄人籬下。他們蕭門最愛面子,梅林大度暫且不論,他們自己心裡的那股子小氣,說不準就能說出梅林許多的不是來。”
廣陵道:“久恩必成大仇。”
“就是這個意思。”
段思繡站在那處,看了一眼徐帆,又看了一眼麓揚:“這裡就咱們三個是正派中人,你們兩個覺得呢?”
“你支持他們去偷?”徐帆轉頭去看段思繡。美若天仙的女子展開笑顏:“我支持還是不支持他們都會去,所以,我想聽聽看你們的意見,你們兩個要不要跟着一起去。”
麓揚立刻出聲:“我自然是要跟着一起去的,我從小到大還沒有偷過東西呢。”
“我們是辦正事不是去玩。”白暢搖頭:“你這個梅林門主若是被人發現了,說不準這梅林和蕭門的關係都會出問題。”
“你哪這麼多的擔心。”他道:“我功夫這麼好,他們抓不住我們的。”
白暢多看了麓揚一眼:“不知道收斂早晚被人打。”
“要打也是你先被打。”
徐帆心裡自然還是想要去的,畢竟這種離經叛道的事情還是有很大的吸引力。
他點點頭:‘成,那等這邊的事情結束,咱們就去看。’
說道這個查賬,廣陵就笑了:“咱們要先去偷到賬本,然後再去庫房盤算他們財物。段思繡那些地方你可知道在哪裡?”
“知道。”
“你也要去?”徐帆問。
“我也沒有偷過東西。”她一副躍躍欲試的表情:“想要去試試看。”
“……”
這之後要去蕭門查賬的事情就算是定下來了。
廣陵坐在高樹上,那邊已經開戰了。都是些江湖嘍囉,打來打去都是那麼回事、
她細看這那邊渡字輩和尚的表情……
“他們很失望啊,這次大賽一個高手都沒有。”
“如今亂世,何來高手陪他們玩鬧。”
看的沒有意思,這竹門的三個人就閉上眼睛開始休憨。
大約半個時辰之後,廣陵聽到白暢在身邊道:“你們看,那個是不是梅林的風水?”
“風水?”麓揚和徐帆都紛紛看過去。
只見一紅衣長衫的青年大殺四方,使用的根本不是梅林的劍法,而是一種奇怪的掌法。和他對招之人基本上都剋制不住自己的真氣,擾的場上一片混亂。
“他用的什麼招數?這不是我們梅林的招數。”
“自然不是。”白暢道:“那應該就是陰柔閥門的萬物歸元。”
“這萬物歸元這麼詭異?”麓揚看去:“他好像是在打亂他們進攻的路數,而且,還吸走了他們的真氣。”
“嗯,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這萬物歸元講究的就是將旁人的真氣擾亂,等待那人的真氣用盡,他便可以使用殺招,將那人身上所有的精氣全都吸過來,是一種擾亂旁人的打法,下作的很。”白暢指着那邊的風水道:“他練得不好,你們看他雖然能打亂旁人的真氣,但是他自己的真氣也會受損,這樣練下去,不過一年,他就會走火入魔而死。”
“他怎麼跑到九華那方去了?”段思繡不解的問。
麓揚搖頭:“他被我趕下梅林之後,就一直沒有他的消息,你真的要問我他爲何會去九華,可能是他看出來九華也很恨我吧。他們目的一致有什麼不能合作的?”
那邊幾個人正在討論風水的問題。
廣陵的腦海中卻滿滿都是些奇怪的畫卷,那畫卷上的字像是鑽進她的腦子裡面一般。
她閉上眼睛將那些東西細細的在腦海中過一遍,然後發現,那是真正的萬物歸元的心法。
萬物歸元本就是從希耀的武功中取出的一部分,加上了一些邪功,才成就瞭如今的招數,而九華得來的更是萬物歸元的殘卷,想來更是需要填補,這填補之下,自然威力會下降。
她微微的睜開眼睛,這招本不是什麼萬物歸元,而是紫氣歸東。
只是在戰鬥的時候擾亂旁人的真氣,練到最高層還可以控制旁人的真氣,做到真正的接力打力,旁人的力能夠成爲自己的力。
至於吸取旁人精氣那一回事,估摸着應該是陰柔門閥自己添上去的。
她忍不住蹙眉,而後看着麓揚道:“風水這次投靠九華爲的應該就是找你的麻煩,你可要做好準備?”
“做什麼準備?你覺得就靠他這點力量打得過我?”麓揚笑道:“梅林出了這樣的弟子,也算是師門不幸,他若是作惡,待我誥命門主,直接取他首級。”
“你現在就是門主了。”白暢單手托腮,一副百無聊賴的模樣:“你別忘了你可是用門主的身份把他趕下山去的,你如今當然也可以憑藉門主的身份殺了他,不用稟明的。”
說道這裡,白暢免不得又開始計算,而後又擔心。
這個時候就聽到那邊的澤新道:“”
“廣夏六年的時候,江湖上有一門派,那門派行事光明磊落,卻出了一個紈絝子弟,爲人毫無氣度,還常常憑藉一身武藝打壓山下的村民,那門主便按照門派的規矩將那人趕出師門,並且廢去了他一身的武功。”
曉柔接着道:“而後那人投靠了當時黑道上最大的幫派,海沙門,練就了一身邪功,殺了海沙門的門主,自己上位,最後帶着海沙門殺上原來的門派,最後兩敗俱傷。門派和海沙門都消失在那場紛爭之中。”
澤新看過去:“你可明白我們的意思?”
白暢倒是明白了,嘴角露出意思笑意:“你們覺得這個風水有本事成爲九華的住持嗎?”
廣陵笑着:“他到是沒有那個本事,但是……”她閉上眼睛道:“我倒是覺得九華會利用他對梅林的恨啊。”
麓揚也明白了其中的意思,回身看了一眼徐帆,徐帆也低下頭:“我倒是不覺得風水有什麼本事,他一直都是最平凡的那個,可是就是這樣的人嫉妒心就越是可怕,九華要是利用了他對你的恨,說不準真的能鬧出什麼事情來,你還是自己小心一點爲妙。”
衆人再去看只見那方的風水已經大獲全勝。
只是那些和尚依舊沒有動手。
這一場武林大會造的聲勢很大,卻少有高手前來……
“回去吧。”廣陵道:“沒什麼意思。”
“去蕭門還是去望仙樓?”
“先吃飯吧,偷東西這種事情還是留到晚上去做比較好。”澤新摟着曉柔道:“徐帆和段思繡倒是可以先回去蕭門。”
衆人點頭,紛紛往杭州飛去,走到一半,廣陵聞到一股血腥味,那股味道很濃……像是殺了幾百人之後的血味。
她停下腳步,就連曉柔和澤新也感覺到了。
肩頭上的麒麟免不得也開始躁動,眼睛都紅了起來。
白暢見他們停下,也喚住前面的幾個人,這一停下,不遠處的風就這麼吹來,他立刻就聞到那股子濃的化不開的血腥味,還有鐵鏽的味道。
“這是什麼味道?”
衆人對視一眼,只聽廣陵道:“去看看。”
往東邊飛去,那股子血味更加濃郁,他們記得那裡是一條外河。
越是靠近,那讓人不安的感覺更加強烈起來。
“你們感覺到了嗎?”澤新問:“堆屍成山的感覺。”
不斷的往那邊飛去,終於在那河邊停下來了。
不遠處堆積了少說也有七八十個人的屍體,那血流淌在地上匯聚成一條小小的溪流。
“這是什麼情況?”
廣陵蹙眉:“還能是什麼情況,有人在獵殺。”
“獵殺?”麓揚不解的問:“這是什麼意思?”
白暢解釋道:“是這黑道里面一種證明自己能力的做法,找一個高手匯聚的地方。這種事情一般都是兩個人同時進行獵殺,進入高手堆,誰殺的人越多,誰就越是高手。很殘忍的一種做法。”
“怪不得呢。”廣陵蹙眉道:“我就說那天突然說九華搭的臺子被人弄毀了很是奇怪,原來是他們爲了獵殺高手,故意破壞的。”
白暢上前,往左看了看:“你們看那,被弄毀的臺子還在那邊。”
“今日比賽這麼無趣原來是因爲這些高手都被騙到這個地方來了。這也太荒唐了吧。”
衆人也不知道如今是什麼心情,廣陵蹙眉感知了一下那林子裡面的氣氛:
“走吧,咱們去看看到底是何方神聖居然能獵殺掉這麼多的高手。”
剛剛要動,就感覺到那邊傳來輕功踏葉的聲音。
曉柔道:“九華的人來了。”
“九華的人?”
“嗯。”